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宫墙上的漆料不是街上普通的铺子里能有的,此料产于江虞国,据说是会开花的红虞树的花瓣榨成汁制成漆料,极其昂贵,五国争战时江虞国大败附俑龙图,这也是每年上供之物,此物只有后宫总内务府才有。
宫墙上补上的漆料与原来的几乎没有差别,若不是机缘巧合,纪列根本就不可能看出差别,这便说明墙上补上的漆料就是红虞汁。既然守尸人暂时没有头绪,那就要查内务府!
“去内务府”纪列对手下兵士说道。
“将军,我觉得不妥”
“为何,你且说来”
“前几日去停尸房看尸体,尸体便被领走,如若我们现在大摇大摆的再去内务府,肯定是什么也查不到”
“说的也是,那明察不行那便暗访,今日你们佯装查守尸人,天黑后就交于我”
“是,将军!”
三声暮钟,天色便陷入了黑暗,此时也便是内务府最繁忙的时候。
只见府门内的灯火通明,来回走动的人影不停的闪烁,进出,往宫内各个地方送东西!
正殿的房顶上一个黑影悄然而落,步伐轻盈,平时也很难发现更何况是这般繁忙,嘈杂的时候!
内务府有八殿,正对大门的是传送殿,也是平时来回人数最多的殿。若想查处点什么必须去仓库查找出入库记录,而仓库则与传送殿接壤,一是这样方便取用、二则起到了监管的作用。
纪列之前也从未到过此地,在顶上打量了许久这才看出它的位置。
内务府八殿之间有巡逻的府兵,共分四队,来回巡视,仓库几乎没有离开视线的时间,但对于纪列来说那怕仅是刹那也依然足够。
也不过是巡逻的卫兵眨眼间,纪列便移位到了仓库门前的房梁上。刚刚取完东西的库理事握着大锁准备锁门走人。
巡逻兵不断的经过,而门被上锁也迫在眉间,这内务府的库房可不是一般存储物件的地方,外壁层层铁栅,而内壁皆是条石后墙,只有屋檐下窄小的通风窗户,不走正门似乎是别无他法!
眼看着门就要被锁上了,此时,一个府务总管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巡逻的士兵却并不做任何反应,想必是哪个府上正常取东西的管事。
二人说了几句话,库理事便又打开了门,府务总管随着走了进去。这便也是纪列的机会。
仓库里的灯还没亮起,纪列便趁着这空闲潜了进去,摸黑找了处掩体又藏了下来!
柱子的烛等不过片刻便全被点亮了。
“不知道总管您要取什么物件?”库理事问。
“不取件,今天我是为前几日取东西的事而来!”
府务总管一说,库理事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赶紧走至库房门前向外左右环顾了一下,紧紧的关上门!
“怎么,你家主子还要啊”库理事悄声问着,纪列藏匿的地方离他们不远也听得真切:“那玩意可是上供的东西,稀贵的很,真是没有了,你可得给主子说啊!”
“那倒不是,上次的事儿主子很满意”府务总管夸着:“只是那出入库的记录你可得给销了!”
“这个你放心,这库里边的记录除了我没人能看到,内务大臣们也好糊弄,你就放心吧!”
“你有所不知道啊,皇上已经差人彻查此事了”府务总管一脸焦虑:“这记录一定得销了,不然查到你我都得掉脑袋啊!”
“既然是主子吩咐的,我一定办好了,只是这几日出库量大,明日便是出征仪式,需要的也不少,得等过了这茬才能销了这记录!”
“你可得抓紧了办,这关乎你我脑袋的事儿!”
“放心,一定办好!”库理事说完,府务总管拜别。
这方才好准备走的库理事,这会又忙了起来,急匆匆的走向置放账本、出入库记录的东西翻了开来,找了许久没像是无功无获,在打了一个哈欠后停止了翻阅,熄了灯火走了出去。
纪列带人走后,趁着窗外透进来微弱的月光又开始翻阅,片刻便找到了想要的记录,仔细翻阅后。那日出库记录中的一条让他着实吃了一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火乌剑失窃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
此刻库房的门被反锁,四面墙上又出不去,纪列本来想着在此潜藏一日待明天门开之时再出去,但看了红虞漆的出库记录后他是怎么都等不了了。此刻就算是冒险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想到此,纪列便缓缓的来到门前,将库里架子上的一盏新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响动引得外头一阵骚动!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向着库房靠近,库理事催促的声音尤为急切!
门一打开,首先冲进来的便是端着刀的巡逻兵,手中握着火把便要进去搜!
“都停下,把你们手里火把熄了”库理事有些愤怒的喊道:“这里面有火药儿,拿着火把乱晃什么,点找了怎么办!”
说完众人便熄灭了火把,库理事去点灯,两个府兵把手门口。其余人则借着点月光开始搜,纪列左闪右躲避着这些人。而他必须快点出去,否则一会灯亮起,自己是插翅难逃,想着便一个纵身向门口跑去。
库里的灯刚刚亮起,纪列的身子也刚好全身退出,但却不幸的本门后守卫的士兵看到。
“有贼”一声喊叫,众人是停手纷纷冲了出来,向纪列出逃的方向追去。
顿时,整个内务府由原来紧然有序的忙碌变成了此刻吵吵嚷嚷的慌乱!
不出三日幕重非的伤便痊愈无碍,楚娇柔与秋菊在天域门住的时间也不短了,今日她照常来到幕重非的房间,照常是不敲门就进去,而今天幕重非却反常的没在房间。
“这个时辰早课已经下了,怎么会不在呢?”楚娇柔心中疑惑,但她知道幕重非喜欢练剑,肯定是趁着大病刚刚初愈又跑去练剑了,想着便向着校武场的方向寻去。
果不其然,偌大的校武场上只有幕重非一人在那里练剑。
“幕大哥”楚娇柔喊了一声,幕重非闻声收剑向她走去。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校武场了?”楚娇柔还没问,幕重非便问道。
“来找你啊,你这病才刚好就来练剑”楚娇柔似乎是在责怪:“刑谕剑罡气太深,剑身又重,你就不怕旧伤复发”
幕重非听完拍了拍胸脯,脸上春风得意“你看我现在气息平稳,浑身是劲,全好了不可能复发!”
“那还不是我照顾的好吗!”楚娇柔见幕重非这般夸自己,便抢功说道。
幕重非想起这几日楚娇柔的种种所作所为,心中庆幸自己还能活到今天。
饭菜咸淡不匀、生熟不分,熬药倒了药汤留下药渣、从不计量,若不是有秋菊幕重非担心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幕重非不知道对着这个美丽、却又大咧的女人该笑还是该责怪,但有些事情总是要说的!
“如今我的伤也好了,你们也游访了九怡山的天山美景,不日便下山吧”
“伤一好就赶我门走,忘恩负义!”楚娇柔突然脸色不悦、冲着幕重非发脾气!
“你是女客已经不符门规,我更是瞒着众人留你们数日,若是被师父或者云陌那小子知道你们是女客必会严厉执行门规的”
“什么门规啊”
“轻则抄书百遍、重则仗责”
“我什么都能忍受就是忍受不了没有你”楚娇柔说道,眼中泪光奕奕。
幕重非何曾想让她离开,只是门规戒律不可不守,两全南下时拿起刑谕剑又在校武场上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