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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恋爱告白

那天清晨,我一觉醒来,发现璐趴在床边沉沉睡去。这时的晨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一瞬间骤然令我心疼不已。

璐睡得很熟,偶尔会发出轻微的鼾声,嘴角微微上翘,头发被悉数别在耳后。在我曾经做过的无数梦里,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便是有那么一个姑娘能够在我身边带着甜美笑容以一个很柔美的姿势安然地入睡,而现在果真有这样的一个姑娘如我所愿的那样出现在面前,并且还是我所心爱的姑娘,这不禁让我浮想联翩。

在某个时候,我曾许过一个愿望。这个愿望现在想来依然羞于启齿,但却是我此前无比真实的一个想法。当时我骑车经过一片小树林,看到许多身体贴合互相拥抱取暖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在秋风肆虐寒风凛冽北风呼啸的恶劣条件下依旧十分忘我,不管不顾,用各种姿势纠缠在一起,以达到温暖自己的同时给予他人温暖的目的。这一幕幕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又遭逢一阵劲风来袭,蓦然之间我感到身上的单衣已经无法御寒,于是拼命裹紧外套,装出一副寒酸相,在心底默默许下一个愿望:神呐!赐我一个妞吧!

是年冬天,该愿望并没有得以实现,在最寒冷的季节里,我骑着“悍马”穿行于刺骨的寒风之中,不管不顾,用各种姿势挣扎地骑踏,以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家。每次经过那片小树林,我都能感觉到里面散播出来的温暖,这种温暖让人充满期待,充满希望,觉得一定会有那么一个妞在某个转角处等着让你泡,而如果你矫情不泡,就是违背天理,大逆不道,触犯神的旨意。

我含情脉脉地看着熟睡中的璐,感觉这就是神的赐予,与此同时则瞥见形如雕塑一样被石膏束缚陈列于病床醒目位置的左腿,我不能确定,这是否也是神的赐予。或者说,神需要我付出一条腿的代价来换取心爱的姑娘,此类交换在希腊神话中就有过描述,可谓是诸神惯用的伎俩,但即便如此,我依然心甘情愿。

我就这样守在璐的身边,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于是费力地支起身,弯腰前倾从床尾探到一件外套,轻轻披在璐的身上。做完这件事之后,我感到很满意,心想这样璐就能在睡梦中感受到我所带来的温暖,进而追寻温暖的起源,投入我更为温暖的怀抱。当然这种想法颇具理想主义色彩和浪漫主义情怀,如果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出发,在夏天阳光明媚的清晨披着外套睡觉其实并不会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反之觉得燥热难耐倒是极有可能。

果然,在我正琢磨该在什么时候、怎样的情境、以何种方式向璐表白之际,璐终于无法忍耐阳光直射和衣裳覆盖所提供的热能,双眼迷糊地抬起头,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好热啊!”

我看着璐朦胧中可爱的样子,不禁发笑,说:“是吗?”

璐用手揉了揉眼睛,对我做出一个笑脸,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背上披着的外套,于是花颜骤变,杀气顿起,撅着嘴问我:“这是谁给我披到身上的?”

“不,不,不是我……是那个护士。”我慌忙说道。

“护士?这么热的天,哪个护士会这么不着调?”

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心想如果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人搪塞过去,应该就会没事,于是胡侃道:“就是梳着羊角辫子、嘴边有颗小痣的那个护士,昨晚还来过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璐疑惑地说。

我不由地叹一口气,表情懊恼道:“还不是因为我这条破腿,看把你折腾得累成这样,连护士来过都忘记了。”

璐听我说完,面露羞色地说:“要不是你半夜来我家楼下喊我,我才懒得管你。”说着转过头,害怕我看见她如晚霞般绯红的脸。

就在我正要庆幸成功转移话题之际,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可以说这件事对我的震颤很大,使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如同小说剧本里的人物一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让他生死别离,随心所欲地让他出现或者消失。

诚如你所想到的那样,在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之后,如我先前所述的这么一个护士推开病房的门,真实地出现在我和璐的眼前。对于这位护士而言,“梳着羊角辫子,嘴边有颗小痣”这样的描述实在是简明扼要,既能突出重点,又能概括全文,或兼有画龙点睛之妙。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好像是谁在导演我的生活。

从这位护士一进门,我就魂不守舍起来。我担心璐问起外套的事而致使我的谎言败露,事实上这些都是很无所谓的事情,但是谎言是不好被揭穿的,这对说谎人的智商是种侮辱和讽刺。特别是我从小就对自己的智商充满信心,并且数次得到老师的褒奖,还经历过高考这么高级别考试的检测认证,如今居然在一件无所谓的小事上阴沟翻船,被人认为智力低下,这显然是不值得的。

我紧张的神情被护士一眼识破,这位白衣天使笑容可掬地走到我身边,亲切地说道:“别担心,只是轻微骨折,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会意地点点头,脸部肌肉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

此后,璐在一旁协助护士检查了我左腿的石膏,这期间我始终提心吊胆,唯恐两人之间擦出什么火花,把我引燃。

“石膏固定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护士检查完毕,冲我笑了笑说。

“谢谢你。”我说。

“可别谢我,这是我的工作,要谢就多谢谢你的女朋友吧!”护士转身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长舒一口气,抬头看见璐满脸通红地站在床边,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问。

“什么怎么了?”

“你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怎么了?”

“哦,是吗?”璐将双手覆盖在脸上,然后环顾四周,故作姿态地埋怨道:“这天气真是太热了。”

“是不是发烧了?过来我看看。”

“没有,不要紧的。”璐把脸背了过去。

“护士小姐说,要我谢谢女朋友……”我用试探的语气说。

“哦。”璐应了一声。

“所以,那么……璐,谢谢你照顾我。”

“谁说是你女朋友了!怎么这么讨厌呢你!”璐突然转过身,恼羞地扬手打在我的腿上。

我佯装痛苦地惨叫一声:“啊——我的腿!”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疼得厉害吗?都是我不好。”璐急得连珠炮似的发问,神色慌张地看着我。

正当此时,我瞅准机会,蓄谋已久地伸手一把将璐拽进怀里。璐对我突然之间的举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被我揽抱在怀的时候浑然不知所措,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清澈的眼眸透出几分焦虑,两颊绯红,面若桃花。

我饱含深情地端详着眼前如此纯美迷人的姑娘,然后徐徐说出一句富有诗意的话:“我相信有人正慢慢地艰难地爱上我,别的人不会,除非是你。”

璐紧张的情绪趋于平缓,眨巴着双眼等待下文。

然而我搜肠刮肚很难再想出任何富有诗意的句子,但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于是干脆直奔主题地说:“璐,作我的女朋友吧?”

璐脸带羞涩地点点头,眼波流转,闪耀着令人痴醉的温柔。

我竭力屏住呼吸,却无法抑制心脏的急促跳动,在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缺氧状况。稍后,我抱紧璐的双手开始有汗渗出,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进行。就在此刻,璐轻轻地闭上眼睛,柔和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沉浸在璐秀发所散发出的芬芳之中,缓缓低下头,以一个无可复制地姿态,吻向璐微微开启的双唇……

世界是如此安静,一切希望在温暖中悄然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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