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寂清冷。诱着倦了一天的人入眠!
安顺侯府内,一名锦衣华服的男人在凉亭中煮酒小酎。一阵微风吹过,煮酒的火焰闪了一闪,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但此时锦衣男人却开口了——
“怎么样?查到他们的行踪了吗?”
他没有回身只是轻轻把弄着手中的酒杯,近似玩味的品着杯中的酒,但声音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
锦衣男人话音才落,身后便出现了一排黑色的影子,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幽灵,甚至也可以说他们就是幽灵!
“他们都向着逝水城出发。”说话的人一直单膝跪地不敢起身。
“很好,你们接着去探,不可暴露行踪。”随着锦衣男人的命令结束,那一排黑色的影子便消失无踪。
“聚欢,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轻侧过脸,清冷的月光轻抚上那俊朗的容颜,朦朦胧胧的令人如坠幻象中,不愿轻易破坏这仙境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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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又赶了几天的路,众人皆已疲惫不堪——
“小易,还有多久才到呀?一路上颠得我骨头都要散了。”秦悠然的声音虽还依旧响亮,但却是懒洋洋的躺在车上说的。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贪吃又懒惰的家伙,易书凡笑着回道:“还有半天的路程了,很快的!”
“哦,那好,我再睡会儿,等到了再叫我。”贪吃又懒惰的家伙听到这儿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靠垫里面,遮住阳光继续睡他的。
一路上一句话也未和柳惜云说过的卫凌风,此刻却突然开口:“柳惜云,你还是易容一下吧。”
此话一出不但柳惜云目光射向他,就连其他几人也齐齐向卫凌风看来——
怒火抑制不住的上涌,猛地盯住卫凌风的眼睛以示自己的愤怒,却在那双历经苍桑后却依然清明的眼中看到了真诚。柳惜云感觉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目光,这令他窒息!
急忙移开眼神,深吸了口气问道:“为何?”
明知故问不是他柳惜云的作风,但此刻的他却做了,为的只是想证明——是呀,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卫凌风是真的关心自己吗?不,他只是想证明……卫凌风是在羞辱自己!对,就是这样!
本以为就算自己不开口说明,柳惜云也会猜出他话中的意思,但卫凌风却没想到他却开口问了出来。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试探自己?他明知道……知道什么?难道说自己还是在心底把他当朋友,关心着他?不,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他给大家找麻烦罢了!就是这样!
“明知故问!想杀你的人不计其数,你难道想送上门去让他们杀,给大家找麻烦不成?”卫凌风脸色沉得厉害,语气既冷且寒。
柳惜云的眸光闪了几闪,很是复杂,他知道卫凌风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因为一旦接受也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脆弱,他不能让人看不起,更不能让人拿着他以前犯的错误来羞辱自己!
“要真这样也不错呀!运气好也许不用死,运气不好有这么多人给我垫背,也够本了!再说我若是死了,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卫大捕头?”强压着怒火,柳惜云笑着挑衅道。
“你……”卫凌风气得青筋都要出来了,他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而柳惜云却能轻易的激怒他。
眼看着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吵翻天的两人,秦悠然、易书凡和沈聚欢三人不禁翻了个白眼儿,心中暗道:真是别扭的两个人!
不想再看两人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吵的沈聚欢,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塞给了柳惜云,“喏,你要的!”
看到一旁卫凌风疑问的眼神,沈聚欢本想卖个关子,但生怕两人又开吵便合作的直接说了:“这是他要的易容的东西,早在没遇到你们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也就是说你刚才的要求根本就是多余的。”
原来他……自己误会他了!
“我……”卫凌风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对于自己的错误他不会吝啬道歉的话,但对方是柳惜云他便犹豫了。
听到卫凌风欲言又止,柳惜云便猜到了他心中的不情愿,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去不再理会卫凌风。
马车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压抑且冰冷的寒意在两人间蔓延,令空气中的气压低的厉害,低得人只能听到马儿驰骋于道路上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坐在颠簸的车内,回想初识的时候彼此的相知,如今却已是遥不可及的梦,一时间竟颇有所感触。就这样,又是半日过去了——
“逝水城到了!”
随着小陆粗犷的嗓音响起,马车停了下来。一座白玉般的城池,就这样似梦幻般的,幽幽玄玄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逝水城是依绝壁而建,高耸入云。在那巍峨的城堡外层有一条护城河,河上浓雾缭绕,让人看不清楚眼前的城池。一道古老铁索桥在河间或隐或现,只几丈外就隐入了雾间,胆小一点的人看到这幅情景定会认为这是通向“地狱”的奈河桥,然而就这样一座令人心惊肉跳的铁索桥,却是通向碎梦渊逝水城的唯一通道!
“这就是碎梦渊逝水城?!”沈聚欢有些兴奋的问道。
没有理会他,卫凌风只是轻点了下头示意后,起身下了车,紧跟其后的还有小陆陆玖平。
两步走到桥头,卫凌风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毁婚后,曾来此向她赔罪,却被那一城的女子兵骂了个狗血临头。再次来时,却换成自己被柳惜云背叛身败名裂之时,她却打开了城门亲自接自己进城疗伤,而那时自己还大喊着定要娶她回浮云寨当夫人的话。可如今……
“大哥……”陆玖平轻声唤着。
收回飘离的思绪,卫凌风暗怪着自己,紧皱起眉两步来到桥上向对面城内大声喊道:“卫凌风拜见祈红泪祈城主!”
洪亮的声音幽远且绵长,一声声在空谷中回荡——
过不多时,城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开启,对面传来一名女子娇柔的嗓音:“卫大侠大架光临,敝城蓬荜生辉!咱们城主有请卫大侠!”
早在卫凌风下车时,柳惜云便开始着手易容,待逝水城的仙子邀请众人进去时,柳惜云已把自己装变成了另一个人,平凡的脸、平凡的服饰,再让人找不到一点儿柳惜云的影子。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那双充满清高孤傲到冷漠的墨黑眼眸,却给人一种似要被深深吸入其中的茧惑!
看着他现在的容貌,众人虽松了一口气,但却又在心底不禁叹道:果然!就算是他再改变,那傲骨风华却是任何东西也无法遮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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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抢了红泪的气,不来了呢?”一个哀怨委婉的男子声音从远处迎了过来。
明知道这家伙是谁,但卫凌风还是不禁笑着损了回去:“你这小子,连句正常的话也不会说,非要弄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你才满意吗?”
话音还未落,迎面而来的是快如光速的惊艳一枪,卫凌风自知他不会真的伤了自己,非但未曾闪避,反而空门大开笑脸相对。
又狠又快的一枪令所有的人吃惊,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听“当”“当”两声清脆的声音,承影在那一刹那打偏银枪枪身,但却又被一支如光梭般的银针射中剑端,斜斜的向着卫凌风咽喉刺去。柳惜云想要撤手已是无能为力,心焦之下硬是以左掌运足内力击向剑身!
承影带着森冷寒流从卫凌风的颈边一擦而过,留下一道不算浅的血痕,红色的液体瞬间流下。但他却柳不上自己,因为他看到了那只血肉模糊的手——
“你怎么样?”卫凌风一把拉过柳惜云的手,紧张的问道。
手掌中火辣辣的痛楚令柳惜云皱紧了眉,猛的抽回手,冷冷的道:“死不了的,不用你多事!”
接着,脸色一沉,冷颜对着吃惊中的祈红泪和尉迟春水道:“他不是‘九命怪猫’,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的好!”
“红泪和尉迟并无伤我之意……你别怪他们!”卫凌风开口为两人解释道。
帮人却被人责怪,柳惜云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多此一举,早知道就让他死在那一枪下得了,免得被他活活气死!
脸色刹白,不怒反笑,“哎呀,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原来多事的那个不是你——是我!”
“你——!”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都会变成吵架,卫凌风感觉他和柳惜云可能真是宿命的仇人,今生永远只会吵着说话。
看到流血不止的却一言不和吵开的两人,祈红泪忙拿出身上的金创药,丢给卫凌风道:“别吵了,快疗伤!”
碎梦渊的金创药可算是上上之品,卫凌风和柳惜云才刚刚包扎好伤口,便感觉已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不禁暗赞此药的神奇。
一场虚惊过后,众人一同来到了偏殿,按宾主落座——
祈红泪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卫凌风和柳惜云两人,如今一切平静下来,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凤眼一挑对卫凌风道:“凌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认识了这么多英雄侠士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不知这位兄弟是?”
她虽在问卫凌风话,但眼睛看得却是柳惜云。
“他……”被祈红泪一下问住的卫凌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姓杨,杨云青!祈城主,可还满意?”柳惜云临时以柳反之为杨姓,自己字之末字云,加清字之音青,组成了一个名字。
眼神在两人的身上又转了两圈,然后婉转一笑道:“杨公子说笑了!好了,你们赶了几天的路也辛苦了,我已备下几间客房供各位休息,请!”
话说到这儿已无法再继续,众人互望一眼后起身离坐,随着带路的仙子下去了。
“红泪,你怎么了?”尉迟看着祈红泪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冷的可怕。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不解她话中的意思,尉迟疑惑道:“什么太像?你在说什么?”
收回目光,祈红泪转头看着尉迟道:“你不觉得吗?柳惜云!那个杨云青的眼神,太像柳惜云了!”
“柳惜云?!不会吧,他不是已经疯了吗?”尉迟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惊道。
没有再回答尉迟,祈红泪狠狠的喃道:“杨云青,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伤害到任何一个人,我祈红泪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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