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已经是楚鱼在大房修炼动作的第十天。自从第二天之后,楚鱼就开始修炼第二个动作。每天晚上,修炼累得够呛,楚鱼便用许姓仙师的药草敷着身体,睡了一个晚上之后,一早起来便接着继续修炼。
说起来,这种草药在楚鱼修炼到第五个动作,也就是第五天的时候,便没有了多大的效用。而经过五个动作的洗礼,楚鱼一天锻炼下来,身体的劳累程度也减轻了不少。
如此一来,楚鱼几乎是以每天一个动作的进度,而修炼了九天。
这些日子,得了一百多两银子的楚鱼,自是好吃好喝侍候着许姓仙师,而自己和男孩,则依旧保持简朴粗陋的吃喝食用,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男孩那本印刷简陋的《孔圣言》,已被楚鱼换成了一本精装版,而且还是国内著名的一位大人物注释版。
除此之外,楚鱼还购买了其余圣贤书籍,一时间让得了众多书籍的男孩喜不可言,那什么吐纳功夫,早就抛之脑后,若不是男孩敬重的许仙师嘱咐,男孩连每晚的吐纳程序,都要省略过去。
而两人居住的地区里面,那管理官员也因为响应广大城民的意愿,另在一处地方,开了一口新的水井,至于旧的那个,依然还在封锁之中。
因此,第六天的时候,楚鱼早上起来,便要前去取水。这些天每个动作练下来,楚鱼都感觉身体起了变化,但到底变化多大,他自个也说不清楚。直到第一次去新水井取水,楚鱼挑着两桶满满的净水,竟还能健步如飞,力气比以往要足足大上了一倍有余,他才知道,许仙师教受的这一套动作,确实有神效。
要知道,楚鱼原本力气就远超常人,三五个大汉都比不上他。而修炼动作之后,漫说三五个大汉,就是三五个习练过平常江湖武术的大汉,至少在力量上面,都不能和楚鱼相比。
楚鱼一口气担了数回净水到大房,说是给许仙师聊表谢意,知道许仙师法术高明,无需净水便能保持身体衣裳一尘不染,这几桶净水,只是楚鱼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得了如此大的好处,不做些什么,实在过意不去。
许仙师自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由他担着净水过来。
对于楚鱼一天一个动作的表现,许仙师说不上有多满意。他之前还想着十天之内,楚鱼能将十八个动作尽数修习完毕,这回进度才完成了一半,对楚鱼表现出来的“笨拙”,许仙师也是无可奈何。
许仙师却不知道,这是楚鱼有意为之,特意减缓了修炼的进度。
楚鱼的进度,许仙师可以不在意,但男孩的吐纳功夫进展,就让许仙师十分不高兴了。
这第十天,楚鱼刚挑着净水到来,许仙师劈头盖脸就喝道:
“楚鱼,你是什么意思,为何阻拦着你弟弟休息吐纳功夫?难道你不想他的身体,尽快恢复嘛!”
跟在身后的男孩,听着这一声直入两耳的大喝,全身一震。这位他素来敬仰的仙师,还是第一次说话那么大声,男孩觉得有点委屈,心道却是是自己没有努力修炼功夫,可好像跟哥哥楚鱼没有任何关系吧?
楚鱼一听许姓仙师的喝骂,连忙将水桶一放,诚惶诚恐地拱手拜道:
“许仙师误会了,我弟弟每晚都有修炼吐纳功夫的啊。”
“那你为何一次次用俗世中的书籍引开他的注意,我观他每天至少能修炼三次吐纳功夫,而其中两次,都是被你用讨论书籍内容给混过去的!哼,你道你那些小伎俩,本仙师会看不出来?”
许仙师右手衣袖一挥,楚鱼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声吹过,随后听到身旁一声“噗”的闷响,却是身旁的一个水桶无故切作了两半,里面净水流淌了一地。
这许仙师露得一手,震撼异常,可楚鱼刚才听闻风声,身体随即想要一动躲开,心中也是有八九成的把握能将这手段躲开,便也不将它放在心上。
虽则如此想着,楚鱼表面还是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骇道:“仙师神通广大,我的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仙师的。吐纳功夫乃仙家手段,我弟弟有幸能够修炼,我怎么会阻止他?只是……”
“只是什么?”许仙师怒气稍有缓解。
“只是,我怕弟弟修炼有成之后,尝到了仙家功法的甜头,转而寻仙问道,不问世俗之事。我俩从小相依为命,是我家留下的唯二血脉,我自己清楚,没遇到仙师之前,我就是个一辈子干苦力的命。而我弟弟不同,他自小聪敏,又好学,定能求个功名,光宗耀祖风光返乡。求仙问道,虽则前途远大,可像许仙师那般的人物,哪里去寻?我怕我弟弟没有那种福缘,徒然无功,到头来功名不成,修炼不成,一事无成!”楚鱼不慌不忙,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话,一并讲了出来。
许仙师听完楚鱼的话,沉默不语,他心道是了,两个凡人得了修炼的功法,恨不得每时每刻修炼才是。
修仙之难,难于上青天!我在门派修炼数十年,也是千难万险。没想到他一个凡人小民,倒有这样的觉悟。那便再等等,这小子十八个动作练完,还需时日,到时候再说不迟。
想完,许仙师哈哈一笑:“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我知道这就是你们凡人的期盼。若是如此,我倒不能怪你了。也罢,小兄弟你每晚修炼一次即可。楚鱼,明天你便不用来此,我这里有门俗世功法,运气之方法,我修改了一遍,配合你的十个动作施展,过几天的城卫甄选,基本没有问题。”
许仙师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送到了楚鱼手中。
楚鱼一看那册子的名称,却是愣了一下。只见册子上面,明确地写着“火焰十八斧”,这功法明明就是火斧帮出了名的招牌,怎么会到了许仙师的手中?
说来倒巧,那找碴的城卫误以为楚鱼是火斧帮的精英帮众,而许仙师给的功法,却又是火斧帮精英才能修炼的《火焰十八斧》,莫不成许仙师的甄选令牌,真是在火斧帮里取来的?
听闻这十八斧需要配合火斧帮特殊的火焰内功才能施展,楚鱼翻开册子一看,每一斧竟是配合着楚鱼修炼的每一个动作,其中发力、变化,经过十个动作的熏陶,楚鱼看得十分清楚。
虽然楚鱼没有看过原版的《火焰十八斧》,但改版的功法,应该比原版更加精妙,如果这是许仙师自己修改的成果,那么楚鱼对他的实力则多了一点忌惮。
得了功法,楚鱼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功法确实厉害,过几天的后备城卫甄选,他要通过应该容易。忧的是不得不对许仙师有了个重新的认识。
拿了功法,许仙师又吩咐两人过了甄选才来大房,期间不要打扰他修炼。楚鱼自然是巴不得他去修炼,毕竟楚鱼知道,有些修炼人士,一修炼就是几个月甚至年许的日子,他恨不得这许姓仙师也修炼个几年才好。
两人告辞离开,楚鱼在房东那里讨来一把砍柴的斧头,略微挥动了几下,觉得还顺手,便先将就着用它修炼火焰斧。
在小屋外面,楚鱼一斧头一斧头地砍着,男孩在一边看着自然觉得无趣,便跑进小屋看他那些宝贝的圣贤书籍去了。
待到晚上的时候,楚鱼喊来男孩,一起去吃个晚饭,自从许仙师给了银子之后,两人虽然简朴,但还是奢侈地改掉了原来一天两餐的习惯,每日三餐。
读书养气,吃饭吃肉长身体,男孩经过十天的调养,身体倒是好了许多,也长高了一点。楚鱼打算,等城卫甄选过后,便送他去学堂读书,而学堂的选择,自然就是易兴学堂最佳。
这四天来,楚鱼虽然没有修炼过世俗武术,但也听闻过一些方法。说是一门武功,内功辅助、发力,外功招数才是迎敌致胜的直接表现。
这门《火焰十八斧》,楚鱼将前面十招单独地,一招招都练得纯熟,可一起施展出来,却觉得十分不畅,没有半点连贯的感觉。
“怎么回事?原想着可以连贯劈出十招斧头,可第三斧,第六斧,第八斧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其他联系起来!”
楚鱼自然想不明白,这是许仙师故意打乱了顺序的缘故,自是觉得怎么练,都不得法子,到了如今《火焰十八斧》的气候,也停滞不前,再不能进步寸许。
他心道莫非需要十八斧都修炼个遍,才能顺势施展?可许仙师教的动作,楚鱼还有八个动作没有完成,却也不能修炼另外的八斧。要不是顾忌许仙师的黑线监视,楚鱼还想用那能勾出白虎唾液腥臭的动作,将十招斧法施展出来。
强自压着心中的悸动,楚鱼再将十招斧法使出一轮,便收了修炼,回到小屋,涂抹了药草之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楚鱼叫醒男孩,带着他出去吃过早餐,便直奔翼阳城卫营地而去。
后备城卫甄选的场所,就在营地外头空地,等楚鱼赶到那里的时候,此处早就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人群骚动,分作七八批的样子,各自聊着,看来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聚集地头。
楚鱼带着男孩,凭那铁令牌,在城卫招待寻了个地方,让男孩待在那里安心读书,自己则单独前往报名的地方。
在一群群抱团议论纷纷的势力中走过,单独一人的楚鱼,自然显得分外惹人注目,在观察出楚鱼并非自己一方势力所属之后,这些人看着楚鱼,都是带着敌意。
而楚鱼一身麻布旧衣,腰间胡乱挂着一把破残,貌似砍柴的斧头,有些人已是开始嘲笑起来。
只有一帮同样或握着,或背着斧头的人,才疑惑地看着楚鱼。这帮人,便是翼阳城出名的火斧帮,只是他们的武器斧头,精光闪闪,比楚鱼的破斧好了不知多少倍。
底气在身,楚鱼对众人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怡然自得地走在前进的路上。
他一抬头,看着头顶那块偌大的牌匾上面,金漆书法刻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翼阳城卫”,不知为何,腹中竟生出一股热气,心情澎湃不已。
再不迟疑,楚鱼紧握拳头,越过众人,入了城卫营地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