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带着两人,往街上走。还没有走进自己的卦馆,一群人聚在雕梁画栋之下,低头窃窃私语。一看到青丘,顿时往青丘看去。
其中走出一个耄耋老者,拄着一根实木拐杖,拐杖敲在地面上,哒哒响:“神算来了。”老人寒暄一句,接着说道,“这马上就要迎接圣诞了,到时候会不会下雪?”
青丘推门请众人进来,吩咐弗莱塔克把座椅布置好,小道童烧水添茶。众人小酌一口后,青丘把手中龟甲放下:“贫道已经算过一卦,圣诞之日是霞光普照之日。在此之前会有一场大雪,圣诞之日后也有一场小雪。都不打紧,不会影响到圣诞庆贺。”
得到答案后,众人与青丘寒暄一番后,一起离开。各回各家,准备圣诞。
弗莱塔克把屋内座椅收起来,立在青丘跟前,张口问道:“咱们怎么庆祝,需要置办一番吗,道长?”
青丘手中不停,刻刀在龟甲上刻画,留下一个个诡异的痕迹:“咱们仍旧照常。”
“圣诞这么重要的节日,咱们总得准备一下。”大汉眉头皱起来。
小道童呵呵一笑:“圣诞有什么可庆祝的,不过是对着一个雕塑寻求安慰罢了。你们人类真是无聊!”
“不用。”青丘背靠着椅背,双手伸开扩展筋骨,双腿伸直,“他还受不了我的礼。”
青丘不准备过圣诞,小约翰逊可为了这一天等了很长时间了。一整天忙里忙外,和母亲一起,把家里收拾的异常漂亮。
青丘晚上回去的时候,站在大门前,久久没有抬手推开大门。
站在他身后的弗莱塔克上前,帮他把大门推开。随着吱嘎响,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三人眼前慢慢展开。
灯火花千树,银花漫天舞。院子里用绳带绑在房檐与对面的院子高出,如棋局一般,经纬密布。上面挂着彩色的灯笼。火光闪动,映出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两个大大胖胖的雪人立在院子的两侧,一个是青丘和小约翰逊清晨堆起来的,另一个是新堆的。
青丘小心躲开小约翰逊,从约翰逊夫人手中接过一个小灯笼:“这是干什么,一下子把院子布置这么漂亮?”
“这不马上就要圣诞了吗,今年约翰逊也不在家,我们娘俩就自己收拾一下。”约翰逊太太笑着把一个灯笼递给爬上梯子的儿子,“小心点。”
青丘手里提着一盏灯,凑到少女艾米丽跟前:“他们这是忙了多长时间?”
“从吃完中午饭开始,一直到现在。”艾米丽把盆中的水倒掉。
青丘嘿嘿一笑,问道:“你怎么不帮一下,忍心看着一个孕妇和一个小孩子忙。”
艾米丽俏脸一红,螓首低垂:“我帮不上忙。”
“你一个大剑师,总要比他们娘俩要好的多吧。至少飞来飞去,不成问题,哪里还要向他们这样麻烦。”青丘说道。
艾米丽小脑袋深深埋进怀里,一声不吭。俏脸满是红晕,攥着盆钻进厨房。
约翰逊太太一面把灯笼递给儿子,一边扭头解释:“本来她是要帮忙的,只是一直控制不住力量,院子里的绳索,已经被她拽断好几次了。”
艾米丽从院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瞥一眼大汉,跺脚娇声叫道:“婶——”
“好好!”约翰逊太太笑着应道,“不说了,婶婶不说了还不行吗。”
青丘伸手一指,手中灯笼直接升起。慢慢与绳子平齐,拴在灯盏上的绳子自己挂在院子上交错的绳索上,打个结和绳索拴在一起。
“我来。”小约翰逊看着青丘轻松挂起灯笼,挥舞双手大叫,“你们都不要动,我自己就能够挂好。”
讨个无趣的青丘,眼睛一翻。扭头走进大厅,拽过一个椅子。抱着椅背,跨坐在上面。眼睛穿过房檐下的门,看着忙碌的小约翰逊母子:“你就知道玩,也要给你母亲着想一下,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和你一起玩,怎么受得了。”
站在梯子下,往上递灯笼的少妇,微微一笑:“权当做为尚未出生的孩儿讨个祝福。”
“你这要是在圣诞有个长短,就是上帝的过错。”青丘对着骑在梯子上的小约翰逊说道,“还有你。”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怎么能说不吉利的话。”约翰逊太太赶紧说道,“愿主原谅我。”
小约翰逊从梯子上跳下来,扶着母亲:“您还是去屋里坐着吧,您这样我总觉着心里不踏实。”
约翰逊太太哪里愿意离开:“谁给你扶着梯子,还有把灯笼给你递上去。没事,妈妈还不知道自己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做不得吗。”
弗莱塔克从约翰逊太太手里接过灯笼,大手扶着梯子下边:“您先歇一歇,我在他跟前就行了。”
青丘击掌而笑:“这就对了嘛!”
小道童斜躺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肚子上,口中大吼大叫:“饿死啦,什么时候吃饭啊,咱们?”
“就知道吃。”青丘一巴掌拍在小道童头上,“一天到晚也没见你做什么事儿,怎么就这么饿呢。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这辈子就感觉不到饱。”
小道童抱着脑袋,撇嘴哀嚎:“每顿饭就那么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能,哪里够吃饱!”
约翰逊太太尴尬一笑,说道:“我们照顾不周。”
“别管他。”青丘对约翰逊太太摇手,示意不要在意,“他就是一个饭桶,根本就填不满。我和弗莱塔克就没有像他这样。不行你问问弗莱塔克。”
约翰逊太太抬眼看着面无表情把灯笼递给儿子的弗莱塔克:“真的吗,不用跟我见外。要是真吃不饱,咱们多做点就是了。”
弗莱塔克点头说道:“吃得饱。”
约翰逊太太这才眉开眼笑,说道:“你们就骗我。艾米丽,今天多加米,菜也多择点儿。”笑呵呵走进厨房,指点艾米丽下厨。
罗伯特看着众人,嘴角一撇:“虚伪。”
青丘斜眼瞅一眼年轻人,不说话。扭头继续看着大汉跟小约翰逊,合作把灯笼挂好。
小道童拍着肚子,嘻嘻哈哈说道:“对,这小家伙说的没错啊,你们就是虚伪。明明吃不饱,就是不说出来,一点都不爽快。”
“少说一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青丘伸手把小道童脑袋按下去,“饿了就坐在板凳上静静给我等着。”
一直等到饭菜上桌,灯笼仍旧没有布置完。
小道童敲着桌子,大声抗议:“能吃了吗?”
青丘眉头一皱,喝道:“桌上人好没有坐齐呢,等一会。”
约翰逊夫人攀在门框上,对着弗莱塔克两人说道:“差不多了,快来吃饭。”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小约翰逊双手给绳子打个结,说道,“两分钟。”
“大家都等着呢。”约翰逊太太说道,“等吃完饭再继续弄。”
约翰逊太太一再坚持,小约翰逊没办法,从梯子上攀下来。被母亲推到厨房灶台下的脸盆前:“赶快洗洗,收拾一下。”
等到小约翰逊擦干双手,跟弗莱塔克一起坐下来时,小道童已经不耐烦了。不等其他人开口,刀叉瞬间把碟子中的烤肉切开,送进自己嘴里。大口咀嚼,喉结一动,咽进肚中。
“慢点。”青丘一边悠闲看着黑面包,一边用筷子叨一块肉放进小道童碗里,“又没人跟你抢。”
小道童眼睛一翻,不管青丘唠叨。手中刀叉不停,把一桌子饭菜,吃了大半。
等到晚饭结束,小约翰逊终究没能够继续不知灯盏。也已经深了,大家都有些犯困,各回房间去睡。小约翰逊只好把事情往后推一天,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