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着海边的公路行驶,追逐着夕阳的脚步。粉红的霞光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两个人的心。叶博然偶尔会看向谭璟瑄。她微侧着头看向窗外,淡金色的夕阳将她纤美的侧影映照得优美而恬静,而窗外是一片青红浅绿。
仿佛一个沉寂在心底多年的梦浮出水面,而谭璟瑄则是梦中的主角。
缘分神奇而不可预知,在他还未发觉的时候,原来已经得到了这样的关照。
叶博然凝神看向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坚定而从容。有些机会错失一次就够了……
聚会的别墅建在城市的边缘,依山傍水,是王璇的产业。
下车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阮漫天,她与宋志远同来。
见到谭璟瑄与叶博然同行,阮漫天感觉有些意外,可宋志远却有些尴尬,但仍客气地上前打招呼。
“哦……真漂亮。”阮漫天由衷地称赞谭璟瑄,“preeyprincess,嗯?”
谭璟瑄有些不好意思,却仍对阮漫天微笑,惹得宋志远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
“宋总监,幸会。”叶博然却在此时伸出手来与宋志远打招呼。两个男人客气地寒暄。
阮漫天看了看叶博然,又看了看宋志远,笑了笑没说话。
客人陆续到来。王璇身着一席简洁的礼服招待来宾。在她身后的是谭郎,他正在和一个年级相仿的男孩子相谈正欢。水晶灯下,黑色的礼服高贵优雅,他慵懒的微微上挑的双眸似有笑意,又似有无限嘲讽。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谭璟瑄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片刻。她还是无法摆脱心里的阴影。
“扶住我的手。”叶博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谭璟瑄抬头看他,却正对上他的目光深沉又温和。他的手温暖干燥无形中扶平了她的不安。
“瑄儿来了……”此时王璇已经笑着迎上前来,又与叶博然等人问好。她素来很少出席董事会,所有事务都是委托谭东南打理,所以与众人并不是很熟,于是大家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
谭璟瑄本想与叶博然一起离开,却被王璇拉住。
“今天你是以董事长千金的身份来出席party,所以你要陪阿姨招待客人,我实在忙不开。”王璇说着又看了看谭璟瑄,笑着问,“阿姨没经你同意就送了裙子给你,你不介意吧?”
“阿姨太客气了。”谭璟瑄轻声回答。
王璇听了这话,沉吟片刻,才笑了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我家郎真是个傻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谭璟瑄看着王璇,可是后者却不容她多想,便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看看谁来了?陪我过去。”说着,便拉着谭璟瑄走了过去。
来人是东南集团的副总林坤,当初与谭东南联手创建东南集团的元老。林坤的妻子与他年纪相仿,个子很高,十分冷漠,看向谭璟瑄的目光有些不屑。
好熟悉的感觉。谭璟瑄看着她,仿佛自己曾经面对过这样的目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了。
林坤与王璇很熟,于是借此机会很是恭维了一番谭郎。王璇优雅地道谢,不卑不亢。
客人陆续到来,谭璟瑄站在王璇身边,看她周旋于各色宾客之间,游刃有余,举手投足间魅力尽现。
偶尔也会有人对谭璟瑄的出现表示意外,可王璇却拉住她的手,一个字也不多说,亲切之意不言自明。于是大家也都不再多问,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份了然。
站在众人间。谭璟瑄抬头一看,叶博然正在和集团几位资深董事聊天。他似乎感觉到谭璟瑄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中似有温柔的笑意,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过来。
“很累?”他递给谭璟瑄一杯饮料,声音低沉温和。
“有一点儿。”谭璟瑄小声地回答,有点儿可怜。她果然不是全能型人才。
叶博然笑而不语,只是将身边的点心和水果一一递过去,谭璟瑄抿着清爽的果汁,却感觉自己的脸在变红。他的袖口别着漂亮的CUCCI袖扣,干净修长的手指替她拿着瓷碟。这样的体贴几乎让人窒息。
“璟瑄?”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看去,却是欧阳童童。
今天的她是埃及女王。黑色的短发别在耳后,配上大颗绿宝石的项链和简洁复古的裙子,宛如克丽奥佩特拉,神秘又高傲。
她和谭郎还真是像。
谭璟瑄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同样的出色和骄傲,同样的有种拼尽一切都不愿回头的执着。
“叶总。”欧阳童童打招呼,她只见过叶博然一次,却记得这个男人。“我来晚了,谭郎一定等急了。”她看了看另一个方向,目光却掠过谭璟瑄的礼服,一瞬间,她脸上似乎有忧郁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谭璟瑄都难以发现。
她果然还是介意的。谭璟瑄看着欧阳童童离去的背影,这是一道无解的方程,任谁也不能改变。
叶博然看着两个女人的交锋,没有说话,目光却停留在谭璟瑄身上,看她从容面对,也看她暗自惋惜。
“怎么?”谭璟瑄见他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囧,于是轻声问。
“没什么。”叶博然笑了笑,下一刻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说,“客人到齐了,我们该过去了。”
客人果然到得差不多了。王璇与谭郎站在一起,身后是欧阳童童。作为集团副总的林坤做了简短的讲话,无非是恭喜祝贺。因为大家都十分熟悉,于是他说话中又几分调侃,让人感觉到很轻松。
林坤最后看了看谭郎和他身后的欧阳童童,笑着对王璇说:“贵公子这次出国学业有成,是一喜。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得上二位的喜酒?”
听了这话,王璇的神色略变,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林总真会开玩笑。谭郎这孩子淘气得很,哪里配得上童童?我还等着您给介绍一位厉害的小姐,管管我们家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呢。”
林坤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今天见王璇重新提起倒来了兴趣。一边说了几声“好说”,一边和几位元老聚在一起聊天。
有音乐声响起,角落处有一个琴师在拉小提琴,是莫扎特的《小步舞曲》,乐声优美典雅,宛如涓涓细流,柔和而舒展。
可是谭璟瑄的心情却无法像这音乐一样快乐起来。就在刚才林坤与王璇说话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站在一旁的谭郎的目光清晰地看过来,在叶博然身上停留片刻后落在了她身上。他那薄而好看的嘴唇微抿,是从未见过的嘲讽与冷酷。
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谭璟瑄站在叶博然身边,感觉他的手温柔坚定地扶住自己,她心里既贪恋这样的温暖,又害怕会转瞬即逝。
音乐又起,有几个年轻人在跳舞,谭郎和欧阳童童也在其中。他们这一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出色的,引得大家共同侧目。
叶博然看了看他们,握在他手中的谭璟瑄的手纤巧而冰冷。
“我们也去跳舞,嗯?”他低声说,然后轻拥着谭璟瑄走进舞池。
钢琴奏出华丽的和弦,灯光交错,衣香鬓影,可谭璟瑄却只看得到叶博然黑曜石般明亮而深沉的眼眸,里面有自己的倒影,清澈而恬静。
叶博然笑了,谭璟瑄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是童话里的王子,与灰姑娘在午夜的舞会上相遇。
“不要再看了。”叶博然俯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温柔而沙哑,“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谭璟瑄的脸蓦然地红起来,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不见。她谭璟瑄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手足无措。
叶博然见谭璟瑄低下头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什么有淡淡的柔情在荡漾,不由得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很喜欢。”
他喜欢自己看他的目光?谭璟瑄征了征,下一刻却感觉揽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清新干净,一如他的微笑。谭璟瑄闭上眼睛,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侧。
这一刻,幸福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