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吕白7

终于，她还是没有回我。一点音讯也没有。而从那天开始我也开始习惯每天下完自习站在教室前的阳台上发呆，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等苏晓苒的经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每天学习，学习，站阳台。直到愚人节这天，苏晓苒才请人带了信下来。“吕泉，谢谢你，我最近挺忙的，你说的我可能现在没法回答你。”信上写道。看吧，苏晓苒就是这样，说话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不反对，不拒绝。我不再想这个问题，继续扑到学习中，在学习中寻找自己的位置。才刚刚5月，太阳就开始晒得大地滚烫滚烫的。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到来。中考期中模拟考第二天的下午，吃过午饭的我正悠悠的往教室赶。“吕泉，站住”，我被林班头叫住。“谁让你穿拖鞋的？学校不让穿拖鞋不知道吗？”他指着我的脚说道。“忘记了。”我说。“脱了。”他说。我看看他，然后乖乖的脱掉鞋子。“你...”“吕泉，校长叫你。”就在这时隔壁班里的一个同学从我们旁边经过，对我说道。每次考完试，校长都会找各个班级的前十名谈话，毫无疑问，我这次又在前十名之列。我穿上了鞋子，转身要过去。“等等，”林班头叫住我：“打赤脚去。”“......”“把你的鞋子送到你位子上再打赤脚去！”好吧，我打赤脚。可怜打着赤脚的我，在校长办公室刚脱好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一串的“大梅花”。还好和蔼的老校长没有介意，还对我的成绩颇佳赞赏。下午的英语课上，百无聊赖的我从后面同学那借来了“小霸王”消遣。我对同桌说：“老师下来了告诉我哦。”他满口答应：“好哦！”可是啊可是，英语老师下来了，他却忘记告诉我了。就这样，我的“小霸王”就这么的没了。第二天的早自习，我又得了重感冒英语早自习迟到。就事论事的林班头很抓住时机的找到了我：“你给我扫一个星期的地！”好吧好吧，我祸不单行。但是中午校长开完考试总结大会之后，林班头忽然撤销了对于我的处罚。估计是我这次考的不错，连林班头也受到了表扬，他才那么大发慈悲。“刚才校长在大会上已经说了，我们要好好学习，不要贪图一时之快。吕泉，你的处罚我现在也给你免了，要好好学习，知道不？”林班头在班里这么说道。我估计听到这些话，那些感觉不用扫地的同学该难过死。我以为，我的霉运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更重要的祸事还是纷至沓来。五一过后的下午，小米拿了她、蓝雨汐、苏晓苒的合照来给我看。我伸手抢过了她的照片。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苏晓苒的照片。小米并没有生气，笑了笑，说：“吕泉，你说***是不是追过苏晓苒？苏晓苒喜欢谁啊？他又给我写了同样的信呢。”奇怪的是，我的心里却忽然犯上来一股厌恶劲。能不厌恶吗？她为什么在我面前提苏晓苒？苏晓苒谁追过关我P事？“她被谁追关我P事？你少在我面前提她。”我说。她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正常：“那你把照片还我！”切，我那么轻易被唬住？到了我手中的东西能轻易归还么？我瞪着眼睛说：“不给！”“不给我撕你卷子哦。”她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张纸，那是早自习我没写完的政治卷子。我摆摆手：“你撕吧！谅你也不会。”可是，她真的开始撕了。从上而下。“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生气过。她凭什么撕我卷子？她凭什么要来给我看照片？她凭什么要问我那么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行！还你！”我学着她的样子，把照片也死撑两半扔给她：“再见！”我头也不回的进了班里，我告诉自己，我不想看见到这个人。透过窗户的玻璃，我瞥道她脸色僵在那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脸色真难看。不过，脸色不好就代表生气了吗？而且，就算她生气了，又咋的？我欺负她了吗？就算我欺负她了，又咋的？她不该被教训一下吗？就算她不该被教训，我还没生气呢！我心里这样想着，便踏实多了。可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下午第三节，我提着凳子去参加阶段的前十名抽考。正在我兴高采烈的跑啊跑的时候，我被政治老师“大胡子”叫住了。“吕泉，你的政治卷子叫了么？”他看着我问道。“这个...没有！”我坦白道。“我叫你没交！我教你没交！”，可怜我的脖子，就那样被他宽大的手掌拍着。他接着说：“考完试记得把卷子给我交过来！”我赶紧连连答好，他的大手，就是随便一下也能把我拍的两眼冒金星。然后啊然而，我还是没有交。没有卷子了我还交什么？就算是有卷子我没写完我交什么？就算是我写完了，都是错的，我交什么？第一节夜自习下课，我像往常以往站在阳台上吹风。“吕泉，政治老师有请！”一个同学过来叫我。完了！我还没交卷子。难道他要一查到底？不像他风格啊！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大胡子”的办公室。“进来吧”。只听一个高音说道。这都被发现得了，我算是栽了！我推开门来到他的位子站好。他推推眼睛头也不抬的说：“我叫你交的卷子呢？”“忘了。”“你忘了！你忘了！”，又是两巴掌。“快去拿！”“没写完。”“什么？我叫你没写完！叫你没写完！”又是两巴掌。我都快哭了。这能怨我吗？我这不是没卷子嘛？我怎么知道你早自习发的卷子是给我抽考用的？别的老师抽考都是给学生单独找个考场，谁能知道你早自习发给全班的卷子是抽考卷子？我以前每次都不交卷子你不也没说什么？他摘掉眼睛，看了我一会，说：“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政治也是你的偏科？”好吧，政治真的是我偏科，只不过我每次考试分数那么少的时候，每次我上课睡觉的时候，每当我没卷子的时候？你都没说我。接下来的时间，他便开始如此这般的对我进行“政治犯”思想教育。直到3个夜自习结束，“遍体鳞伤”的我才得以从“大胡子”的办公室出来。学校主抓政教的主任老师，果然不是盖的。呜呜...不过从这一天开始，我一向不及格的政治居然华丽丽每次都能达到了60分以上。（70分满分）又有一个老师让我佩服了，膜拜！接下来的日子，我也没再想其他的，专心为中招考试备考，就连一个下雨天小米送给我伞，我也没多搭理。临近中考的一个星期，林班头破天荒的放了我们半天假，让我们回家拿户口本，说是为了班团组织关系。所以这天，我就很早的回到了家。爸妈不在，姐姐所在的高中也还没放学。户口本，户口本，肿么办？我自己找！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爸妈的房门，开始细细的寻找。哇哈哈，户口本，终于让我在书柜的最底层找着了。咦？这是什么？一个红红的小笔记本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呢？藏得这么严密。莫非里面是爸爸写给妈妈的情书？或者妈妈年轻时候的日记？还是只是记得陈年旧账？带着这些疑问，我慢慢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突然，里面掉出一张纸来。“领养证...吕远陌，段永祈领养义子吕白...”怎么回事？我怎么成领养的了？一串串的疑问爬满脑海，我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收好户口本和笔记本，便离开了家。夜晚的课我也没听进去。我一定要问清楚！终于挨到下自习，我快速的跑回家。还好，两位老同志回来了。我开门见山：“我是收养的吗？”“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爸爸低声说道。果然有古怪。“这是什么？”我把笔记本扔在他们面前。这下你们无话可说了吧？半晌，妈妈叹了口气，离开了客厅。而爸爸也终于开口说话。“小白，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我也该跟你说说了”他接着说：“我想你也在你爷爷那听说过我们家的二老是军人这件事了吧？我和你妈是近亲结婚，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知道。”我说。“想当年，你爷爷和你外公在战场上相识，结为兄弟，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1960那年，我们的这个地方发生一次特大的‘粮食关’，那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吃的，好多人都饿死了。那时候你爷爷刚娶了你奶奶，实在无法养活那么多的人。于是你的爷爷便带着你奶奶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外婆找到了当时在生产队当干部的你外公，并把你外婆交到你外公的手里，好让你外婆不至于跟着挨饿。”“后来，66年‘特殊时期’开始。曾经在国民党手下当过兵的你爷爷很快就被打成‘***’。为了少吃些苦，你爷爷再一次去找到了你外公，求他帮忙。后来发现，你外婆和外公已经日久生情，结为了夫妻。”爸爸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继续说道：“然后你外公就以老红军老党员的身份担保你爷爷，并指着你奶奶和你外婆的肚子，定下了娃娃情，并取名吕远陌、段用祈，也就是现在的你妈妈和我。”“再后来，在86年，我和你妈妈结婚，并在第二年生下你姐姐，取名叫做吕清。可是，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由于近亲结婚的原因，你姐姐先天性左耳失聪，并且智力有一些缺陷。后来经过了很多次手术，你姐姐的智力才有所好转，但是左耳失聪怎么也治不好。”讲着讲着，爸爸开始抹眼泪。第一次见爸爸那么坚强的男人流泪。“有了你姐姐的先例，我和你妈妈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和你妈又不甘心。而就在这时，你外公找到了你爷爷。他们村子里有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然后这孩子就很自然的被送到了当时身为村干部的你外公那里。在那个时候，我们这里也还是很穷的，养不起孩子的父母也还是大有人在的。于是你爷爷就带着我和你妈妈去办了领养手续，把你领回了家，取名唤作吕白。”末了，他大声的说道：“小白，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想等你再长大些后告诉你的。虽然你是我们的养子，但是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看过！”我彻底愣在那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爸，我是你们的儿子啊，难道你们不想要我了吗？我已经该了好多啊！你看我，不泡网吧了，不打架了，不再惹是生非了。还有学习，我一直学不好的学习也进步了...”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小白，你不要这样！你们从小到大，我们一直对你们俩出生时候的事和有关于近亲结婚的后果闭口不谈，就是怕你多心会问到这些！”爸爸开始站起来拉我。“不，不是这样的！”我挣脱爸爸的手，哦不，养父，跑了出去。不顾爸爸妈妈的喊叫，我已经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