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城下了雪。可是冰天雪地仍减不了来岚月轩找乐子的客人的热情,三楼上每晚还是人满为患。今日自北途径红水的商队被大雪拦路住进了岚月轩二楼,晚上几位商人上楼喝花酒,正好遇见了抱琴赴约的楚烟。
其中一身穿宝石绿绣金镶边袍子圆头肥耳的胖男人拦住她:“姑娘,来,跟着大爷走去给我们弹弹曲儿助助兴!”
楚烟一个转身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拧眉垂头道:“先生自重,小女子已经被人叫去弹琴……”
另一个一身亮金紫云纹印纹的精壮男人掏出钱递给旁边赶来的妈妈,对上笑:“这姑娘今夜归我们。”
楚烟看着妈妈拿了钱走人心里雷鼓阵阵。刚才定下她的是个儒雅文人向来去侍候也没有什么,可是,面前的这些人明显不是善茬儿。还没有想到对策,那个胖男人一把拉住楚烟,拖到楼道口却是被一个黑衣男子拦住。
楚烟仔细一认忙道:“杜大哥帮帮我……”
杜别园每六七天会来化妆红水城一趟,每一次一定会来找楚烟聊聊。楚烟虽为女子却通晓侠义懂得进退,告知消息条理清楚见解独到,这让杜别园很是惊奇。此时看见泛着泪光的双眼一个冲动过去将她拉过来护到身后。他解下腰上的钱袋抛给不远处的妈妈:“烟儿姑娘今日陪我。”
他仔细打量眼前几人,个个都是衣裳精致配饰不俗。他面无表情微眯上眼:“去问问商会汤仁李,到了红水城该不该收敛一些。”然后轻车熟路地带她回了她的房间。自顾坐到桌边给两人分别到了茶。
“杜大哥,冷么?要不要去端盆炭火来?”见他穿得不多她不禁问。
“不,我不冷。烟儿你别忙活了,过来坐下。”
楚烟听话地放好琴坐到他对面。
杜别园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袋轻巧搁在桌上。楚烟一听就知道那包里是钱,看了他一眼有别过脸。
杜别园搁下茶杯,看着她:“烟儿,我做主,你赎身离开这,看看还有什么亲人去找找吧。你一介女流不会武功,我不放心你在这里搜集情报。”
“杜大哥,我自愿的。”她看上杜别园的眼睛,语调坚定,“能为五侠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你把钱收回去,如若魔教灭后我还有幸活着,你再来带我走,可好?”
他看着被她推过来的钱袋,眉头不自觉地靠到了一起。再将钱推给她:“收着,在遇见这样的事交给妈妈。暗处虽然有我们的人在,可是你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
楚烟站起来,笑着将钱拿进里屋收好,再回来时拿了纸笔。“杜大哥,前两天城中来了个很有势力的人。”她提笔写下关于这人的特征:内功高、非侠、非魔教势力中人、为寻人,她圈起“寻人二字”再说,“这是他的主要目的。”
“尹泷?引刹阁的?”杜别园略有耳闻尹泷到了蜀地,“他算是挽门势力下的,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你继续跟进消息,他做事不安分,如果有什么不妥即刻告诉我。”
“是,他与人交谈时说要去滇池,那里出现了一个新势力,他要去那里找人。”楚烟的声音软软浅浅听起来让人很舒服,“我会继续探听他到底去干什么。”
“嗯。”
楚烟站起来,理了下衣服做到琴边拨了两下弦。她抬头望着杜别园硬朗的侧脸,心里头的百般滋味无从诉说,只要静下来,心里眼里,只有他。低头沉浸琴声中的她,没有注意到杜别园已经换了个角度面对着她坐。
一曲终了,楚烟再看他时,却是对上表意不明的凤眼。她以为他冷了,上前:“我去让人端盆火来吧……”话音未落便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眼前的他有火炉一般温度,她贪恋这中温暖,收紧臂膀回应他。
杜别园霎时回过神,极不淡定地松开她,落荒而逃般地出屋。连门边正大光明偷听的易关月也没有被他发现。她目送杜别园下楼,笑得灿烂转身进门,一脸得意:“看来这个别园哥哥,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嘛!”
这是的楚烟脸却红了。但也百思不得其解,刚刚杜别园是什么意思呢?
易关月不想点破心中已有决断,看了看楚烟就嬉笑着走了。
杜别园在雪地中疾步快走,自楚烟刚开始弹第一个音起他就没有停过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他想她澄澈美丽柔弱的脸,眼前浮现一个字,“情”。而她一直警告自己不可以动情,有了情的侠士就有了弱点,他身为此届五侠中的最长者,不可以、不能够再去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