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疑惑的看着她:“回去?”
云箩走到他面前,神色着急道:“我忘记了……小忆应该还在刘邦的军营呢,我必须要找到她。”韩信沉默了片刻,言道:“我不曾见到过你所说的小忆姑娘,我想,她可能不在那里吧。”
云箩失落道:“不在?那她到底去了哪儿呢?”
“别担心,总会找到的。眼下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韩信安慰道。
云箩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往前走去。
几片枯黄的残叶从斑驳枝桠上,缓缓落下,未等落地便被席卷的风吹的不知所踪了。突然,树梢传来哗哗的声响,又有几片枯枝败叶翩然垂落。云箩不禁抬头,只看到了树林上方那蔚然的天。而走在前面的韩信,早已拔出腰间的佩剑,精锐的眸光扫视着不安分的四周。霎时间,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坚硬的兵器撞击所发出的声音。
云箩看着方才还算平静的树林,此刻已被突来的煞气打破,连方才摇坠在枝头的叶子也大片大片的掉落,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
项将军怎么来了?云箩望着突然出现与韩信打斗的黑衣男子,一股淡淡的喜悦蔓延在心头,这里离咸阳城少说也有几百里地,他竟跑这么远来找自己。
项羽身着宽大的黑色便衣,手持一把锋锐无比,寒光四射的青铜刀,如同一只翱翔的雄鹰飞掠而起。漆黑如墨的眸子在触到韩信身后那个素衫女子后,喜悦,焦急,担忧在一瞬间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来。目光扫到韩信的身上时,方才那复杂难言的情绪荡然无存了,漆黑深沉的眸子似冰寒的清湖,虽然平静却令人惊觉寒意。
韩信丝毫不畏惧他平视的目光,清隽的脸上溢着平静的微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云箩,唇边弯成一道好看的月弧。
云箩淡淡一笑,说道:“项将军是寻我来了,韩大哥,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没有注意到,那项羽周身散发的摄寒之气,漆黑幽寒的目光盯着那张嫣然的笑颜,她怎么跟韩信走的这么近?自鸿门宴之后这个逆贼就投奔了刘邦,不过他没想杀他,在他眼里韩信只是个毛头小子,平庸之辈,岂配做他堂堂大将军的对手?可是今天!他竟想杀了韩信!
项羽眸光一凝,紧握住刀柄的手兀然旋风急转,修长的身躯罩裹着的披风随即绽开,黑色的瞳孔里射出浓浓的煞气,令人胆寒。只在瞬息一刻,锋利的刀尖便直直刺向韩信。而韩信在触到那肃杀的戾气后,本能的用剑挡住了袭来的刀器,无奈对方强劲过于威猛,直逼的韩信连连后退了几步。
云箩见此,冲到他们跟前,喊道:“你们——住手!
项羽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给我让开,我今日便要取这小子的性命!”
云箩恼道:“韩大哥是我的朋友,你不准伤害他。他怎么招惹你了,你要杀他?”
项羽不屑的瞥了韩信一眼,语气傲慢道:“我项羽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说要他死,他就得死。”
韩信闻言,脸上依旧挂着从容不迫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这种全然不把将军放在眼里,无所谓的神情更是令项羽恼怒不已,脸上的冷寒之气又浓郁了几分。他一脚将韩信手中的剑踢落,刀刃刹时逼向韩信的咽喉处,声音低沉犹如魔魅,道:“你,不怕我?”
韩信言道:“你不过是匹夫之勇,却为人残暴专横,刚愎自用。我韩信有何惧之?”这话儿似火点着了干柴,令项羽怒中火烧。他,算个什么东西,竟如此诽谤本将军的盖世英名。若不将他生吞活剥,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刀刃离韩信仅有毫米之离时,韩信身形后倾,动作迅速敏捷的如同蛟龙翻身一跃,只一瞬地上的剑已被他紧握手中,快的如同鬼影般飞掠至项羽身后,剑指在了他的后颈处,言道:“将军得罪了,鸟禽择木而栖。我韩信,也不过是个俗人,有个栖息之地便已足矣。”
云箩走到韩信身边,问道:“你不跟我们回去了吗?”韩信侧目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言道:“就送你到这儿了,云箩,我们后会有期。”
“韩……”云箩刚欲开口,却在下一秒嘴巴张开,却没说出来。她惊恐的望着韩信痛苦的捂住肩部,斑斑殷红的血迹沾染了他的衣衫。方才,韩信没料到项羽会猛然转身,冰寒的刀刃就这样刺到了他的左肩上。
“韩大哥……”缓过神来的云箩有点哽咽了,心里揪的有些生疼,方才若不是自己瞎搅合,他也不会被项羽刺伤。
她生气的瞪着站立在一边的项羽,斥道:“你为什么伤害他?方才韩大哥已经放过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项羽冷酷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言道:“是我放过了他,否则,他现在早已是我的刀下鬼了。他敢辱没将军我,就该有本事接得住我的反击。”
云箩看着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想,项羽啊项羽,这下你和韩信的怨结算是种下了,树敌这么多,真是自断后路。而她又能如何,所有的轨迹都不可更替的运转着,在这些面前,她又是这么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项羽望着她那夹杂几许哀愁,失落的目光,心底的思绪也被莫名的牵动着,他定了定心神,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云箩,说道:“你,跟我回去吧。”
云箩对他略显命令式的口吻甚是不满,赌气似得站在韩信身侧止步不前。
项羽见此,脸色一黑,大步流星走上前,愤愤拿掉她搀扶在韩信手臂上的手,顺势拽住她,背过身,语气依旧傲慢的说道:“韩信,若是平常人中了我那一刀,手臂不残也废了。而你居然无事,也配当我项羽的对手了。今日暂且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