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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归现实

在离开香港前,我最后一笔费用花在了卡地亚上,我送给哥哥一对造型独特的戒指,因为算命的先生说他五行缺金,需要佩戴黄金才能旺财,可他钻石,白金,玫瑰金,翡翠,和田玉什么的都有了,所以我就在他挑好后拿信用卡付了钱。老实说这一两年我哥对我还是不错的,这次他特地带我来香港澳门玩,是因为他看我有些压抑,同时补偿这么久没帮我看稿子的歉意,我知道他是想努力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这枚戒指就是我对他这次带我出来旅行的谢意。虽然每天都要吵架,但谢还是要谢的。毕竟我也长了不少见识,喝了两万块钱一瓶的红酒,对那个圈子又爱又恨。

我们在香港最大的开销,就是七天的五星级酒店。这个钱已经折算进了帮拉拉姐和宝宝拍照的费用里,即使是这样,我哥还是花了三四万,重点是我们在香港的这几天,本来是想自己好好玩玩休息的,结果却把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陪在的这些姐姐们身上。顶多去了几家位置很难定但味道又一般的餐厅。最后变成耗时耗钱又耗力的陪游之行。

回到上海很安静,本来是要请善良的夫人出来喝喝下午茶,把从香港带回来的小礼物送给她的儿子和女儿。谁知,她在我们回来的那天坐私人飞机去了英国,六月中旬才回来。

在改稿子的空闲时光里,我非常想要落实自己去找工作的事,我早在上次回老家之前就已经认真考虑过。我需要工作,不能一味的等着稿子改完!于是我在网上海投了自己的简历,随时准备进入工作状态。啊!我太需要工作了!投出去的简历反馈也很快。每天基本上都有三四场面试,我就像赶场子似的穿梭在地铁里,大街小巷,有两个公司的地址太偏,我走到一半没找着就自动放弃了。

三天后,第一天面试的公司开始打电话给我,催促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我心里定向好的有两家早教公司,就在我面试完筋疲力尽往家走时,却在路上碰到了我哥。他穿着蓝色的衬衣跟我说,“周怡来上海啦!快,今晚我们跟她一起吃饭。”我跑回家把买好的菜放到冰箱里,可惜十分不巧今天十三楼的水管爆裂了,电梯里进了水。两台电梯都在维修。我硬是爬到了二十七楼,我的腿不听使唤的抽搐着,都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等我哥回来的时候电梯又修好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晦气的人,我一回家就有很大的怨气。怪不得,我在澳门只要下注就会输。一般新人会很旺才是,可能跟我哥站旁边也有关系吧!因为我们是相克的物种。

不一会,我的微信被拉近了一个新群里。我一看是周怡组织的,那个群的名字叫周末老朋友聚餐。周怡在群里说,明天走接着跟大家约好了晚餐的时间地点。周怡一来上海就有很多朋友邀请她吃饭,她干脆请大家一起省得麻烦。我在客厅听到我哥在微信里问周怡可不可以带上我,毕竟他晚上出去吃饭留我一个人在家不太好。我哥是非常想带我去见识一下的,但每次都得先问一下那些名媛姐姐们。他以前说过,带我出去也得先看情况。这点我能理解,进那个圈子是需要一定的资格。“即使是善良的夫人,我带你去见她都是要先过问一下。不然人家会认为我们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人再善良都是先为自己着想的。”哥哥教导我说。

星期天晚上,我没有化妆也没有挑选去吃晚餐的衣服。我穿着平常也很朴素的跟在哥哥后面。他背着相机包,打车带我来到安福路找到了周怡说的那家餐厅。我知道安福路是在三年前,而且我知道这条路上有很多别有风情的餐厅。门口的服务员领我来到二楼,在餐厅的尽头有一长排座位是周怡安排的。我跟我哥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旁边都是我不认识的客人。周怡跟我哥有说有笑,我却在一旁尴尬的寻找打招呼的方式和机会。在旁人忽略你的时候,你很难把他们的视线引过来,哪怕是完成一个基本的礼貌都很难。我学着上次可可那样拿着杯子跟旁人打招呼,这种方法非常起效。我很快认识了辛迪,他是个同性恋,他的装扮一眼就可以看出。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学艺术的还没有毕业。我哥听到后立马为我辩解:“她以后会成为一名伟大的作家,她写了一部七十八万字的超长篇小说。我现在正在帮她审稿,因为我也出过书。”接着很多人对我们兄妹两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不一会,衬衫拖到屁股下面的画廊老板娘来了,不可思议吧!自从上次的画廊里见识过这个女人后,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她了。没想到,老天总是在我刻意不想某件事或人的时候总是遇见。有句话说的好,是你的意识把她召唤来的。她跟周怡好的程度,让我改变了上次对她的看法,她叫悠悠。至于为什么友情突然好起来,我想她自己也在饭桌上说了出来:“上次我替周怡介绍了个男朋友”她一只胳膊搭在周怡的肩膀上说:“那个男的是一个制药公司的大老板非常有钱!”

“算了吧!我去他家看到他的床问他的床单有几百针?”周怡手一挥激动的说。

这时大家全都笑了。我在怀疑我有没有听错?床单几百针是什么意思?

“我那个朋友啊!只会挣钱不会花钱!”

“我上次去他家吃饭,看到他的床单时惊呆了!”周怡继续讲道。

“你也真是有意思,居然问人家这种问题!”

“笑死我了,我跟你们说一个真实的故事啊。我儿子有天早上跑到我床上摸摸我的床单和被子,他就问我,妈妈你的被子怎么这么滑啊?我的被子怎么那么粗糙?我说妈妈用的是一千针的床单啊,他说下次也要给他换一千针的床单。连小孩子都晓得享受。你知道吧,床单一定要用好的,除了床单还有一样东西也同等重要,那就是床垫。”周怡姐竖起一根手指说,“直接影响到***。”

“对,是的!”大家都纷纷赞同,“什么啊,我都快有一年没有***了。”画廊老板娘悠悠说。

“妈的!我还不是!”周怡翻了个白眼。

“那我给你介绍的男朋友,你怎么不要?”

“天呐!他都不知道他床单是几百针的。”

大家又哄堂笑了起来。

“算了,这样的男人跟我也不是一路人。我喜欢情商高一点的男人。我就喜欢,我前男朋友那种类型的。”周怡晃了晃手里的酒说。悠悠身体前倾好像很懂的样子说:“错!情商高的男人并不好。因为情商高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搞定。”

“我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啦!”周怡说。

不一会,大赢家余娅小姐来了。她一来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算是巧合吧,之前那个和余小姐传出绯闻的明星爸爸正好也在这家餐厅与友人聚餐,余小姐一过来打了声招呼就被那位明星爸爸叫过去了,还把我哥哥也叫去了。我哥哥去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变得很热闹,有他在,笑声都是一阵一阵的。

辛迪问我:“你哥哥,是不是在家也这么热闹啊?大家都围着他吧?”我一眼就看出他喜欢上了我哥,而且他一看到我哥就笑的很羞涩十分像个女孩子。一直忘了说,我哥确实长得不错五官端正也很洋气,穿衣打扮也很得体。

服务员端上来两份鱼子酱,后来余娅姐又把自己的鱼子酱拿来和大家分享。“

有鱼子酱你们干嘛不吃啊?”周怡从张明星爸爸那里敬完酒回来。

“不,我在等生蚝上来。生蚝配鱼子酱才好吃!”悠悠讲究的说。晚上来聚餐的莫约十个人,有北京来的,CD来的还有上海本地的。辛迪是宁波人。其中北京来的两位是悠悠的大学朋友,官二代,做孵化器一类的科技研究工作人员,由于他头大身体胖大家都叫他大熊。安娜一拿到他的名片就笑话道:“你是孵化什么小鸡的啊?”

辛迪在跟我讨论到大熊时说的非常狠!而且他就指着大熊的鼻子从上到下跟我解释他自己热爱运动和这类胖子的区别。“你看他比我小八九岁,头这么大!身子这么胖!我刚刚还跟他说,他身上的肉不是肥肉而是五花肉还很紧的!我要像他那样就完蛋!”即使他指着大熊的鼻子说,大熊也没有发觉,因为大熊正在跟周怡兴奋的解释什么叫做孵化器。只是我笑的咯咯的,因为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坏话在这种圈子里还是蛮少见的。

“你住哪?”辛迪问我。

“哦,我们住在闸北区,新闸路那边。”

“哦,闸北啊?你跟你哥住一起?”

“是的啊。你呢?”

“我们住虹桥那边。”辛迪跟艾玛对视了一眼。

“现在一个九零后的女孩能写七十八万字的小说,真是不容易啊!”

“是的,现在有谁能静下心来写呢?我以前有试着写过,但是我觉得我安不了心,太难了!”听完,我笑了笑。

“那你小说写的是跟什么有关呢?”

“我写的是爱情小说,但题材是跨国的。我可能跟别人出发的角度不同,我用爱情宣扬了一些爱国的成分!”

“哦,是吗?因为写作都是需要作者的亲身经历,难道你有跟外国人谈过恋爱?”辛迪好奇的问。

这样的问法倒不奇怪,我记得我第一次跟住在迪拜的那个女孩说道我的小说宣扬爱国,她的反应尽是:“难道我跟外国人谈恋爱就不爱国了吗?”当然不是这样的,“没有。”我一口回绝了这样的说法。

“不,我有很多外国朋友。有的是我亲自见证的,有的是听朋友说的。”

“哦,好厉害!好厉害!”辛迪拿着酒杯跟坐在最前面的吉娜说我很厉害,写了一本七十八万字的跨国爱情小说。吉娜举起杯子跟我敬酒。

“对,这位是我们的才女。”周怡举起杯子说,接着,大家都举起杯子敬我,祝我小说大卖。我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只有虚名而已。可怜的我们,只为求在这个圈子占有一席之地,不得不吹嘘自己的身份,为的就是不被忽视。服务员上了好几盘从意大利进口的生蚝,个头都很大。

“如果是法国进口来的生蚝个头会更大!”女服务员说。

在服务员为大家匆忙的换第四杯酒时,我喝的还是第一杯红酒。大熊在品到第三杯酒时,不经意的感叹道:“这个酒跟菜配的很有讲究啊,开场酒先一杯泰廷爵的玫瑰香槟下肚,第二杯换智利蒙特斯的干红配鱼子酱和生蚝,菜上鸡肝。跟着第三瓶老世界配羊排,主人真是安排的细心周到啊!”

“是的,我跟茱莉亚研究了一下午,这个酒怎么配菜!看来,你也很懂酒啊!”周怡刮目相看的说。

自然,一说到懂酒悠悠是绝对不会落下的。她说了一大堆关于自己是有多么懂酒的话,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向大熊抛媚眼。

在喝完老世界后,大熊就带着另外一个朋友有事先走了。

“你们下次来北京,我带你们去酒窖品上好的红酒。北京有好酒,但菜嘛就不像上海这么丰富了。我保证好酒是有的,记得下次来北京找我。”等他们走了后,周怡转头对悠悠说:“你那个朋友不愧是富二代啊?”

“不,他是官二代!而且他已经结婚了,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他还追过我。他很有才的,北大毕业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呗!但是,我喜欢跟名校的人交朋友。”悠悠一副了不起样子,最看不惯她这种势利眼的人了。

“怪不得,这么懂酒!我想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周怡补充说。

后来话题又转到一个有钱害羞刚离婚不久的先生身上,他在饭桌上基本没说什么话。大家拿他离婚的事开玩笑,他就双手插在胸前腼腆的笑。周怡还说他是余娅姐的前男友,余小姐也笑着说:“是的呀,来弟弟!我要跟我的男朋友照张相。”余小姐拉着我哥给他们拍照。

“我说你老婆好搞笑!她把我们的微信全屏蔽了,你知道吗?”周怡说。

那位先生耸了耸肩。

“我说你的婚离的好,我们都双手赞成。”大家都举起了双手,我也举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前妻是谁,也赞成他们离婚的这件事。在聚餐都快结束的时候,悠悠吵着要喝红酒。

“你还要喝酒?”周怡确定悠悠是不是真的还想喝酒后,让茱莉亚把她那瓶Sassicaia打开。这瓶酒好像很珍贵的样子,老板娘还要亲自醒酒。悠悠对老板娘的要求极高,对她醒酒的姿势以及拉酒的长度都十分挑剔。

“不行,再高,再高再高点!”悠悠站起来说,手还一个劲的往上抬。我看茱莉亚的表情应该是忍她很久了。

“再高点,要让酒跟空气充分接触!”悠悠说。在大家都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悠悠冲动的叫茱莉亚把醒酒器给她,她来拉给她看,好像自己是个专家似的。结果她不仅还没有茱莉亚拉的一半好,而且中途还洒出来两次。

“你看,你每次都会闯祸。”周怡惊讶的往后一退,酒差点洒到了她身上。

“我怎么会闯祸呢?”悠悠刚说完,酒就又撒出来一次。

茱莉亚无语的摇摇头走到我身边欠下身子来问我,“你哥是单身吗?”

“啊哟,茱莉亚喜欢你哥!”辛迪笑着说。

“我不介意你做我嫂嫂啦!”我开玩笑的说。

“啊,不是不是。我觉得你哥好专注哦。”茱莉亚的脸红了。

虽然我哥很受欢迎,男生女生喜欢他都很正常,但我我同时看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喜欢我哥的感觉还真的是怪异!

大家都在专注着杯子里的酒,“一开始茱莉亚还不让我开这瓶酒,说放在这里给她撑个门面。这是意大利名庄酒!”周怡说。

“味道不错。是的,这酒挂杯也挂的很不错!”我哥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晃了晃。

“哈哈,亲爱的现在已经没有挂杯的这种说法啦。”周怡嘲笑道。

“哦,是吗?”我哥瞬间觉得说错话了。

在快喝完最后一杯酒时,余娅姐突然跟我说了一句话:“啊哟,你整晚躲在角落也不说一句话,在做什么呢?”、我慌张的站了起来,敬了余娅姐一杯。“快,全干了!”余娅姐看我杯子还有许多酒叫我干了。我真的全干了。我发现在跟余娅姐和安娜她们说话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奇怪,那种想要恭维又说不出其他话来的莫名感觉,影响着我在她们面前的形象,除了傻子和平庸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和我哥叫了辆车回家,在车上我替我哥打抱不平,说那个悠悠是个极其势利的人,“你看她那个样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她说只要周怡在那个摄影师就在。当时我真想反驳她几句。还好辛迪说你也是周怡的朋友。”“不要管她,她也是想巴结那些名媛姐姐的。你看她想要加我微信,我都懒得加她,那些照片我跟她说直接发群里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她对我来说不重要。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我尽量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不过我觉得你今晚说的话有点多耶,比如哦,辛迪问你我们住哪的时候,你不用说新闸路和闸北那么仔细,你就说我们住的离南京西路很近就好,你不要告诉他们那么多。”

“他问我的,闸北区也不差啊!而且他们住虹桥那么远。”

“你知道什么?”我哥突然跟我吼起来,“闸北区在上海以前是最差最破的一个区。上海最好最高级的别墅群都在虹桥那边,你知道什么东西?”

“我觉得闸北也不差啊!”我心里很委屈。

“你既然晓得他们那么势利,就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这样不仅对你自己不好,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认为他想讲的是最后一句话。

“我跟你讲,你说的不对你还不承认,永远都是这样。明明有错,永远都不会承认。”

“你对我吼什么吼啊?你不能好好说吗嘛?我觉得闸北是不差呀!”

“既然你进了这个圈子,就得这样。你要知道在他们面前我们俩什么都不是。就你那个脾气,性格啊。哼,”他不耐烦的接着说,“你的性格要不改,我跟你讲,以后很难搞的。”我坐在后面一直忍着,不想制造无端的恶性循环。

“别人一说我什么,我就说好。然后很快改掉。我跟你说我要比你圆滑的多。”我差不多气的眯起了眼睛,“我希望你在讲别人的时候想想自己。”我是在消沉了气后说了这句话,但对我哥来说简直是火山爆发。司机把我们送到了小区门口,我和我哥就一直吵。最后他气的在小区门口跳着说:“不不不,我有什么不好你说啊?在这里把问题讲清楚,如果你始终这个样子,你明天收拾东西就回老家吧!”

我期待的威胁终于出现了!我以为我可以忍他忍到改完稿子后,没想到才坚持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也一肚子火,说我可以立马就走,我直接上了楼,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再有理是说不过他的,但是事实可以证明一切。我回到家,默默无闻的把内衣和电脑装到了书包里,没多说一句话就摔门而去。我手里抱着劳伦斯-斯特恩写的项狄传,漫无目的的在大马路上走。我本是想到去一个朋友家里,可惜他没有接我的电话。接着我哥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叫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回老家,说他对我的安全负责不了。我删了他发的短信,挂了他的电话。后来,我妈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很愿意接听妈妈的电话,我边走边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她一再叫我学会包容,可是我已经忍我哥哥很久了。说什么我都不愿回去,我孤苦伶仃又气愤的走在路上,恨的不是我哥,不是我的父母,不是余娅姐那个圈子,我恨的那个人正是我自己!如果不被别人踩在脚下,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要变得强大,为自己努力,更应该为明天奋斗。

于是,我想要工作的心情是如此的迫切。真希望我前几天面试的工作能够尽快的落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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