雷特发呆地看着那扇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时候,敏锐的听觉使得他变得神经兮兮。人们准会说他是在大惊小怪,没必要在意那感觉。人们常说,不要去相信那些突如其来的感觉,那多半是错觉。
比尔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免有点担心。他便用力推了推雷特,好让他回过神来。
“嘿!老兄,没事吧!”
“没事,我们谈到哪里了?”雷特也意识到自己紊乱的情绪让比尔担心了,希望赶快能回归到谈话中。
“呵呵,我们还没开始谈呢。”比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深深地吸了口烟,“我看你是听觉失常了,有空到二楼第五个房间看看。”他看见雷特的心思又不放在自己的身上,便向他脸上吐了一口烟。
“嘿!”雷特转过头看了看比尔,然后回想一下他说的话题,迟疑一下,说,“等等,二楼第五个房间?那不是你的房间么?”
“是啊!有空我帮你开开刀,手术费我帮你出了,反正费用也是我收。”
“我也是医师,好不!哪需要你!”
“老兄,黑色幽默么?你见过哪个理发师的头发是自己剪的。不用害怕,请相信我的技术。”比尔开始卖弄起手中的扫帚,自满地说,“你没看见我正在学习一个新手艺么?你耳朵里的污垢我会清理得一干二净。这医务司的炮塔都被我清理的七七八八了,你的病根就等着变成炮灰吧,哈哈。好让耳朵闲得清净!”
“那是聋了!”
“哈哈!”
但是,雷特在苦笑中还是惦记那奇怪的感觉。
正当这时,那种感觉又冲进大脑,好像这次来得莫名的强烈。这使得雷特不由得多插一句问:“嘘嘘!比尔,你有没感觉到有点异常?”
比尔可不在意雷特这种莫名的臆测。他搭着雷特的肩膀说:“哎,伙计,你要明白幸福的真理。所谓的幸福,就是不要去在意麻烦,想不透就不去想。”
“不对,好像有什么声响。”
“是么?”比尔也敷衍地看来看。
“啤啪!”
这时,墙上的一只露尸丝蛹正在蜕变。它的外壳已出现明显的裂痕,像是在等待破壳而出的时候。它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世界了。蜗屈在黑暗的外壳时,你必须学会忍耐寂寞。当黑暗消隐时,光明将会来临。
准备蜕变的露尸丝蛹越发的耀眼,一下子把屋内照得越发明亮。相传,在露尸丝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感应,它们往往会在某种情况产生共鸣。在旁边的露尸丝蛹开始鸣叫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瞬间整间房子的露尸丝蛹都鸣叫起来,好像都为这准备蜕变的蛹送去祝福。假如你没看过露尸丝蛹蜕变的过程,你一定被正在独有的重生场景所震撼。
比尔望着眼前的光芒说:“你看,其实是露尸丝蛹在蜕变!虽然很早就见过了,但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壮观。”
“是啊!”
鸣叫越发地厉害,久久环绕在这狭小的房间里。
这一度光明似乎可以拂去岁月的灰尘,让昔日的情怀重注眼眸,一切好像是昨日发生的。
“对了,雷特,你有没有想起我们毕业的那天晚上?”
“是啊,历历在目。五年前,时间过得真快啊,比尔。”
“当时可把我吓傻了。晚上时,草地像撒满黄金,金光闪闪。刚走到中央时,它们全叫了起来。没过多久,是吧,怎么说......”
雷特也在极力回想当时情景,心中再泛波澜。
“像蓝色的流星回到属于它的天空。”
“好像编成一个银河一样,置身于其中,真感觉自身的渺小啊!”
比尔看此场景,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
“看样子,它应该会在二十分钟后完成蜕变。”比尔掰着手指头说,“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准不会错的。”他装出一副专家的样子,卖弄自己的经验。
雷特扭过头说:“呵呵,这个常识,书里早有记载。再加上,刚才我听到的声音不是露尸丝发出的,这个我敢肯定。”
“哎!真是顽固不化!”
“吥噗......”一个低弥的声音把雷特从苦苦的冥想中拉出来。雷特用敏锐的听觉,把它从嘈杂的鸣叫声中区分开来,这个重要的信息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观点。他一把抓住比尔的手,示意他仔细听。
“听!听到没有?”
比尔敷衍地回答:“听到了。”
“我说得没错吧!这次你也听到了!”雷特的语调变得强烈,声音也兴奋起来。他继续追问:“你听到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不异常,我就说不上。反正这时候出现这怪响,肯定是不好的,尤其对于你。”
雷特对比尔这样的回答感到十分的失望,显然这是在怀疑他重大的发现。另一方面,他认为比尔肯定认为他又开始神经兮兮了。
比尔站了起来,拍了拍雷特地肩说:“哎,不要再想了!”
“不对!”雷特还是不想放弃。
“好吧,我被你的执着感动了。刚才你是不是听到一阵泄气的声音。”
雷特顿时送去肯定的眼神,说:“对!”
“那就对了!我也听得很清楚,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声。本来,我想刻意回避这个声音。既然你都听到了,何必要找个借口来说我,直接跟我明说就行了。”
“我也是刚才才听到的。但是.....我为什么要找借口?”
“你低下头闻一下。”
“嗯?”雷特不解,就照着比尔所说的话去做了。他低下头,大吸了一口。后来,他便后悔自己做这样愚蠢的举动。一股臭气闯进鼻腔,在嗅觉神经里弥漫开来。
雷特大喊:“哇!臭死了!”他紧皱眉头,立即从酒桶上蹦了下来。这臭味的确有点呛鼻。比尔见此状况,便哈哈大笑起来。雷特扭过头,发现比尔已经溜到很远的地方。
“不跟你聊了,我还要去送文件,还有很多炮台等着我去打扫。万一送迟了,丽塔肯定骂死我。”比尔笑完,便转过身,挥了挥手中扫帚,作出告别的手势。他便疾步沿着环形楼梯往上走。
“嘿!等下!”雷特想叫住他,可是越叫,他越走得很快。可能他是害怕他刚才嘲笑了雷特,雷特现在想怪罪他。没喊几句,他已经爬到门前。在他关门之际,还给雷特抛了一句告别:“伙计,不要想我,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我猜也是。”
话音刚落,比尔便羞红着脸跑回来。他边走下楼梯,边装淡定地说:“哈哈,离别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相逢总是一个转身机会。嗨!伙计,我们又见面了。”他时不时假笑几声,好让自己不那么像个傻瓜,虽然已经尴尬得不得了。
“呵呵。”其实,刚才雷特就想告诉比尔,那是他来时的路,他应该走楼下左手边的门。
比尔有意地避开雷特的眼神,急忙跑到左手边的门。“等等!”雷特还是想叫停比尔,他有件事忘记告诉他了。可是,他还是老样子,一个顺手,便把门又关上。
当同一件糗事出现两次,它便成为喜剧。很快,小丑再次从门后面出来。他也意识到雷特笑得不亦乐乎。
“怪不得,你去打扫炮台的时候也能迷路。”
比尔狡辩说:“我也不知道,肯定有人乱动机关了。那是意外!”
“这次怎么说?”
比尔羞红着脸,像一个通红的番茄。他也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了,估计越是辩解,越会被雷特讥笑。不过,这次是他大意了。因为他一心想回避雷特的眼光,所以没有注意机关的方向。他走到那个女战士的雕塑前,把她手中落地宝剑往上一拨。这时候,石像开始动了起来,最后它双手持着宝剑,笔直竖在眼前。可能是刚才的怪风启动了开关。
这时,整个房间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很轻微,其实房间已经旋转了90度。倘若你不了解这古堡的密道,是很容易迷路的。地下一层的机关还算简单,不那么繁杂。但是往下一层就是禁止涉足的。因为往下的密室在原本的地图上完全没画到。不知是工程师大意,还是别的原因,出于安全起见,范布伦禁止非医师人员到地下密室里去。以前,有个病人误走进地下室的二层,消失了一个星期。人们以为他失踪了,最后是一名医师在东边一个走廊上发现了他。那时,他已经饥饿不堪。因为有此事的发生,范布伦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便在一些密室通道施于特定的咒语,并要求所有的医师记熟地下一层的所有机关和咒语,以应变不测。
“奇怪?”
“什么?”
比尔迟疑了一下,还想把刚生的话语又吞回嘴里。其实,他内心在想:刚才打扫炮台时,应该是打下开关的,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露尸丝蛹的蜕变。”
“嘿,你不是要送文件给司院长吗?还是走这边比较快。”雷特指了指女战士雕像说。
“那也好。”比尔拢了拢肩,走到雕像前,一本正经地说:“吾以和平起誓,高德弗里!”
石像听到咒语之后,隆隆地动起来。她半蹲着,谦虚地低下头,把手中的宝剑插回刀鞘里。
“吾等谨记于心!”
同时,石像慢慢移开,后面出现一个新的密道。等他们俩走进密道后,石像重新手持宝剑站起来,然后把门给关上。
进了密道后,眼前一片黑暗。正当我们担心他们如何再前进时,黑暗突然就为他们送去光芒。看来,我们的担虑是多余的,这里魔法真是无处不在。
“嗖嗖!”
在雷特右手边的一支火把突然燃起,让我们看清眼前的路。在燃着的火把对面的墙上也挂着一支未点燃的火把。
这时,火焰像野牛过江一样,从右边的火把转移到左手边的火把上。雷特走上前,把左手边的火把拿下来。借着火光,他们继续前进。火光仅仅能照亮脚下的几米,再远一点就陷入黑暗当中。自身环绕在火光的铁笼里,你容易感到空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远方的黑暗究竟有多远,谁也不愿意待在这黑暗当中。
你往前一步,火光也前进一步,影子倒也不掉队。刺眼的火光倒把熟睡的【猛巴玛蝠】惊醒,它们最讨厌别人吵醒它的了。在他们前进的时候,时不时会从黑暗中冲出几只猛巴玛蝠。虽然它们长相丑陋,不过只会吓唬吓唬人们,很快它们就会重新钻进黑暗当中。
他们在黑漆漆的密道里走了大概三分钟,但他们觉得好像走了三十分钟。
“嘿,伙计,走过头了!”雷特拍了拍前方的比尔说。比尔停下脚步,回过头看。雷特把火把往左移一下,照亮墙上的火把。随后,他在其对面找到凹槽,把手中的火把插上去。
“嗖嗖!”
这时,火把像刚才那样,火焰从右手边飞到左手边。在转移的过程中,一扇门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暗中,门缝中透漏出光芒。在门的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嘈杂的说话声。比尔跟雷特迫不及待打开门,结束这次短暂的密道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