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企业里，他们看到这个企业蜗居在大堤旁。他们的处境非常尴尬。因为在这里就影响了防洪。河务局多次照会县委，反映这个问题。问题是企业没有地方搬迁。柳林的到来，给老板带来了希望。他把柳林让到办公室：“柳书记你可来了，你看看我这一片地方我还能发展吗？我需要空间，需要空间呀！”他告诉柳林：“因为没有空间，我们把许多业务给推掉了。我们这里没有能力生产行车，只能生产电动葫芦。我们只能够停留在这上边。我们的实力和业务量都能够承接行车的制作。可是我们没有地方。就是这个地方被河务局叫停。我们能去哪里呢？”柳林告诉他们说：“这个地方确实不能在这里干了，因为一旦汛期一到，这里就成了防汛的障碍。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耽误防汛。企业要办，我们可以为你想办法把企业办起来。”他给老板讲述了园区的规划，老板有些泄气：“园区什么时间办起来，我还不知道。可是我的企业搬到哪里已经成了问题。”王秘书说：“你一说，我还真想起个地方来，原来的小火车站一直闲着没利用。那是一个比较大的场地。原来有一个篮球场，还有一个小广场。你们可以和他们的人接触。这个地方是河务局的三公司的地方。现在三公司亦应搬出来了。”柳林听了十分高兴，立即对王秘书说：“这是个好消息，你负责给他们牵线搭桥。要尽快落实。要在汛期到来前把这个企业搬出来。”老板也非常高兴：“这是个好消息。王秘书你就费心了。”王秘书也非常重视：“其实这是你们两家都有利的事情。他们把那一块地方闲置在那没有用，你们利用起来他们可以拿到一部分租金，也可以解决汛期障碍问题。我马上给你们联系。”
王秘书马上联系了三公司。三公司的人听了，马上联系了河务局的领导。领导和王秘书通了电话：“这是一个好办法。我们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没有想到一下子解决了，谢谢县领导的关怀。我们立即委派专门人员和企业接触，尽快办理这件事情。”
本来难以解决的问题迎刃而解，大家都很高兴。柳林却高兴不起来：“这只一个权益之计。企业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可是没有从根本本上解决问题。那个地方是比这个地方大一些，大吨位的产品还是难以生产。园区问题必须提到日程上来。”
离开黄河装卸机械厂，柳林来到大堤东边。这是黄泛区，也是国家内定的扶贫去。因为粮食没有保障，这里的人大都外出耍手艺，做生意。起重机推销成了这里农民谋生一个重要的手段。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跑合同，把土地都闲置在家里。许多土地长满了野草。柳林看到了大片的盐碱地没人耕种，感到非常可惜。这里可以谋划一个产业聚集区，让企业集中起来生产，即利用了废弃土地，也让企业找到了自己的发展空间。这样一来，未华那样问题就不会出现了。柳林又到了几家企业，看到大家还是非常渴望找到自己的发展空间，希望成立园区和聚集区。
九
盘查摸底使柳林掌握了第一手拆料。他了解到了企业面临的就是发展空间受到了土地的制约。要想把企业提升到一个高度，就需要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发展。起重工业园区就是为他们快速发展提供的平台。怎么才能让园区建立起来呢。确实，原来的园区建设已经被国务院叫停，兄弟县市的园区正在被清理。现在提出园区申请是不合时宜的，成功的比例是很小的。况且，他们正在申请贫困县，如果是申请了贫困县园区建设就可能被上级主管部门驳回。他知道蒲城县的大部分老百姓还生活在贫困县下，黄泛区的老百姓的生活还没有保障。放弃贫困县的指标吴县长这一关就过不了。因为这是吴明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申请到的指标。如果放弃，临近县就会趁机上报，那么蒲城县的财政压力就会增加，往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柳林感到难以选择。他不能平静。许多老百姓的生活还没有着落，按照目前的思路，申请了贫困县，可以缓解一些财政压力，可是不是长久之计。老百姓的生活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就要把县域经济搞好，把企业搞好，让大家有活干，有饭吃，这样大家的生活才可能提高。柳林的眉头难以舒展。他在艰难的选择。
吴明月虽然是五十开外的年龄，比起三十多岁的柳林来说还是老成了许多。他是上一届班子成员，若不是年龄问题，他完全可以做这一任的县委书记。可是年龄成了他的障碍。他只有留下来辅佐柳林，为柳林保驾护航。市委领导找他谈话说：“柳林没有基层经验，凡事你要多多指点他。蒲城县是你的根据地，是你多年来工作的地方。你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了自己的经验。好好送柳林一程，站好自己的最后一班岗。”以前，吴明月对柳林并不怎么了解，只是知道他原来就是市政府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听说很傲，和人难以处事。人能力很强。吴明月是一个性格非常柔和的人，不主张干事太激烈。所以他在韦庄镇当书记时就落下了好好书记的美名。他当了几年县长，处理的事情都是比较有韧性。他为了让蒲城百姓生活有保障，拉下老脸，找到了在省里当副书记的同学，争取到了贫困县的指标。他害怕出事，很想在自己的一任内平平安安的干到退休。所以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他比较消极。柳林到来，虽然也对自己非常尊敬，可是一些事情上他们很难保持一直。就拿贫困县这件事情来说，吴明月要求大家尽快拿出申请此材料，可是柳林却迟迟不表态，把资料给压了下来。他不知道柳林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其实大家都在为这件事议论，各个部门都主张尽快把贫困县的事情落实下来。市里也在催要材料。柳林的压力很大。他找到了市委书记。这是一位非常稳重的领导人。他很欣赏柳林的能力。市委吴书记见柳林来到，把他让到了办公室。“怎么样？干得不错吧？听说还是雷厉风行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一把火烧得好，烧到了正点上。你的第二把火怎么烧，又没有目标？”柳林皱着眉头说：“我心里还没有底，这不是来向您讨招来了嘛。”吴书记不高兴了：“你最好不要开口，蒲城的事你说了算，不要来市里打搅。你的火还是要烧下去。我派你去蒲城就是信任你能够把握好尺度。你要把蒲城变一个样，不要来的什么样走的还是什么样。那样，我就不高兴了。”柳林本想来市里让吴书记给自己拿主意，没有想到被吴书记顶了回来。他感到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顶住压力，把目标订死了。
来到市委大院里，他知道妻子还没有下班。妻子是位主治医生，在中心医院上班。她是妇科的主任医师，平时也是很难有时间歇班。他今天回到家里，下决心给他们一个惊喜。他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他要给妻子和儿子露一手。他在厨房给他们做菜。他已经给他们叫了电话，让他们在家里吃饭。妻子是早班，到了上午就可以完成上班的任务。这是一个简朴的三室一厅家庭。里边的家具非常简朴，只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家具。除了他和妻子卧室外，儿子的卧室是一间很小的卧室。书房是他们一家三口公用的书房，里边有自己的书籍，有妻子的医用书籍，还有儿子喜欢的文学名著。简朴的家庭养育着一个县委书记的儿子。他的儿子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虽然是高中生，可是他已经发表了很多作品。他要报考的就是文学院。他要跻身于文学事业。妻子爱吃的就是烤鲶鱼，儿子最喜欢吃得的是刀削面。这都是柳林的拿手好戏。今天他就在家里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做他们最满意的饭菜。
到了上午，两个人都会来了。儿子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他一米七六的个头几乎要高出柳林半头。妻子虽然是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女人了，可是她是个医生，看上去只是二十几岁的样子。柳林看见他们到来，马上把自己的杰作奉献出啦。儿子柳萱很高兴对柳林说：“老爸，你知道我见到谁了？”柳林问：“是不是见到了联合国秘书长？”柳萱不屑一顾的说：“他算什么呀，我见到了世界上最著名的作家。他到我们学校来讲课来了，他还和我握手呢。他是去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妻子也告诉他：“儿子进步大了，这次摸底考试他得了全校第三名。”柳林高兴的说：“好好，我听了十分高兴。”接着他们非常愉快的谈论其各自的感受。柳林给自己的亲人讲起自己面临的问题。儿子说：“爸爸，不要犹豫，我觉得还是把本地的经济提升上去为根本。”妻子也支持他大胆改革：“好好干吧，家里人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十
柳林明白自己要面临一场风暴。他知道这场风暴一定是给蒲城带来很大的震动。王秘书是自己到来后亲自选的秘书，他所以看上王秘书，就是因为看上他的执着和富有正义感。王秘书是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硕士生。他二十六七岁，一米七五的个头，高度近视。他是一个平和的人，平时不喜欢张扬，总是默默无闻的去做事。他是柳林最忠实的支持者。他陪同柳林走访了几百个村庄，并且做了许多柳林做不了的事情。他支持柳林建立工业园区，支持柳林对起重机配件市场进行整顿。柳林和王秘书无话不谈。他们对蒲城的发展前景达成了一致的看法。王秘书就是这些决策的参谋，也是这些决策文本的起草者。他非常睿智的分析了蒲城现在的情况，建议柳林实行改革。王秘书也是一个农民家庭出身的大学生。他的父母到现在还是种地的农民。他们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王秘书建议柳林考虑什么问题都要考虑老百姓的利益。他对柳林说：“要想把老百姓从贫困线下拉上来，最根本的问题就是给他们找一条致富的门路。我们是救急不是救穷。我们要制穷。工业强县是我们蒲城的出路。我们蒲城是有基础的。我们的基础产业已经形成雏形。只要我们硬着手脖干下去，工业强县不是梦。我们不能把自己定位于贫困县，那样我们就会失去发展的机遇。我们应该把蒲城定位于中部强县，定位于中国百强县，只有这样，蒲城的老百姓才能够从贫困线下升上来。”这些观点是和柳林不谋而合的。柳林十分赞赏王秘书的观点。
他再次翻看吴兰高的材料，发现这些材料还是有价值的。吴兰高非常详细列举了一些企业发展的现状，这些材料更加增加了柳林的信心。他决定召开一次常委会，把蒲城的发展目标拿到常委里谈论讨论，这样才能够得到常委们的支持。他首先结合了吴明月的意见。吴明月警告他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这样冒险的结果极容易鸡飞蛋打，到头来园区不被批准贫困县的指标也丢了。他劝柳林说：“一口吃不成胖子，蒲城的现状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老百姓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个贫困县的指标，老百姓会骂我们急功好利。我们的许多工作都会陷入被动。”柳林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如果我们选择对了，蒲城就会出现日新月异的局面。我们现在的处境和当年温州非常相似。”吴明月不同意柳林的意见：“温州有地区发展优势，我们是内陆县城，在交通资源上都没有优势。我们的民营企业也就是小打小闹的规模。你让他发展了，他就发展了？没有自己的品牌，没有自己的销路，这些企业怎么才能按照你的思路发展呢？”柳林对他说：“我对这些企业进行了摸底排查，已经发现了他们发展潜力。我们没有给他们发展空间，没有正确引导他们往正确道路上发展。只要我们把歪路给他们堵死，放开一条正确的道路让他们去走，我们蒲城的工业发展就会出现一个新天地。”吴明月只好同意他在常委会上去讨论。根据他的经验，这个建议不会被通过。他知道大家的意见，明白柳林会面临大家的抵触。
柳林约见了抓工业的主管县长。这是一个女县长。她是市工业局的高级工程师，也是柳林点名要的一个副处级干部。她是唯一的常委兼任副县长女干部，这表明柳林对工业的高度重视。副县长同时还是宣传部长。她是一个注重实业的女干部。到任以来对蒲城县的全部企业进行了实地调研。她发现这个县的企业非常有前途。她把自己的调研报告交给了柳林。柳林非常高兴，这是自己以外的一份调研报告。她看见林慧副县长十分精神，这是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干部，虽然年龄也不过是三十四五，可是她的稳重和老练让柳林感到她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干部。但是，从她的调研报告上可以看出她的激情。她非常中肯的建议成立行业协会，立即把起重机械这个行业组织起来，让这个很有潜力的行业在蒲城健康发展起来，她建议县委应该制定一个工业强县的长远规划。反对把自己列入贫困县。
在柳林的办公室里，林慧非常兴奋的对柳林说：“柳书记，我们应该把目标定的高一些，我们可以把我们县的企业组合起来，给他们一个健康发展空间。我们应该立即申请成立起重机械工业园区。刻不容缓。”柳林听了，十分高兴，因为这是常委人员第一次向自己表明的态度，这个态度是和自己完全一致的。他对林慧说：“上一届的领导班子制定了一个目标，就是申请贫困县。现在这些领导还在我们领导班子成员里。特别是老县长明显的要维护这个目标。”林慧也说：“我也找到了老县长，向他汇报了我的调研。他表面上对我的工作作为肯定表态，可是从他的语气上看，我觉得他还是有保留的表达自己的意见的。”柳林把自己整理好的一份报告拿给了林慧看，林慧看了看十分激动：“柳书记，你也有同样想法，我们为什么不拿到常委会讨论呢？”柳林说：“我现在就决定召开常委会，我们两个的报告都可以提交常委们讨论。”
送走了林慧，柳林觉得自己底气很足了，有了主管副职的全力支持，他信心十足。他通知县委办公室，让他们通知常委们召开常委会议。这次常委会的主题就是讨论工业强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