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你轻点喔。”虽然从小到大止痛针玩意一年见个几次,但每次见到它还是要害怕的。
“医生说你今天大概吃了很多冰冷东西,而且你的胃也有问题。”胡枫在一旁斥责着我不爱惜身体,我却咧嘴笑着,他没好气地帮我去拿药。
此时此刻,我要谢谢CCTV,谢谢毛主席,谢谢耶稣,谢谢妈妈,因为我得救了。胡枫从表姐家的阳台爬了进来,把我送去了医院,他说他看到我躺在地板上笑的样子,吓坏了,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病发了。
“霍然,你去休息室躺一会,你胃不太好,止痛针可能有别的事。”护士看都不想看我一眼,的确,我这种情况的人一定不少,每个人都认真照顾肯定忙死。
“胡枫,你能不能帮我一把,我没力气。”我无助地看着胡枫,他无奈地过来扶住我。
“明知道自己有这病,还这样,不过你会打给我,我还是蛮意外的。”别说他意外,我自己都意外为什么一有事个个都没空。
“嗯,今天打赌赢了,就吃多了一点糖水。”我有气无力地和他扯着,这叫什么,乐极生悲啊各位,赤裸裸的乐极生悲,我是再也不要吃那么多冰沙的了。
“哎,都大三了还和小孩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正好也没力气说话了。
“你睡会吧,我去给你弄点粥。”他帮我盖好被子,我突然想,如果这一刻是晨曦为我盖上被子那该多好。
没想到一觉睡到了早上,竟然也没有护士来赶我走,费劲了力气才爬了起来,看到床边有个保温瓶,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浓厚的米香,口水开始迅速的聚集在口腔。
“看你一睡觉,两眼就发光,饿死鬼投胎。”他好笑地看着我。
“饿了。对了胡枫,为什么我睡了一晚没人赶我走。”他拿出碗帮我倒了一碗粥,我接过来慢慢品尝着。
“护士看你漂亮,就让你住了。好吃吧,我做的。”护士看我漂亮才更该赶我走吧,女人都爱嫉妒,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一个男人家还会做那么好吃的粥。
后来我问过护士,她说是胡枫帮我付了一个晚上的钱,才让我睡下的,我心里感激不尽,但是无功不受禄,我问清楚了价钱打算以后还给他。
“走了,昨天出那么多汗你都臭了。”胡枫嘲笑着我,我马上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是有汗味,可也不臭啊。
看见了两个让我突然感到窒息的人——晨曦,安子。他们也惊讶的看着我,当然还有亲昵地扶着我的胡枫。
八目相对,无人言语,我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大概更加惨淡了,我苦笑地看着晨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霍元甲,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安子先反应过来,向我快走过来。
“绝症。”展露一个朝阳般的微笑,可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晨曦。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晨曦说完这话我就真笑了,贼喊捉贼?若是他接了我电话,陪在我身边的就该是他。
“是你不接我电话的,你要是接了我电话就不用担心我,你凭什么怪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说没空我给他的惊喜落空了,在我最需要人的时候不接我电话,反而怪我,我觉得委屈更觉得生气。
“别这样,霍然。”是,别这样,我就不该这样,我不该喜欢易晨曦,不该和易晨曦在一起,不该以为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该活在甜蜜的记忆里,最不该的是因为在医院手机落在家里,没有听他的电话。
“怎么了,曦。”一个温柔虚弱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虽然穿着病服,脸色也不太好,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李妍雅。
“没事,姐你回房休息吧。”安子从我身边走过去扶李妍雅进房间,在我耳边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摇摇头。
“易晨曦,我真特么谢谢你。”我将全身的力量倚在了胡枫身上,转过身的时候眼泪终于绝提。
“然然猪,等我。”我没听到后来他说什么,大概是李妍雅叫他了,他也转身进了病房。
胡枫一路问我有没有事,我都没搭理他,他没有马上送我回家,而是开着车子让G市奔驰着。我看着路上每一个路人,猜测着每一个人平淡的背影下有些什么沉重的背负,想久了也觉得自己傻,就算猜到又如何猜不到又如何呢,别人的故事和自己有何干系?
“胡枫,载我去夜市,我想吃麻辣烫。”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吃上次和晨曦一起吃的麻辣烫,特别特别想吃。
“你胃不好,吃粥吧好么?”我坚定地摇着头,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我不在乎。
我并没有吃太多麻辣烫,叫了整整一大碗,但是一点都吃不下。
向胡枫接了电话打给颜颜,一整天了我怕她担心,那头颜颜只是担心着我,然后说去买止痛药放在我床头柜。我并没有告诉她今天遇到的事,我不想太多人为我担挂了。
“去DARKDAY。”吃了麻辣烫我又向胡枫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不行,你去哪里干嘛。”他皱着眉头,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不去就不去,你停车,停车听到没。”我作势就要开车门,他只好顺了我意,在他眼皮底下总比放任我来得强,这个道理他懂的。
我叫了瓶3L的芝华士还有一杯天堂之吻,胡枫虽然阻止了半天,可我倔起来也不是一般般的。
“那个是你男朋友么?”明知故问,我抛了个白眼给他。
“别喝了,你昨天才进医院。”他一把抢过我的酒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放手啦,混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抢过酒杯,结果倒了自己满身都是酒。
“够了!”
“哈哈,你看,我还没大学毕业,我没真心爱我的男朋友,我没钱,可我一样活的好好的。”我咧着嘴,舌尖突然感到了咸咸的,我没有哭,那只是雾气凝结的气体。
胡枫一把抱住了我,安慰着我,但我一句都没听见,我也不想听,我今天很开心,安慰个屁屁啊,我一把推开了他。
“胡枫你放开我,你回家陪女朋友去,我自己喝,我高兴今天。”我一杯接一杯喝着,意识开始模糊了,但是又好像很清醒,今天晨曦和我吵架还有李妍雅的画面不停的在脑中重播。
“呕,哗哗。”我一下没忍住就吐了,大概是因为空腹喝酒吧。
“都吐了还喝。”胡枫帮我擦了擦嘴,拿了杯水被我漱口,我漱了口水,随口吐在了地上,胡枫丝毫不介意我的无礼。
“为什么安子和晨曦要都陪在她身边,而我只有一个人!”说完我又倒了杯酒,但是太麻烦了,我后来干脆一整瓶捧着喝,说不定我也能像李白大醉后写首千古名句呢!
胡枫出去叫服务员清理地上,我在房间继续喝着那支芝华士,突然觉得恶心,嘴巴吐出了些鲜红色的血液,整个胃好像火烧一样。胡枫一进来看到我就又吓傻了,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为了我已经两天没陪过女朋友了。
“霍然,你还好么?”我在他怀里点着头,以后是再也不敢这样空腹喝酒了,胃和下腹一起抽搐着,我紧紧掐着胡枫的肩膀。
“护士,我怕疼。”又是上次那个护士,她大概也觉得我很奇怪,连续两天半夜以半死的状态进医院,所以这次她温柔地帮我打点滴了。
“戒烟酒,咖啡,不能吃辣的,饮食要清淡,冷饮雪糕不能吃,多喝热水温牛奶。”医生把我安排在了病房,胡枫转达着医生的话,我看着他的胡渣子傻笑着,这是这两天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我也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还能笑,神经病。”看的出来这次胡枫是真生气了,若是我也肯定生气了,为了一个见过几次面的路人牺牲了整整两天时间。
“就是神经病,你回家吧,我没事的,你女朋友一定很着急了。”我朝他挥了挥手,他放了一些东西就出去了,和我交待了几句说明天再来看我,要我好好休息。
今天痛过之后我就明白了,为了一个男人何必折磨自己,我决定听医生的话,戒酒,再也不要为了易晨曦而难过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带我去旅游了,大概是他也觉得对不起我。我慢慢回想着我们在西安和北京的甜蜜记忆,想着我曾经做过那个白头到老的梦,想着我们之间的一个又一个诺言,眼泪浸湿了整个枕头我都没有发现,看着窗外的圆圆的月,突然恨起了这个无辜的月亮,好像在我面前炫耀着自己的皎洁。
爱情有保质期吗?保质的期限又多久呢?那个爱上你的人,会爱你多久?当爱情过了保鲜期后,留下来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