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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涉仙途悟通玄,浊境岂堪参天机 上

朝天阙

第三阙【初涉仙途悟通玄,浊境岂堪参天机】

上卷【绝狱逢仙】

狱,

幽冷的牢狱,约束心灵魂魄,禁锢希望。

囚徒,

默默反抗着绝境。

黑夜渐渐褪去它那幽暗的色泽,初升朝日唤醒了大地的生机,随着雄鸡昂扬的啼鸣,黎民纷纷攘攘的营生奏响了一曲欢快交响乐。

临安的市集经过一夜的休整,在第二日仍然保持着它喧嚣热闹的气氛,大街小巷洋溢着人们对工作的热情。

然而,临安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如市集般热闹,在市集附近,一处行人稀少的小巷,建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建筑。

这座建筑十分坚固,即便地震也难以毁坏,然而它却不适宜人类居住。

它的入口处挂着一块简陋而显眼的木牌,上书“京城大牢”。

随着旭日东升,年少轻狂的少年从噩梦中醒来,重又回到残酷的现实中去。

在牢狱中醒来,对天怀而言与噩梦无异,然而在这场噩梦里,他却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神幻光芒。

在这充满阴寂森邪的黑狱,一切的希望都湮灭在暗影深处,但是值得庆幸,在这样的绝境,竟然会有位如此仙逸神俊的狱友。

银丝荡涤,羽袍漪漾的残飞坠,在这处死绝之地,好似堕临幽冥,超度怨灵的佛陀神使,令原本生机寥寥的天怀自然而然地萌生出那转世投胎,重入轮回之感。

不过,天怀偶尔也会将那一身素装的年轻道子,与那地府索命的白无常联想到一起。

少年在蒙汗药的作用下难以施展一身武功,本来担心遭到狱中恶徒欺压,然而在结识了这位温和可亲的俊逸道子之后,戒备之心顿时消弭。

活跃开朗的少年与清雅忧郁的道子谈得颇为投机,结交之心骤起,于是在互通了姓名后,性格迥异的男儿便畅谈人生大道。

当少年得知这位少年白头的道长名谓残飞坠,道号巽航子,不由好奇发问。

“巽航子?这个道号挺响亮,莫非残道长师出江湖名门?”

残飞坠温和笑道:“在下这个门派,在江湖上着实没甚名气,因门中规矩,本门弟子在外行走,不可随意透露师门名谓。”

听得如此新奇说法,天性活泼的少年更忍不住好奇之心:“那残兄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师承之处?”

残飞坠略略一笑,解释道:“本门宗旨,清静无为,不与世争,所以不能随便透露师门。”

“哎呀,残兄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天怀笑道,“你我能在这般区域遇见,便是有缘,你要入俗修炼,便遇到我这个大俗人,你告诉我师门,怎么能算随便呢?”

残飞坠略略思索,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知是被天怀这混乱逻辑说动,还是心中另有所想,原先守口如瓶的道子,此时却毫无顾忌地向好奇少年专心介绍起自己那神秘的师门!

于是,天怀便在这氛围颇糟之处,细细聆听了一个悠远传说。

“我们的修炼,实则并无确切教派,而是在一处叫做玄素仙源的奇境。”

“玄素仙源?”少年好奇道。

“不错,”残飞坠语气淡然,“荆楚之地,有仙家洞天曰‘玄素洞’,位于雪峰山中,曾传有仙人居住,然而入洞寻仙者,皆是无功而返,殊不知洞中有太古上仙设下结界,若是有缘穿过结界,便会发觉,这玄素洞中别有洞天。”

“如此说来,这玄素仙源乃是仙人居住之所了?”天怀面露惊异,将信将疑,正捉摸着这位道子是否胡编故事寻开心,但见残飞坠的确颇有仙风道骨,说话时一脸的郑重,怀疑之心便渐渐被好奇取代了。

“太古上仙玄素天师曾在玄素洞中开辟异界作休憩之所,异界中神幻异常,煊华缤纷,有如仙境,天师在洞中逍遥千年,不过问红尘之事。”

“然而时过境迁,苍茫大地上,人的身影开始出现,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界,渐渐变得多姿多彩,天师感到人界生出许多清灵之气,感而出洞,来这人世间逡巡游走。”

“远古之时,人类心智单纯洁净,神州大地一片祥和葱茏之像,然而韶华渐逝,人类的思想越发复杂,各式各样的邪念层出不穷,令神州大地生出不谐之气,天神为抑制人界逆乱之力,降下天灾,妖魔为鼓动邪恶,散布蛊惑,令人界混乱不堪。”

“上古之世竟如此严重,那人类该不会灭亡了吧?”天怀忧心憧憧,然而说完这话,当即扇了自己一耳光。

“太古时期,神州上仙以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真武天君及玄素天师几位修为最高,这几位道家先祖统一认为人界招致的诸般祸患是因为人类本身具备的思维革新能力创造了诸多杂乱念想,由于人类的智慧在六界中相对较低,这些念想中便免不了有阴暗邪恶。”

“上仙一致认为,要降低人类的邪念,只有让人类的智慧得到升华,但是上仙耿于天道运行规律,生怕传授人类大智慧将扰乱天机,所以没有上仙愿意降临人界,拯救受苦生灵。”

“哦,原来上仙也会见死不救的啊。”天怀第一次听说这样故事,不由为几位上仙的行为愤懑。

“只是在这几位上仙中,玄素天师的性情却颇为不同,这位上仙行事顺应心意,只要生出念头必然实行,对所谓天机大道毫不理会,竟逆着天神之意,来到这红尘俗世中,宣扬智慧,教化世人。”

“在玄素天师鼓动下,其他几位上仙也一并加入到教化世人这项大业,于是不过百年,人类的智慧便有了显著提高,正邪之分也逐趋清晰,生出的邪念亦降低许多。”

天怀闻言,对那位摒弃繁文缛节和种族之见的玄素天师,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下暗自感叹。

“诸位上仙这一番亲力亲为自是见效显著,只是上仙们向世人传达的天机大道太过精深微妙,并非人人都能通悟,直到三皇之世,人类的智慧已再难上进了。”

“三皇之世,诸位上仙离开人界,功德圆满,然而以人类当时的智慧,仍有数量不小的邪念产生,于是上仙们便开始开宗立派,希冀有少数凡人能在长久的修炼中,悟通天地奥义,令世间邪恶减少一分。”

“元始天尊在昆仑建立玉虚宫,开创阐教,通天教主开创截教,只是他这两教在最初只是将有缘凡人收为弟子,向外招收弟子,却是玄素天师开的先河。”

“天师在凡间宣扬教义,招揽自愿入教之人,将他们带到玄素洞中异界,教导他们修炼之法,若是中途不耐寂寞贪恋红尘,亦可回归俗世,此举令元始天尊等仙大为不满,然而时日一久,天尊也便随天师一道,用上了这扩充教徒之法。”

天怀笑道:“呵呵,这位玄素天师还真是敢想敢做呢。”

“自此,神州大地上最初的道门教派便如此定下,阐教,截教,以及玄素天师开辟的那处异界——玄素仙源,这几处教化世人之境已在世间存在上千年,令原本混沌无知的我等凡人有了飞升成仙之机,于是修炼成仙之人逐渐出现,在神州大地各处的福地洞天中开辟异界,创宗立派,遂成云中之界。”

“云中之界?”少年疑惑道。

“就是仙界。”飞坠淡然解释。

“哦……”天怀恍然。

残飞坠解答完少年小小疑问,便继续述说起那个颇有神幻色彩的传说。

“仙界渐渐形成后,其高上清灵之气与人界浊邪之气互相抑制,于是仙界成为天道运行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而我修行的玄素仙源,正是那仙界形成之初的一处太古仙界。”

“玄素仙源中约有一城的空间,其中建有仙家宫阙,东有纯阳宫,西有通玄宫,南有上清宫,北有紫微宫,中有玄素宫,五大仙殿中通玄宫为教化讲经,传授玄术之所,目前宫主道号涵轩,正是在下授业恩师。”

说到这里,这个玄异神幻的传说已是告一段落,残飞坠略略收住话匣,结束了娓娓动人的演说。

天怀仍兀自怔怔出神,似乎沉醉在那史诗般的传说中无法自拔,见残飞坠正盯着自己,他才意识到那有趣的故事已经结束。

“啊,这故事真是有趣,”天怀拍手言笑,“没想到残兄的门派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传说,天怀真是受教了。”

残飞坠淡淡一笑,道:“这可不是传说,只是因为时代太久远,所以在今人听来不可思议。”

天怀正色道:“嗯,按残兄所说,你的师门便应该是通玄宫,你的师父就叫涵轩,对吧?”

残飞坠笑道:“没错,小厉兄弟觉得我们这个门派如何?”

天怀略一思索,道:“若按那位玄素天师的为人,可见通玄宫教义高尚,想必是道门正宗。”

残飞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问道:“既然如此,小厉兄弟有无兴趣加入本门,成为玄素子弟?”

少年闻言一愣,随即便推脱道:“在下俗缘未了,若是入道清修,必然不成正果,还是在这红尘俗世间逍遥自在。”

“呵呵,在下却觉得,小厉兄弟与本门颇为投缘,将来极有可能入我玄素仙源呢。”残飞坠温和笑道。

天怀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便托残兄的福了。”

“托福就免了,”残飞坠皱眉道,“厉兄待会儿便有凶事,还是先做下准备吧。”

“哈哈哈……残兄不必吓唬小弟,这身陷牢狱已是大凶,难道会有更惨的……”

“犯人厉天怀,提审了,快起来!”

天怀话没说完,便听到了一个地狱般的声音,顿时明白了残飞坠说的大凶为何事。

“啪!”

一拍惊堂,原本昏昏沉沉的少年被惊得睡意全无,循着惊堂木拍击声望去,只见公案之上,一位判官正襟危坐,头戴乌纱,身着官服,显然是公堂主审。

公堂两旁,两列掌刑官手持大杖,昂首挺立,如兵马俑般排列整齐。

主审官员身侧,还有两位陪审官员各自占据桌案,陪同庭审,虽然一身冠冕堂皇,眼神中却掩藏着难以言表的阴险。

天怀注意到这公堂虽然严肃寂静,却装修得颇为富丽堂皇,少年莫名其妙地打量着这表里不一的公堂,赫然发现在公堂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字——大理寺。

“升堂!”

只听主审大人朗声一喝,公堂两旁的掌刑官便一齐以杖杵地,敲击出铿锵有力的节奏,口中威武作声,将公堂的气势淋漓尽致地释放出来。

天怀正暗叹这公堂纪律严明,却听一声沙哑的“呜……”声弥漫在公堂之上,将公堂严肃的气氛瞬间破坏。

只见一名掌刑官惊惶失措地清了清嗓子,才止住这沙哑之音。

主审大人略略皱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身侧的陪审官员却一声暴喝:“这帮脓包,官威全让你们丢尽了,统统扣薪水!”

两旁掌刑官纷纷向那位将事办砸者怒目而视,直看得那人冷汗直流,小声哆嗦道:“人家只不过是有气管炎……”

天怀为了在公堂上澄清罪状,本来已想好了一套说辞,见得这可笑情状,率真轻狂之性顿时激起,当即便忍不住在公堂上捧腹大笑。

“罪犯厉天怀,于万荣跑马场纵马伤人,并与人斗殴,你可知罪?”主审官怒喝道,打断天怀笑声。

天怀好不容易止住大笑,淡淡答道:“草民无罪。”

主审义正言辞道:“如今有原告林一飞告你纵马伤人,致使其脊椎断裂,终身瘫痪,有一干家丁为人证,你若没有证据,岂敢断言无罪!”

天怀闻言,笑道:“林公子和草民有赌约,只要他能驯服那野马,草民就把那马送与林公子,只是林公子虽尽力驯服了那马,却疏于防范,无意中被那马蹄伤,那马蹄伤林公子前,便已是林公子的马,他被自己的马蹄伤,与草民何干?”

主审严声道:“那伤人野马是你卖给了林公子,林公子出了事,自然找你这卖家了。”

“冤枉!”天怀闻言,无奈道,“那林公子根本不是从我这里买得野马,草民事先已告诫公子此马危险,只是林公子毅然决然要下此马,小人无奈,才白白送与了林公子的!”

主审大人一捊长须,暗自赞道:“这少年恁地生了副伶牙俐齿。”

主审官员正对天怀的说辞暗自揣摩,一位陪审大人却忍不住喝到:“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你嬉皮笑脸,胡言乱语!”

天怀闻言,笑道:“大胆狗官,公堂之上岂容你一个陪审大声喧哗,咆哮公堂!”

此言一出,那陪审官员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暴喝道:“哼,任你舌灿莲花也掩饰不了你纵马伤人之罪,来人,重打一百!”

“咳咳,”主审大人冷声道。“万俟大人,别忘了本官才是主审,你这是要反客为主啊。”

万俟大人驳道:“周大人,那犯人不知好歹,藐视公堂,需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主审官周大人正色道:“万俟大人此言差矣,这厉天怀所言非虚,林一飞被马蹄伤时,那马已归于他名下,算是被自己的马蹄伤,与厉天怀无关。”

万俟大人冷冷道:“周大人公正廉明,下官佩服,只是那林一飞是秦相国私生子,即便大人想偏袒那厉天怀,秦相国也不会坐视不管,大人与其和相国作对,不如顺水推舟,替相国大人做掉这小子……”

“万俟卨,说话注意点,”周大人冷冷道,“你该知道本官为人,要本官妥协可没那么容易!”

万俟卨怒道:“周三畏,你不要不知好歹,得罪了秦相国你可不好过!”

周大人淡然道:“林一飞本来就犯有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之罪,如今被这少年的马一脚踢残废了,正好省却本官一番手脚。”

“你!……”万俟大人无言以对,只得对周大人怒目相视。

“万俟大人,”旁边另一位陪审官罗大人趋身凑到万俟大人耳边轻声劝说,“秦相国说现在还不能与大理寺正卿翻脸,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哼。”万俟大人只得平复下怒气,静坐一旁,听周大人发落。

周大人朗声道:“先将犯人收押两日,两日之后无罪释放!”

退堂声响,少年在两个狱卒的搀扶下出了公堂,随着威武声响起,少年临踏出大理寺门槛时回头朝万俟大人与罗大人笑了笑,满是嘲弄讥讽,直气得那二人七窍生烟。

在公堂的受审有惊无险,少年莫名其妙地到大理寺里逛了一圈,便又回到那已经熟悉的牢狱之中。

囚室中唯一的室友自然成了天怀倾诉的对象,残飞坠听完少年叙述,便开始解答起他的疑惑来。

“这位周三畏周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位清正廉明的好官,会对你网开一面这事你也不必奇怪。”

“那两位凶恶陪审应该是万俟卨与罗汝楫,这二人是相国秦桧的爪牙,专门在这大理寺公堂上妨碍司法公正,颇为人所不齿。”

天怀笑道:“残兄说我大凶将至,这不啥事儿没有?”

“非也,”飞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的大凶可不是指这件事。”

“残兄又说笑了,怎么会有比上大理寺受审更严重的事呢?”天怀笑道。

“喂喂,放风了,快滚出来!”

少年的话音方落,就听见狱卒粗鲁叫喊,只得将猜度之心暂时搁在一边,去牢狱之外享受明媚阳光,瑟爽秋意。

瑟瑟秋风带起遍地尘土,在宽阔土场上卷起阵阵风沙,也卷起落寞囚徒们沧桑的怅念。

开朗活跃的少年,无聊地在这块不大不小的放风场地来回踱步,打发着等待被释放出狱的闲暇时间。

清然静雅的银发道子,悠闲地袖手伫立,对着脚畔一株青碧嫩草怔怔出神,眼角满溢着欣然微笑。

放风土场铺满黄沙,踩在脚下松松软软,混不着力,令手脚俱受镣铐桎梏的囚徒行动颇为不便,土场的四面又建起两人高的坚固砖墙,令囚徒难生逃越之心。

于是,这看似防护措施极佳的放风场,便只有一两个狱卒坐着板凳在附近监察,丝毫不用担心会有越狱事件发生。

对越狱丝毫不抱希望的囚犯们在这块封闭狭小却并不拥挤的场地里随意走动,或是席地而坐,刨沙挖土,或是无聊地绕圈而行,自娱自乐。

在如此单一狭隘的空间内,即便活跃如厉天怀,也经不住无聊寂寞。

高高的狱墙下,开朗少年逆着越过遮蔽而来的旭日光华,想像着飞身跃起,翻墙逾越的快意场景,但是待他跃跃欲试要起跳时,才发觉了麻药劲未退,手脚锁链困的窘迫现实,无奈地暗自叹气。

便在少年无趣得似怨妇自怨自艾之时,一股寒凉气息忽从背后传来。

少年方有所察觉,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搭在右肩,天怀只觉如冰锥透骨,慌忙转身时,一身冷汗已不自觉浸透衣衫。

“小兄弟,请问你犯了什么罪。”

那阴寒之气发源之处,一个囚犯正如一根冰柱般站立在天怀面前,一身污浊残破的囚服如斗篷般覆盖在头上,阳光难以照射到的面部苍白冷漠,生气全无,双眼木讷,神采尽丧。

丝毫不带情感的机械言语,令天怀愣在当场,片刻才缓过神来,怔怔答道:“我……纵马伤人,致残终身……”

木讷囚犯语气低沉地问道:“那么这个罪要不要行死刑。”

“嗯……应该是不要的吧。”天怀道。

那囚犯在原地静静呆了一阵,便颤颤转身向一旁走去,似乎不准备再与少年闲谈。

天怀疑惑地望着那个搭讪两句转身就走的怪人,暗自猜测。

“是不是在牢里关了太久,疯了?”

“非也,这人不是疯了。”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清雅声音,少年的视线从那怪异囚徒身上挪开,看到身后一袭不染烟尘的素白道袍。

“残兄,这人不是疯了难道是鬼上身?”少年笑道。

“嗯哼,没准你这次说对了。”残飞坠耸了耸肩,淡淡说道。

“呵呵,残兄就爱说笑,这青天白日,哪有鬼敢出来?”少年毫不相信地摇摇头。

残飞坠正色道:“鬼族最基本的形态便是活尸与魂灵,活尸无知无觉,夜行昼伏,除非怨气深重才会白日现身,魂灵却是有精神之物,实体难观,却可附着于任何事物,鬼力精深者更可占据活人躯壳,便是所谓鬼上身,附着人体的魂灵可跨越昼夜屏障,在白日行动,阳光只会对其造成的伤害减少一半。”

“哇,残兄竟然能将这些志异典故说得像真的一样,天怀佩服!”天怀乍闻如此玄异之事,不由惊讶。

残飞坠淡淡一笑:“小厉兄弟如若不信,可以跟上去暗中观察,便会发觉蹊跷。”

活泼少年正觉无聊透顶,乍逢如此趣事,怎会轻易错过,立刻一口答应。

“好,我便去看看那人究竟怎样个鬼上身!”

手脚不太灵便的木讷囚犯在沙土地上艰难挪步,颤颤巍巍如年迈老者,好半日才移动一小段距离,直让尾随其后的少年急不可耐,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大喝一声:“你是鬼吗?”

不知道自己正在考验一个轻狂少年耐心的囚徒,仍旧缓慢挪动,只是行动的目标却开始明确。

只见那木讷囚犯正向着离他最近一个蹲坐在地刨土堆沙的囚犯慢慢靠近,终于明白那位老兄在乱走什么的天怀兴奋得都快欢呼出声了。

许久之后,木讷囚犯已到了那名埋头刨沙堆土的囚犯背后,伸出手就要拍在那人肩上。

“王七蛋,你家里人来保释你了,快滚过来!”

监牢入口处,一个狱卒向着这边大声喊话,于是那名埋头刨土的囚徒立刻扬头望去,只见久别的家人正矗立在远处等待自己,连忙匆匆应和一声,便起身奔走。

四周的囚犯看着那位相处已久的王七蛋兄弟与家人重逢,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嫉妒,一齐用羡慕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在所有囚徒都心生感动的时刻,却有一少年郁气充塞,像被内力深厚的武学宗师一掌拍在胸口,简直要张口吐血而亡。

坚持不懈的木讷囚徒仍旧缓缓踱步,寻找着下一个目标,急不可耐却强自镇定的少年仍旧暗暗跟随,想要一探究竟。

半日过去,木讷的囚徒终于赶上一个面相粗豪的囚徒,叫住了那人,冷冷发问。

等候许久的少年用心听去,却发现那木讷囚徒的问题始终未变,只是回答之人却与自己不太相同。

“老子犯的杀人放火,怎样,不服气啊!”

“那么这个罪要不要行死刑。”

“废话,要能不死老子早放出去了!”

天怀听到那人自称“杀人放火”,心中鄙夷,却见那木讷囚徒并未像之前一样转身离去,而是继续冷漠道。

“既然如此,给我一滴鲜血,我可以代替你去受刑。”

听到这话,不只是那名死囚,天怀也吓了一跳,更加坚定了那人是疯子的想法。

那死囚粗豪笑道:“呵呵,原来是个疯子,怪不得敢跟老子搭讪!”

木讷囚徒冷冷道:“我可以证明我有能力代你受刑。”

接下来,那名囚徒和天怀便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诡异恐怖,惊悚血腥的场景。

木讷的囚徒缓缓抬起了干瘦枯槁的右手,揪住蓬乱的头发,随即左手抬到颈项之处,将锋利的指甲在喉头比比划划。

在死囚与少年惊恐万状的目光中,那只利刃般的左手深深扎进喉头酥软的皮肉。

锋利的指甲切断了颈部的皮肤,缓缓从喉头拔出,没有一滴血液,只有零星碎肉嵌在乌黑的指甲缝。

那只枯槁的右手缓缓将乱蓬发丝向上揪起,一颗可怖的头颅便被拎起,割断的血脉藕断丝连地从颈腔中扯出,显现着暗红的血色,然而血液却已凝固在血管中。

“这样你明白了吧。”

与躯体分离了的头颅,面无表情的说出冷寂话语,令亲眼目睹这恐怖惨状者不寒而栗。

青天白日,忽有阴云掠过,暗影笼罩下的人们,如堕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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