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朦胧,一道寒光划破苍翠欲滴的竹林。身若岩松的男子持剑挥舞,一招一式无不干净利落,霸气逼人。妙曼的粉裙女子静静望着他,好看的唇微微弯成月牙。
男子稳住身形,漆黑的眼眸定定看向她。虞妙戈垂下头,柔美汝瓷的面颊染上了红晕。而项羽,走到她身边却未停住脚步,而是径直朝她身后的云箩走去。
虞妙戈抬头,泪遮住了美丽的双眼,模糊了视线。一切冰冷,没有温度,没有爱。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虞妙戈低喃着,睁开了润湿的双眼,披上外衣倚在床榻边。自项羽奉楚怀王之命,率领几万军马前往巨鹿,驰援赵国。时隔多日,每每想起他自是担忧不已。方才梦里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心是这般的痛。他眼中的人儿不是她,而是云箩。
虞妙戈轻咬下唇:“他看的人,想的人为什么都是云箩。”
听到一声叩门声,虞妙戈缓过神,问道:“是谁?”许久未听到回应,她起身推开门,天灰蒙蒙的,外面空无一人,远处两个侍卫站在台阶处打瞌睡。
突然,虞妙戈只觉眼前一黑,未等看清来人便昏了过去。
“杀!为我大秦歼灭楚人叛贼!”一声厉喝在这安静的夜响起,顿时整个彭城乌烟瘴气,遍布杀机。登时,火光四起,人马嘶鸣。
云箩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瞟向窗外。这一看,把她吓得不轻,困意全无了。“啊!怎么着火了?”见房间弥漫扩散的烟雾,她披衣掩鼻从后窗跳了出去。站起,拍了拍衣衫上的土灰,好在下面是草不是硬硬的地面。
唰!
云箩还未抬头,脖子上便架上了冷森森的寒剑。她心咯噔一下,见眼前是个看不清相貌的蒙面人。忍住内心的恐惧,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就算打劫也不该来这里啊,大哥,你先把剑收一下,有事好商量。”
那人斜瞅着她,目光一缩,手握紧剑柄,剑离她光滑的脖颈更近了,似乎慢慢熬磨,等她发狂,瘫软。云箩自知这人不好对付,只得慢慢跟他耗时间,等天亮兴许就能逃脱了。
彭城外只听万马嘶鸣,伴着喝声:“反秦叛贼,杀之。”
那蒙面人嗤笑道:“都说这楚人项羽英勇无敌,真是徒有虚名。如此大意的留下几个残兵蟹将,还有楚怀王这个缩头乌龟。”
云箩瞪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秦王后人赢子婴。”
云箩心想,记得历史上说过,秦王子婴,是秦朝最后一个统治者,初称“皇帝”,后来改姓“秦王”。
“现在,你可以——”秦王子婴慢条斯理道,手再次握紧剑柄,目光一紧:“死了。”刹间,他手却一松,剑柄滑落。
秦王子婴吃痛的看着鲜血直流的手指,大喝道:“谁?”听不见任何回音,低头,地上只是一朵白色的木槿花枝桠,花瓣已被血迹殷染,愈发的娇艳欲滴。这时,云箩早已逃之夭夭了。
秦王子婴恨恨的跺脚踩碎花瓣,气道:“该死的。”
彭城内,尸骨横七竖八的趴倒在地上。楚怀王被秦兵用粗麻绳绑住了手脚,跌跌撞撞走过来,后面还有吕雉,范增等人。奇怪,怎么不见虞妙戈呢?云箩默默哀祷,不会有事的,应该会有转机的。
果然,彭城内外已被楚军层层包围了。为首的秦将卫韬吼道:“不好!快撤!”
“杀进去,杀啊!兄弟们!”樊哙带领着众将士如风浪涌卷般冲了进去,顿时打杀声此起彼伏。
云箩藏在岩石后,突然,她被一股大力拽起,脱离了地面。“喂,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她挣扎着,呼喊声淹没在这波涛汹涌般的潮流里。
天明了,剩下的秦兵狼狈不堪逃了。大门外I,骑着褐色骏马的刘邦一身锦服,乌发高绾,目光冷冷的扫视着远方。随后,他跳下马,跪倒在楚怀王面前:“刘季救驾来迟,让怀王受惊了。”
楚怀王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吓得不轻。倒是一旁的吕雉冷眼瞪着刘邦,斥责道:“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出了彭城,秦兵的队伍才放慢了速度。
“这次,我们没有将叛贼一举歼灭,回去如何跟皇上交代啊,弄不好脑袋都保不住。”秦将卫韬泱泱的说道。
秦王子婴冷哼一声,道:“怕什么,我们手上有了人质,还怕项羽不乖乖就范。”
“你是指——她?”卫韬继续说道:“依我看,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丫鬟。不过,长得倒是挺标致俊俏,不如我们把她献给皇上吧,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见秦王子婴不动声色,卫韬只得乖乖合上了嘴。
经过一天的奔波,马疲人竭,他们只得暂时停下,安营暂歇。
云箩被绑在了一棵树下,嘴巴塞了块发潮的麻布,脸憋得通红,只能拼命的摇头点头。秦王子婴拿掉她嘴里的麻布,低声问:“喂,你想说什么?”
云箩长吐一口气:“我渴了,你好歹给我口水喝吧。”
秦王子婴依言,吩咐兵士给她端了碗水。
“呸呸,这什么水,真难喝!”云箩不禁皱了皱眉头:“又苦又涩又酸的。”
兵士冷嘲道:“死丫头,给你水喝就不错了。”
摘下蒙面黑布的秦王子婴,俨然就是个相貌清秀,年纪轻轻的公子哥。他盯着云箩:“你是什么人,项羽跟你是什么关系?”
云箩暗自揣摩,历史上说秦王子婴人算是比较仁善,但愿真是如此。她蹙眉说道:“我胳膊麻了,能不能先帮我解开绳子,我再回答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