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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袁氏受气

林大夫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大通话,翻译过来就一句话,夏荨是饿晕的。

所有人都愣了,惊愕,诧异,甚至还有恐惧,愤怒,唯独夏问冬是开心的,夏荨不是因为她推了一把才晕倒,而是饿晕的,想想她如此可怜,忍不住笑了,但房里气氛比较沉闷压抑,她也不敢笑得太放肆。

周氏扯了扯嘴角,缓缓道:“林大夫,你确定?”

她实在没好意思问出夏荨是不是饿晕的,这种话说出来,那袁氏刻薄嫡女的罪名那就是坐定了。

林大夫点头称是,虽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夏荨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也软了半截,旋即想到这个小姑娘是这几日才被接进府里,也是嫡女,这待遇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凉凉的眸光滑过袁氏,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的夏迎春,无一不是绫罗绸缎加身,面若桃花,灿如云霞,相比之下,夏荨就太可怜。

林大夫心下一沉,便告辞,他真不想再多待一刻,对这些深宅里的肮脏事知道得越多,心就越寒。

周氏轻咳一声,眼睛突然微微眯起,忍不住低呼,“三丫头这衣服怎么也是短的?”

夏荨晕倒,被人抬进来,外袍的袖子便翻了上去,露出里面的衣服,却是短了一截。

夏问冬是个管不住嘴的人,杏眼桃腮,笑起来如一汪化开的春水,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叫了起来,“肯定是她的衣服旧了呗。”

想想更是高兴,夏荨虽然生得比她漂亮,可吃穿用度处处短人一截,连吃饭都得自己动手,相比之下,她可幸福太多,那些嫉恨的情绪也就少了许多。

丙一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眸间却浮着心疼,心疼夏荨这么委屈自己,怀香却忍不住红了眼圈,她不能眼见着同样是嫡女的夏荨却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对待,扑通一声就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求您为三小姐做主啊。”

老夫人怜惜地看了一眼昏迷的夏荨,听闻她是饿晕的,心里那个气啊,眼风如刀在袁氏身上剜了好几圈,已经让白芍去给她端些补身子的吃食,如今见夏荨的贴身丫鬟哭诉,心情更为不好。

“怀香,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三丫头还在睡着,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哭得好像谁虐待你似的?这不是存心给老夫人添堵么?”袁氏当即出声呵斥怀香,这一番话连带着夏荨也骂进去了,骂她不知进退,骂她明知老夫人身体不好还来这么一出,骂她没有孝心。

老夫人摆手,让袁氏闭嘴,她讪讪地退了两步,眼神忽的凌厉起来,看了怀香一眼,也不说话,但警告之意很是明显。

老夫人心下冷笑,面对怀香时,就更为慈爱,“怀香,你说,三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香也是个不怕死的主,磕了两个头,伏在地上将这几日夏荨的忍气吞声一五一十地从头到尾都说了,越说,老夫人的脸色越阴沉,袁氏的雍容便装不下去了,冷声呵斥怀香,“你说什么?三丫头救了迎春,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克扣她的吃食?”

她带着大批人送东西去夏荨的院子,都是有目共睹,明面上做得很到位,可这样的话由她说来,底气却不那么足,若是真的没有克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饿晕了?

周氏冷笑道:“大嫂贵人事多,难免有遗漏,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做了这事,毕竟三丫头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一句话便将袁氏的话堵死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几房小姐,独独夏荨脸色不好,就连寻常的下人气色都比她这个嫡出小姐要好看,说夏荨吃得饱穿得暖,这样的话谁都不会相信。

夏荨便是在这个时候悠然醒转,愣愣听着他们吵,便撑着床坐起来,丙一见状立即去扶她,老夫人也关切地看着她,“三丫头,好些了么?”

白芍立即端着青瓷小盅上前来,“老夫人,三小姐,这是厨房端来的鸡汤,趁热喝一点,暖暖身子。”

夏荨虚弱地笑笑,有些羞愧和惶恐,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说道:“祖母,孙女让您担心了。”

“无妨,你身子虚,畏寒,多喝些鸡汤补一补。”老夫人对她一如既往地慈爱,虽说着实被吓到了,可一见她这乖巧惶恐的模样,哪还顾得上其他,早已心疼坏了。

“嗯。”夏荨受宠若惊,大夫人袁氏死死盯着她,忽而攒出一个钢刀般刺骨的笑,缓缓道:“三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的是什么?”

夏荨茫然,这倒不是她装的,而是确实不知道,她体虚畏寒,又生了病,厨房里送来的无一不是油腻腻的吃食,根本吃不下去,连着两天都只喝了些水,若非袁氏克扣奉例做得太过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动手,但没有老夫人的助力,她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艰难,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跟着她的丙一和怀香。

老夫人房里那一出闹剧,袁氏会稍稍有所收敛,达到目的便好,可谁知夏问冬一推,她摔得有些狠,竟直接晕过去了,如今刚醒就听见袁氏的问话,着实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

袁氏却当她是装傻,一时愤懑,将她恨得更深了。

老夫人淡淡地看她一眼,神情中满是不耐,“三丫头才刚醒,有什么事往后再说。”

对着夏荨时,她又攒出个笑,脸上堆满了褶子,可夏荨却觉得老夫人很漂亮,心里充满了暖意,连着喝了好几口丙一喂的鸡汤。

“三丫头,你回府也有一段日子了,我有东西送给你。”

老夫人话音刚落,李妈妈很快便从房内拿出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两根补身体的人参,还有一套首饰和几盒胭脂水粉,都是群芳阁出来的胭脂水粉,很受京城贵族小姐欢迎,还有当季的新衣服,上好的绸缎布料。

夏问冬一眼就看到里面的那套云烟锦长裙,如梦似幻,是京城贵女们最喜欢的一种锦缎,但价值不菲,自己曾经和老夫人磨蹭了好久也没求到,今天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了夏荨,她眼睛登时充血,一派血红,充满了嫉恨,心都在滴血,竟然给了夏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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