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望去,在吊脚楼外的绿茵草坪上,在流水哗哗的溪流小河旁,已经摆了上百面鼓。最中间是一面硕大的八面鼓,是苗族花鼓鼓中之王!那鼓面之上足以让十余人在上面舞之,鼓上还放着一面双面鼓,看来是有人要在鼓上表演!八面鼓周围又渐次摆了数圈四面鼓、双面鼓,层层延伸,远远望去,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花,又如一片燃烧的红霞!鼓的每一面前,都站着一个身著蓝装,绣着彩色条纹的阿哥或阿妹,手里的鼓槌上飘舞着彩绸,五彩缤纷,斑斓耀眼!
苗王向梅长苏等人道:“苗族花鼓舞,不是天神舞的,而是神的苗人舞的。当你听到鼓声,就会为苗家儿女的神勇无畏而感到骄傲!”
梅长苏点点道:“未鼓,已初见气势!”
突然,一声鼓响,周围顿时安静下来,那正是八面鼓王敲击出的鼓点,雄浑,奔放,仿佛发自生命深处,似乎正与神灵相通,衍生出一股神秘的力量,撼人心魄。
接着四面鼓开始附合,先是几下轻柔的过渡,随着八面鼓的节奏开始急促起来,只见他们每人打鼓一方,鼓音、鼓点、节奏、动作完全一致,男男女女不时绕鼓换位,繁而不乱,让人目不暇接,激动不已。
随后所有大鼓齐擂,所有人富有节奏地舞动着鼓槌,整齐划一地全都敲在鼓面上,他们威猛地搏击着、腾挪着、窜跃着,时而敲击鼓面、时而并肩舞动,舞步对应、豪放不羁,犹如草原上流动的一片彩云;这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鼓声,如同阵阵滚动的惊雷;如同惊涛拍案的狂吼;如同飞扬流苏的旋风。使得山河为之颤动,阳光为之飞溅,群情为之亢奋。
咚咚咚、咚咚咚,悬崖峭壁回音,豪壮而浪漫的抒情;
咚咚咚、咚咚咚,江河飞瀑共鸣,严峻而现实的思索;
咚咚咚、咚咚咚,千军万马奔腾,欢快而激扬的排解。
这种不容束缚、不容羁绊、不容阻挡的轰鸣——
碰撞在遗落了一切冗杂的人心上;
碰撞在回音四起的山涧岩崖间;
碰撞在着绿涛翻涌的吊脚楼上;
给人一种豪壮抒情和发泄的排解!
梅长苏突然心生感动,喃喃道:“这鼓声溢出猎猎的风声和满目的苍凉,让我很感动。”
苗王道:“先生倒是个感性的人。苗家先人们把天上雷霆万钧的轰鸣、春天气候的温馨、万物生态的萌芽都融会于鼓声中,所以传有‘鼓之以雷霆,**以风雨’之说,打鼓能扩大春天的声音,鼓声是万物的体内发出的声音,所以鼓声是神音。”
蔺晨点点头道:“苗王说得是啊!这鼓声气势磅礴,如同脚踏荆棘头枕山梁的苗家,狂舞而作,狂舞而憩,义无返顾,神采飞扬。”
苗母微微笑着道:“阿蒙,现只看到鼓的阳刚与磅礴,其实苗鼓还可以柔如水,美如画!”苗王也微笑点头。
正说着,鼓声渐息,在八面鼓一声高亢中,归于平静!只见一青年后生穿着白色苗衣,立于八面鼓王之上,轻轻地舞动着鼓槌,轻轻地敲击着鼓面,那鼓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声音,鼓点疏落却轻灵,只见他时而踏歌而起,时而腾空摇曳,时而急剧旋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如同起伏的波浪。
小墨问:“那鼓的颜色似有些奇怪!怎么花花绿绿的?”
苗母骄傲地笑了笑,道:“那鼓确实不一样,那鼓面上贴满了新鲜的花瓣,击鼓人既要敲击鼓,使鼓发出美妙的声音,又不能把花瓣震落!”
蔺晨惊讶道:“这可不一般啊!”
苗王笑着,满脸带着欣赏,道:“击鼓人叫努甘丹,是我寨最出色的青年!”
此时,一粉衣少女,轻轻跃上大鼓,随着鼓点,轻轻舞动起来。只见她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玉指舞动像挑花绣朵,红唇微合正似木叶叙情,一动一静皆是画,时而扫地莲花,时而鲤鱼上滩,时而飞蝶采花,时而春燕穿雨……
满苗人符号的神的儿女,摇曳着比酒醉的山风,从林海的绿色里摇出来,舞出来,抹亮本就充满了惊奇的眼睛。你来不及看一眼满眼的风景,就会被花鼓舞灌醉了……
那少女回眸微笑,银光闪烁,笑容灿烂,正是阿依朵!
梅长苏微微赞道:“阿依朵姑娘,真是多才多艺啊!
苗王、苗母点点头,赞赏地看着鼓上的男女青年!
鼓声渐消,阿依朵渐渐舞静,最后凝然不动,如同仙女下凡!周围的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呐喊声,歌声,唢呐声,鼓声,融合成一曲古老而神奇的音乐!
蔺晨举杯向苗王庆贺:“阿依妹,真是了不起!刀梯之上,一展女儿英豪;花鼓一舞,再现女儿柔姿。祝愿阿依妹,今天晚上觅得好郎君!”
梅长苏也举杯道:“阿依朵与努甘丹,就是天造地设一双壁人啊!何须再觅?”
苗王轻叹道:“努甘丹确实是一个好青年啊!”
苗母脸色不由得一阴,顿时恨铁不成钢之气从心底升起,心头愤恨难平:“本是郎才女貌正一双……”苗王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苗母的膝盖,苗母咽下话头,脸上又硬挂上了温柔的笑,“希望今晚阿月成全他俩,让他们能够心意相通!”此语,可谓一语双关!
阿依朵与努甘丹轻飞下鼓,双双向苗王翩翩而来。
努甘丹轻轻道:“阿依,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阿依朵俏皮回道:“要看,今天晚上阿月神的指派了!”
苗王赏给努甘丹一壶美酒!
花鼓声起,花舞跃起,男女青年们纷纷成双成对地欢跳起来!他们妙态绝伦,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花鼓声声,流水絮絮,踏响桓古的岁月,浓进了古朴的节奏,诠释了一个个满面风雨的生活概念,拥抱着真善美!!
【此文部分描写花鼓舞的文字来自散文《花鼓舞》,如侵可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