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洗完毕,整装待发。虞子期走近帐内,英气的脸上依旧是温煦的笑容。他对虞妙戈笑了笑,然后走近云箩,轻声问道:“昨夜,睡的可好?外面自是不如家中那般安逸,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
云箩点点头,回道:“有虞姐姐在身边,一切都好。”
虞妙戈柔美娇颜上泛着淡淡的光泽,秋水般的眸子看了眼虞子期,笑道:“你心里尽想着云姑娘,莫不是把你这个姐姐给忘了?”
虞子期淡笑道:“怎么会呢?再说,你还有项大哥呢,哪还轮得着弟弟来关心呢?”
虞妙戈蹙眉,她是项羽明媒正娶的妻,可是他真的爱她吗?哪怕只是深情的凝望,对她来说,却也是一种奢望。她守在他床榻前,无数次为他祈祷平安。可他醒来,口中叨念的人却不是她。即便如此,她依然义无反顾的跟了他,不奢求与他朝朝暮暮,只想在他身后默默的守望他,心已足矣。
“姐,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虞子期关切的问道。
虞妙戈温婉一笑,道:“能有什么事,我出去透透风。你呀,就在这儿陪云姑娘说说话吧。”
云箩一听,忙说:“我们都出去吧,在这儿的确憋得慌。”任谁都看得出,虞妙戈是在有意撮合他们。她可不想单独和虞子期呆在一处,人多口杂容易招致误解。
凉风习习,令人顿觉心神气爽。一排排士兵们也都士气高涨,神色奕奕。虞妙戈远远看到乌骓马旁边的高大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容,缓步走去。裙摆上的几只彩蝶也随着起伏摆动,摇曳生姿。
“项羽。”她走近,柔声唤道。
项羽回头,冷峻的面容缓和了不少,低声说道:“妙戈,这一路,你跟着我受苦了。”
虞妙戈美目流转,轻轻说道:“只要能跟着你,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项羽面色略显凝重:“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
“不,我心甘情愿的。”虞妙戈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鸿鹄大志。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尊重你,听你的。”说罢,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臂弯处,秋水般的眸子泛着涟漪,心想,只想简简单单的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晓光,将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唯美生动的画卷,写意着绵绵情长,相守相依。
树下,一袭藕色淡雅长裙的云箩,静静望着远处的两人,清澈的眼眸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霸王的心里,爱的终是他的虞美人。他们在一起,竟如此的完美,和谐。
云箩启唇,轻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诗,好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身旁的虞子期说道。
云箩想到只顾着独自感怀,倒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虞子期。侧目,只见他俊雅的面容上,眼角眉梢间噙着柔柔的笑。突然,他握住云箩的手,轻声道:“莫要暗自伤怀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云箩一惊,随即将手抽回,半开玩笑道:“虞大哥,你不会又把我当成你的怜儿了吧。”
虞子期凝望着她的面容,说道:“我没有把你当作怜儿,云箩,我是认真的。”
云箩躲开他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看向别处,故作无事道:“应该快要出发了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虞子期脸上涌出淡淡的失落,轻声道:“好吧。”
透蓝的天空,白云飘渺。
经过几日的奔波,将士们也都有些疲累了。项梁张望了前方一眼,问道:“我们这是到何处了?”项羽凌厉的黑眸扫视了一圈,回道:“叔父,我们到了下邳了。”项梁命令道:“这里地域辽阔,我们就在此地暂时安顿下来,之后再共谋商议起兵的路线。”
“妹妹,听闻项梁将军下令,派人去民间寻访楚怀王的子嗣。我不明白他们是做何打算?”帐内虞妙戈不解的问道。
云箩想了想,解释道:“因为楚怀王是被秦王所杀,人们都对楚怀王很同情,心怀不平。而起义反抗暴秦就要师出有名,要出兵就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如果没有理由就不得人心,天下豪杰和受压迫的人民就不会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为的就是取得声势上的优势,才会取得天下豪杰云集响应。”
虞妙戈闻言,夸赞道:“妹妹,看来以后要多向你学习才是。”
云箩心想,自己好歹是穿越来的,好在对于这段历史还是了如指掌的,遂说道:“姐姐过谦了,我也只是无意中听别人说的。”
这时,云箩瞧见了帐外有一匹通体黑亮的马。它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
咦,那不是项羽的坐骑乌骓马吗?
虞妙戈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走出帐外,唤道:“骓儿。”
黑马突的嘶鸣一声,朝她奔来。
虞妙戈伸手轻抚了抚它漆黑的毛,柔声道:“好骓儿,想我了吧。”
云箩愣道:“原来,这马是你的。”
虞妙戈轻声说道:“这匹黑马是在我们虞家长大的。后来,项羽见到后对这匹马极是喜爱,还给它起了好听的名字,叫做乌骓。家父,便将这黑马赠于了他。”
云箩瞅瞅高大威武的乌骓马,当初若不是无意中撞见了这匹马,那现在的她,应该还留在郁情谷。提起郁情谷,她不由得想起了无痕,貌似他好久没出现了。
“姐姐,你去哪儿?”云箩喊道。
虞妙戈回头盈盈一笑,道:“这马儿渴了,我去小溪边给它舀点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