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记得是一个什么东西，或者是像它之类的什么。我一直拿在手上还是我刚刚拿起来的，但我已经记不清了。我面前的那座房子在我印象中好像见过，它看起来那么小，我几乎用手都能把它抓住。我像是想起什么了往前走了几步，那时我已忘记了我手里还拿着东西，或者是那时候它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周围还有别的东西，我想它是那时候才有的。一棵树，应该是有叶子的。一条好像是在流水的河，我并没有靠近去看它。四周以及我脚下都是草，也许只是我感觉有。我往前走只想去看看那座房子，我不清楚我当时想的还有什么。好像走了几步又好像是十几步，我已经能看清楚这座房子了，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听到楼下在搬动什么东西，一直有很长时间。醒了一会儿接着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是中午，每天都是这个时间，不会太晚也不会太早。我开始想昨天都做了什么，这总是要好一会儿我才能想起。好像哪也没有去，就是在屋子里待了一天，晚上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在商店里买了些东西。只想到这儿，我犹豫了一下便开始穿衣服，穿上拖鞋。进卫生间上厕所，洗脸刷牙，就像每天都要祈祷一样。我不太想现在就去吃饭，于是只是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想事情。有一会儿我忽然就想喝一口酒，我记得上次喝完了但又不确定，不过我还是站起来去看那些瓶子，我跟自己打赌一定还有剩的酒，结果真的没有。我开始感到沮丧，就好像我什么也没有。随后我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只是觉得应该找点事做。我坐在那儿一直看了有半个小时，最后站起身准备出去，因为我忽然想下去吃饭。我换上鞋子，一边想待会儿要吃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
走下楼我打算先去找一个朋友，我们有好几天没联系了。上次我们见面是一天晚上在一起吃饭，我和他还聊了他家院子里的那棵树。我问他那棵树还在吗，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我说记得问问你爸，下次再告诉我。我一边走一直想着这个，总是忘不了那棵树。
走到一个路口我忽然又不想再往前走了，我感觉找他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开始往回走。我那时候在想先去哪里吃个饭然后在家里或者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下午，坐在那儿发发呆或者是一直走，我当时只想到了这个。
又走了会儿我想起给另一个家伙打电话，我问他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他先是说他在干嘛，又问我在哪，我说我就站在哪个路上，他说马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等了有十分钟他来了，还骑着一辆快要报废的摩托车。我说你总是骑着这玩意干嘛，我都不想说认识你。
“******。”他就只会这句。
我们去吃饭，就像上次他刚回来我们去吃饭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什么都不会改变。
“有没有什么打算？”我坐下后开始问。
“什么打算？”我总是觉得我是在跟白痴说话。
“现在知道菲茨杰拉德是谁了吧。”我上次跟他开玩笑。
“大哥，你******总是跟我说这个干嘛！”他看起来并不想和我聊下去。
“你每天都祈祷吗？向上帝祈祷。”我跟他开玩笑。
“我不知道。”这句话还是跟我学的。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看到月亮？”我继续说。
“我不知道。”他******就只会这一句了。
“喜欢哪个钢琴曲？”我问。
他开始连话都不想说了。
“那你知道是谁在晚上敲钟吗？”这句话其实什么意思也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寺院里的钟。
“敲哪的钟？”他忽然来了兴趣。
“这个你爸也许知道。”
“是吗？真有意思。”
“不开玩笑了。”我说。“晚上想不想去喝酒，我们去谈谈人生。”
“我想去，但是晚上我要回去干活，今天不行。”他说。
“没事，你爸那边我跟他说，你就放心吧。”
“你******。”
我们开始吃饭，我问他对自己切过的萝卜有什么看法，他说那就是萝卜，能有什么看法，然后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了。吃完饭他开始抽着烟，宁愿对着墙也不愿意看我。
“去我那儿喝杯咖啡怎么样？”我说。
“不想喝咖啡。”他还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喝罐啤酒？”
“我现在吃饱了，什么都不想喝。”他终于把烟抽完了，我盯着那支烟看了半天。
“大哥，送我几本书行不行，我想回家研究研究。”他终于先说话了，一边看着我。
“我那儿的杂志你都搬走，这个适合你，别的怕你看不懂。”我说。
“妈的，杂志也行，也给我几本书吧，我想学习学习。”
“你爸平时不给你上课吗？”我说。
“你******不要跟我扯这个行吗！”他倒是从来不真的生气。
“好，就送你几本。”我说。“不看了到时候还我，每本看完的书我都是有感情的。”
过了一会儿我们起身走出去，在门口我说想站一会儿再走，于是我们就在那儿站了会儿。有时候想做一件什么事情，就只是想那么做。
到我那里之后我给他把一堆杂志装进袋子里，又拿了两本书。他翻翻杂志倒是有可能看看，但我肯定他一本都看不下去。然后我们就在屋子里待了一下午，快晚上的时候他说要回去干活了，我让他记得问他爸是谁在晚上敲钟，他说好。
那家伙走后我就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出去转转，我就一直想着这件事，但这件事情有什么可想的我也不知道。最后我还是起身打算出去，顺便换了件外套，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干嘛。
我想着去广场转转，在那儿也许能碰到认识的人，还能找个人和我去喝酒。我本来想打电话给纸纸，因为那时候我才注意到今天是星期天，但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没打。于是我打电话给本来我中午要去找的那家伙，我问他想不想出来喝点什么。
“什么时候？”他说。
“我现在就在路上，你过来吗？”
“那你在哪等我。”他说。“我要一会儿才能过去，现在有点事。”
“那待会儿说。”然后我挂了电话，边想着去哪坐会儿。我又不太想一个人待在人多的地方，路上我琢磨了半天最后就直接坐在了马路边，我只是不想再往前走了。在我坐着的旁边刚好有个杂种在打电话，我一看那家伙就是个杂种。他一边抽着烟边说“这和我有关系吗？”“我怎么知道。”“你看着办吧。”还有几句我想不起来了，但都是这类杂种才能说出来的话。他看起来比我大很多，但他要是比我矮我早就上去揍他了，我不和你开玩笑，有时候我情绪对头就能这么干，当时正好是情绪对头。接着他走开了，上了一辆混账的车，那杂种。
我就坐在那儿有很长时间，然后站起身，我感觉我的脚麻了。我在想那蠢货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但我又不想打过去，于是我就在那站着想了会儿。我当时在想以后我要是一个人在野外生活都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常常会想到这个。首先我要一个人搭一座房子，把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接着就白天去找食物，晚上在火堆前烤火。到时候我会准备足够多的酒带着去，或者是让哪个家伙一个月来看我一次，帮我带我想要的东西。我觉得这个现实一点，不然我要是让树砸死了也没人知道，我又不是去那儿找死。我是觉得那种生活比你每天都看着一群杂种，还要想一堆扯淡的事要好得多，过马路还要看车，每天都睡在混账的楼里。谁都告诉你要有理想，你老了别人还会问你理想是什么，想想真他妈扯淡。
我就一直站着想这个，那家伙来的时候我已经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旁边卖橘子的大叔一直问我要不要橘子。
我们先是在一家店坐了会儿喝了杯咖啡，我问他待会想不想喝酒，他说那咋们还在这里等什么，接着我们又扯了一会儿有的没的然后就走出去。
在经过一家礼品店的时候我想给纸纸买个礼物，我挑了一个装东西用的盒子。我和纸纸认识了两年多，时间就这么过来了，就像你只是记得昨天的样子。
我同那个家伙买了酒又带了些吃的然后一起去他家，待到十一点多我回去睡觉，手里一直拿着那个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