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清风起,初阳映万物,天又晴,此番天气、影像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而十余万楚军一夜狂欢、都不眠,天刚亮便向着东南方而归。又如嬴襄所说那般,归心似箭,连基本的行军队形也不列,三五成群边聊边走,毫无警戒之心,只一心想快点归家。
“几年不回家,不知我儿多大了。”
“你倒好,有妻有儿,我们兄弟几人还是初儿呢。”
“是啊!回老家得让嫂子介绍几个来才行。”
“不知老父老母还好?”
“哈哈,都好,都好!咱们走快点。”
这些兵士大多十五六岁时壮丁入伍,随楚王项羽西征东讨,近十年。入伍时幼嫩的面孔早已被战火中岁月磨平,刀枪箭伤身上有。正所谓:面貌虽变,初心却不变。他们无论在何方也是想着何时能归乡聚亲人。
思乡情尽在歌声中,士兵们又吭起了楚歌。
“莫道隔千山,朝夕里也梦想,但望有朝身化蝶。对抗着风与霜,我再踏家乡。”
车内虞姬听到歌声,掀开窗帘,望出窗外,笑道:“霸王您看,士兵们歌唱了起来,那开心的样子。”
项羽闻言,望出窗外,看着他的子弟兵。良久叹道:“嗯,士兵们都想着归家,当然欢喜。这些年随朕征战也苦了他们。唉~如今楚汉停战,平分天下看来也是最好的结果。”
楚霸王项羽心有不甘,因他自幼心有壮志,天生傲骨,自反秦领兵后,未尝一败,威震天下。现如今竟被他心中的无懒小人汉王刘邦给打平手,被迫议和,让他这样英雄盖世的人怎能心甘。
虞姬是他自心人,看出了他的内心有不甘,于是温言安慰道:“汉王刘邦和霸王曾结拜,您们是义兄弟,如今二兄弟平分了天下不是甚好?”
虞姬之言道出兄弟,项羽是重义之人,要不然鸿门宴上刘邦就活不下来,那会还来现在的楚汉相争,其中的原因正是刘邦与项羽当年曾祭天、燃香在群雄面前结拜过。所以他一听,便觉得甚是有理,内心也舒畅多了。伸手拥扶着虞姬,笑道:“爱妃懂朕。”
而此时的汉军却没有往西撤去的迹象,众将都相聚在汉王帐外等候着。
刘邦坐在高座上,一夜闭眼静坐,一言不发,内心始终还是拿不了这个重大的决定。
他知成功则;一统天下,开国称帝,名流千史。失败则;继续与项羽苦战下去,不知还要战到何年,胜算还不高,分分钟还会被项羽击败,到时候这个汉王还不知能不能继续当。何况项羽也是他的义弟,虽然兄弟情经过一些事已淡薄如水,但他知要不是和项羽是义兄弟,项羽好几次就把自己杀了。
见刘邦始终不言不语拿不定主意,众将众谋臣们也是心急如麻,因怕错失良机,他们已经完全认为这是一次击败项羽的大好时机,错过就不知何时能有了。
于是张良提醒道:“楚军今早便全军离营,只要十五天便能回到楚地,到时候就再难有良机了。”
见张良打破了寂静,众人也齐奏道:“汉王,机不可失啊!”
刘邦站起唉了一声,叹道:“众卿是迫寡人…不顾道义、情义啊!”一会儿又道:“尔等先行退下吧。子房、萧功曹、陈平留下。”
其余人领命都退出帐外,刘邦走下座椅,走近他的最高智囊团三人身傍,道:“说说你们的看法,寡人想听听。”又怕他们有所顾忌,说一些不说一些,吩咐道:“尽心所欲,不要有所保留。”
张良、萧何、陈平三人互看了一眼,聪明人交流,不一定用说出来,知晓了各自的想法都是一样后。
萧何先道:“汉王只要现在下令出奇般追击,胜算有八成。”
张良、陈平二人皆点头赞同。
“你们也知寡人手上兵马只有一十八万,楚军却也十六万。楚军英勇,善战你们也是知的,别说主动出击了,要是楚军主动攻过来,我们能守得住也是个问题。”刘邦却说。
陈平道:“汉王不是还是大将军齐王韩信的二十万精锐吗?还有九江王英布与彭越的十万兵马,再加上汉中守将刘贾的五万。各路兵马将近五十三万兵马,足可以一鼓作气消灭项羽于江东之北。”
刘邦听完摇一摇头认为不妥,道:“韩信那胯夫前不久才要胁寡人封他为齐王,要他出兵可难了。至于英布和彭越二个是墙头草,万不可全信。汉中蜀地的五万守军可是我们最后的救命草,就算中原争霸失败,我们也有个地方可回啊!”
“子房你说说。”刘邦见他的首席军师未曾说话。
见汉王让他出谋,张良也不再保持沉默,说道:“韩信虽傲气,对汉王有三分不忠,但也还是有七分忠于汉王的,此人是兵家有傲气绝不爱打败仗,喜欢打胜仗。当今天下他最想击败之人是谁?绝对是楚霸王项羽了。如果是二人领军正面对抗,我看韩信也难匹敌项羽的威勇。但如今项羽出现致命大破绽,韩信定知是唯一能击败项羽的机会,他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我猜韩信正在收拢齐地的二十万大军随时准备南下,只等汉王出口了。”
张良此番话语,是想让刘邦放心,韩信还是忠于他的,也提及韩信的能力,手中握着二十万重兵,缺他灭楚不可。
“韩信三分不忠也是严重的,他不听汉王宣调,远在齐地拥兵二十万,称王称霸,汉王也奈何不了他。如此次他前来灭楚后,正好能借机解除他兵权,去掉汉王的日夜忧愁。”张良又道出有益刘邦之处。
果然,刘邦听了后又再次沉思。权衡了一下当前大势,左想右思,还是觉得当前追击项羽为利,要是成功,能灭掉项羽,控制住韩信,便能一统江山,创下万世帝业。
已拿定决定,他又向在东南方的项羽叹道:“义弟休怪义兄无义啊!”
刘邦传令召集众将与谋士们进帐,高声宣道:“寡人决定了,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一手创下的汉室江山,全军明日追击项羽!”又吩咐道:“众将听令,尔等要做好准备随时出击。都下去准备吧!”
“诺。”
群臣领命后,立马下去整顿兵马,鼓励士气,做好各方面准备,只等汉王一声令下便出击。晚上,刘邦又召集了张良、萧何、陈平等谋士商量击楚细节,定于明日追击楚军。
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大战,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