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悦卿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也渐渐不再被提起,偶尔一两个关于她的小故事,听起来也是那么遥远,似乎女主角我生平从未遇见过。
那张购书卡,我一直压在箱底,没有使用。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想坚持那份可怜的自尊,虽然这个坚持,在别人看来有点可笑。
她走了,我的世界安静了许久,而这次的突然回归让我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内心自然很抵触。但面子上的关系还得维持,看到她湿着发从洗澡间出来,我挤出一个笑容:“回来了?”
“嗯。”她也挤了个笑,比我的还难看。
这一整夜睡得很不踏实,从脑袋挨枕头时就开始做梦:我梦见自己全副武装深陷战场,那里硝烟弥漫遍地残骸,一抬头,哎哟,顶上还有几架轰炸机呼啸而过,对着地面就是哒哒哒一阵扫射。我被几个外国大兵狂追猛赶,身边一个盟友都没有,只能自己端着枪到处躲。第二天一早,两个大眼袋就华丽丽地挂在脸上了。
为了避免跟柳悦卿正面接触,趁她们都还在睡,我赶紧出了门,甚至特地绕远路去了第七食堂。这个食堂离图书馆较近,规模不大,以各种特色早点闻名。
打着哈欠排着队,我不小心瞄见了一个人,是的,就是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凤同学!他正坐在食堂的一角安静地吃早餐,而那聒噪男并没有粘在身边,我暗下欣喜,真是天助我也。
我端着餐盘向目标瞬移,快靠近的时候还故作自然地放慢了脚步,瞅准他低头喝粥的时间快速坐在对面。听到声音,他下意识抬起头,正好与我的目光对上。
“嗨,好巧。”我主动招呼。
筷子在手中动了几下,他若有所思:“哦,你是慕晓扬?”
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我紧张得脑子里一片乱码,完全提取不出刚才想好的任何自然对话,只好硬生生地回答道:“是、是啊。上次谢谢你了。”
他愣了愣,随后说:“哦,那件事……要谢就谢Canon吧。”
为什么是他?
现在我才知道,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正当我竖起一摞书跺在课桌上耍帅时,校园卡就飘了出来。最先是被薛小娇看到,因为被我骂了,便扬言要拿卡使劲刷,还要把我的手机号到处张贴,做招公关办假证求包养的小广告。而她的胖男友,则觉得这么做太过分,劝她把卡扔了或者交给学生处,她不听,说了一些誓不罢休的话,总之,就是一定要打击报复我败坏我名声就对了。
“最毒妇人心啊。”我不禁感叹。
后来,Canon听不过,起身跟她谈了谈,她就把卡乖乖交给了Canon。为此,那胖子大倒醋坛大受打击,自尊心被碾得渣渣的,当下便收书包跟她吹了。
就为这事分手了?我觉得也太草率了。
正想开口问清楚,手机响了,蒋渊的,说帮我找到研究生的联系方式了,需要就发给我。
“嗯嗯嗯,大恩不言谢了。”我激动万分,喜形于色。
正吃着饭的凤同学看了我一眼,淡然地问:“这么开心,男朋友?”
“不不不。”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澄清,“我没男朋友。”
“哦。”他的表情依然很淡。
这时,我忽然鼓起勇气,大胆地问:“那,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他轻笑了一下,继而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知道这么多干嘛?”
他不知道,这一个“小孩子家家”激荡出我多少羞涩的少女情怀,关系得多亲密才会用这种儿语词哦。虽然我明白,这回答可能暗含着“我有女朋友了”的意思,但他说话时动听的音调把我小小的失望情绪全部淹没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