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晓光从窗外透进来。云箩伸了伸腰,低眸瞧见了滑落在地的毯子,白色绒毛摸上去软软的,还有有熟悉的,淡淡的花香。
云箩一怔,无痕?
她望了眼还在昏睡的项羽,悄身推开门,正巧见一袭淡粉长裙的虞妙戈缓步走来,身后跟着手提药箱的大夫。
“云姑娘。”虞妙戈的面容上映着淡淡柔光。
“虞小姐,你身子可好些了?”云箩问道。
“无碍了。”虞妙戈说着,转眸望了望大夫:“你且去瞧瞧他怎么样了?”
大夫依言步至榻前,仔细审查了番项羽的伤势。
“他的伤怎么样了?何时能醒?”虞妙戈问道。
大夫把了把脉,徐徐道:“中刀处好在伤口并不深,但需休养一段时日。这副药每日按时分两次服下,不出大半月方可痊愈。”听闻这话儿,虞妙戈这才放下了心,回眸看向云箩:“昨晚,谢谢你帮我照顾他。”
云箩望了眼榻上安然睡去的项羽,昨夜的情景在脑中浮现。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你……”
“你不要误会,方才只是为了救你,不得已才那样的。”
“为何这般费心救我?”
“你不要走,留下来。”
“我不走,一直在这儿陪你。”
……
她挠了挠头,云箩,你在想什么?他可是未来的西楚霸王,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虞妙戈话声柔和的说道:“你守了他一夜,怕是没怎么休息,云姑娘且去歇会儿吧。”云箩望着虞妙戈的娇美容颜,心想,恐怕这世间唯有柔情似水的虞美人,才能融化项羽那颗孤寂冰冻的心吧。
“虞小姐,我回去了。”云箩言罢,离开了。
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云箩抚摸着绒绒的白毯,无痕,原来你一直都在,可你怎么不再出现了呢?“有时,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能忘却世间一切苦痛。”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云箩拿出玉笛放到唇边,悠扬的笛音缠绕在空气里,余音袅袅。
“曲子听来有些忧伤,但很好听。”云箩回眸,见是身着淡蓝色锦缎衣衫的虞子期。
“虞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云箩问道。
他纯黑的眼眸温润如玉:“循着悦耳的笛音,望见一个素衣翩然的姑娘静静地吹着笛,待我走近时才发现,这姑娘原来是云箩。喏,给你的。”
云箩疑惑的接过,见这个精致点心盒子上写着玫瑰香酥四个字。她莞尔一笑,心想,认识这位虞公子还挺有口福的。
虞子期望着她的音容笑貌,竟痴了:“怜儿……”
“你?说什么?”云箩一愣。
“不是,云箩,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远远地,一个娇俏可人儿跑来。
“云姐,咦,虞公子也在这里?”小忆两颊微微泛起小酒窝,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忽闪着:“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云箩将手中的玫瑰香酥递给了小忆:“好吃的哦,是虞公子送的。”
“给你的吗?我怎么能……”小忆嘟嘴道。
云箩见小忆神色略显失望,冲虞子期眨了一下眼:“小忆,这是给你的哦”
“真的吗?”小忆兴奋的差点蹦起来,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谢谢你,虞公子。”
虞子期讪讪一笑。
“你们聊,我去那边儿走走。”云箩笑道。
小忆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意,回道:“好。”
郡守府。
项羽悠悠转醒,声音略有些沙哑:“虞妙戈?云箩,她……。”
虞妙戈柔声说道:“云姑娘回去歇着了。饿了吗?我给你熬了鸡汤补一下身子,来,我先扶你起来。”
项羽强撑着病体起身,问道:“叔父醒了吗?”
“叔父他……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大夫说已经没事了。”虞妙戈小心扶着他,轻声道:“你伤未好,还是不要乱动。”
“妙戈,你有没有受伤?”他关切道。
虞妙戈摇了摇头:“我没事。”
项羽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无事便好,你且出去吧。”
她眼波盈盈:“可,妙戈想留下来陪你。”
他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不用了,现在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那好,妙戈就不打扰你了。”她转过身去,娇美的容颜满是失落忧伤。为什么?为什么总看不透你的心?项羽,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死一般的沉寂,项羽静静地站着,孤单的背影使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孩子。
“这些年,我早就暗自彻查了爹娘的死因,他们就是害死爹娘的罪魁祸首。”
“住口!如果不是他们,爹娘就不会死。你少找借口替他说话,再插手我就先杀了你。”
项羽眸底露出了哀痛,若叔父当年知道戚懿的爹娘因项家拦车会枉死,还会为了自保而牵连牺牲无辜的人吗?她说的没错,一切终究是他们造成的。
一室旖旎的红色映入眼帘,此刻,红的愈发艳丽刺眼。
“这便是所谓的喜事?真是太讽刺了。”项羽一把将红纱帐扯下,不慎牵动了伤处的血疤,一阵剧痛感袭来,额间有点点虚汗渗出。他自嘲:“受点伤就倒下了,还想重振楚国,真是痴人说梦。”
项羽强支撑身体站住,目光凛冽:“不能倒下。你身上还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你要诛灭暴秦,除了这个别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