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哪,还是不要太嚣张。”
“这个事情告诉我们,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飞小友两个小孩若有所悟的抚摸着自己的光下巴。
“这死胖子,早该倒霉了。”阿洲挤出他那标志性的哭丧脸,又向教官拍起了马屁:“还是教官英明,我就说我的大方向是对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胖子一会就要搞我了。”我望着大飞痛苦挣扎的样子,大叫不好。
“没事,他那身材,做完五十个俯卧撑也就往革命先烈的地方奔了,一会我再去给他灌输点革命传统友谊,保证和你相安无事。”政委也来凑热闹。
望着大飞痛苦地摆动着四肢,我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无视教官的存在,幸好教官的火也消了,对我们不打不骂,只是笑着淡淡地说:“既然你们精力十足,那咱们今天也别休息了,站两小时军姿练练毅力吧。”
“我勒个去??????”
站军姿的两小时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酷日火辣辣地照在我们头顶,周围无一丝凉风抚动,汗水如入蚂蚁出洞般,不仅密密麻麻布满了全身各处,还在我们密实的军训服里来回窜动,片刻时间已聚汗为泉,打湿衣裤,留下一层的细盐继续折磨着我们的肉体还有心灵。此时唯一欣慰的是,大飞已经累趴在地上,任高温的水泥地板将他烤至全熟。
法学班的同学开始解散休息,冠冠和一群人走了过来,看着我们站在太阳下,汗流如注,于是捂嘴轻笑:“呵呵呵呵,小宇子,享受阳光浴啊,挺有情调嘛。”
教官站在一旁,我不敢说话,只得仇视着冠冠。
“冠冠,你这就不对了,人家都说做人留一限,日后好相见,咱不能这样幸灾乐祸,是吧哥们。”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拍着冠冠肩膀,又回头朝我们笑道:“弟兄们,其实你们比我们幸福多了,我们只能休息个十分钟,你们却可以休息一天,比我们好,真比我们好。”
我们几个站军姿的心里恨得直痒痒,阿洲认识那人,忍不住骂道:“妈的,余飞燕,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休息了?”
原来那人叫余飞燕,真是下流无耻,就和金庸小说里的那个余沧海一个样。后来我发觉我们确实错怪他了,因为他指着不远处的树阴说道:“坐在树荫里的女孩不是你们班的么,她都坐了大半天了。”
我们回头一望,树荫里果然坐着一个女孩,撑着一把遮阳伞,一手拿着小说,一手捧着冰水,看见我们的目光后,她笑着朝我们招招手。
“张子淇!”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她就能坐着玩!!还喝冰水!!!”
大伙勃然大怒,正欲声讨之时,突然身后一声长啸:“啊~~”又听砰地一声,我们的临时班长,袁夫子同学,轰然倒地,不醒人事。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袁夫子同学说话。
我时常觉得,生活才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它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告诉我们人生的哲理,比如要想让他人深刻的记住你,其实不在乎你说了多少话,做了多少事,而是在最适当的时候表现出一点你的存在感,就够了。比如袁夫子同学,我们不知道他轰然倒地到底是因为他白白胖胖外在下的赢弱体质还是气急攻心导致的行为失常更或是张子淇天使般的面容使他迫切地拜倒于其石榴裙下,虽然倒的有点不合时宜,但通过这一倒,他记住了张子淇,我们也记住了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不敢太招惹袁夫子,就怕他“啊”地一声,再一次地抽过去。
袁夫子的大叫引起了教官注意,他甩开还未喝完的水瓶,飞速地朝我们奔来。
我们望着教官愈来愈近的身影,大急,要知道我们的休息正系于袁夫子的一念之间,于是阿洲托起袁夫子半边身子,不住地摇晃:“班长,挺住,一定要挺住,在教官来之前,千万不要站起来。”
“人或有一倒,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小友接着说道。
我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目光迫切又充满渴望地注视着袁夫子。
袁夫子脸色苍白,艰难伸出右手,指着我们,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在教官来临的前一刻,他终于两眼一翻,被阿洲摇晕过去。
“报告教官,我们班长估计是不行了,如果现在送医务室,或许还能抢回一口气来。”小友郑重地向教官敬了个军礼。
教官慌了,万一出了人命担当不起,忙让我们把袁夫子抬往医务室。此等好事怎能耽搁,方才站军姿的同学,无论老少哭着抢着想要抬袁夫子,运气好的,能举个胳膊大腿,运气不好的,只能沾个衣角,全班如抬猪般,一窝蜂地簇拥着袁夫子朝医务室奔去。只剩下余飞燕傻傻地站在操场上,自言自语地反复说道:“行政班那张子淇,真他妈牛啊,一个眼神就能电翻三十米外的人??????”
说到此处,我和余飞燕哈哈大笑,剩下半瓶红酒下肚,借着酒劲,余飞燕取笑我道:“老实对我讲,是不是在军训时,你就对张子淇有想法?”
我一手推开他,醉醺醺地说:“老子当年和女朋友关系好着呢,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倒是她想追我呢。”
余飞燕大笑道:“你他妈脸皮厚得能挡子弹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就听哥慢慢道来。”
军训第九天,部队开始抽选走方阵的人才,我因为态度不端正,很荣幸落榜。这就意味着我不用再接受痛苦的训练,只需要每天坐在树荫里,和张子淇一起,抱着敬仰的目光,注视着继续受苦的人们,对此,我心怀感激。
因为在树荫里呆了九天,张子淇自己也觉得无聊了,挨着我靠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聊起天来。
“你是赵天宇?”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记得上次听你说过你也是四川的吧?”
“是啊。”
“那你怎么选择到湖北来念大学?”
“志愿没填好呗。”
“哦。”
大概是感觉我话语很少,两人不好交流,所以张子淇翻开小说看了起来。
我没带小说,只能默默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军训的人们发呆,一会功夫便感觉无聊许多,斜视张子淇,她仍然在安静地看书,没有想和我说话的意思,我只得再次盯着军训的人们发呆。
再过了一会,我终于无聊难耐,又找张子淇说起话来。
“张子淇。”
“恩?”
“为什么你能在这里休息九天?”
“哦,我皮肤过敏,不能在阳光下暴晒,于是给周丹请了假,但周丹不允许我回寝室,所以每天就坐在这里陪着你们。”
“这也行啊,但上周不是你说要让军训来得更猛烈些吗?”
“是啊,难道现在军训不猛烈么?”
“但你却没有参加军训?”
“可我没说我会军训到底啊。”张子淇合上小说,一本正经地望着我。
“??????”我有点无语,叹息道:“你期盼的猛烈却把我们班长打垮了。”
“那咱们班长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每天晚上拼死拼活哭着喊着要来军训,到了早上就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打都打不醒。现在估计还在床上躺着呗。”
“呵呵,你说得可真逗。”张子淇笑时眯着两只眼睛,看上去蛮可爱的。
“哪是我逗,明明是你逗。要我说,还是你最厉害,一个眼神就能电倒袁夫子一个星期。”
“别瞎说。”
“哪有瞎说,对了,他现在已经不是班长,周丹说他得养身体,不能操劳,所以就让身强力壮的王大常当了班长。你看看,你的杀伤力真厉害,让人家把官都丢了。”
“真的?”
“骗你干嘛!”
“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我休息了这么久,还是挺不好意思的。等他好了,我就请他吃顿饭,安慰他一下。”
“要我说吃饭弥补不了他的创伤。”
“那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当他女朋友。”
“赵天宇,你嘴里尽没好话!”
“现在是允许谈恋爱的,不用像高中那样逃避。”
“我和他没戏。”
“为啥啊?”
只见张子淇双手托起下巴,望着蓝天,想了想,然后很正经的答道:“我这个人比较执着,想得又比较长远,因为毕业以后我肯定要回四川,所以想找一个同省的人当男朋友,这样说不定以后真能走到一起。”
“切,看琼瑶的小说看多了吧。现在流行的不是天长地久,而是曾经拥有。”
张子淇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看你就是唱单身情歌的料。”
“哎呀,别扯那些没用的,给哥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恩???”张子淇沉默了几分钟,慢慢说道:“首先他得是四川人,年纪不能和我相差太大,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当然长相要过得去,最好是我们系的,还有无论做什么事,他不能瞒着我骗我,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真诚相待。我最想要的大学生活,就是能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牵手在学校中漫步,在草地上看书,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不用太浪漫,平淡简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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