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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话那端的女人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从我身旁停了下来。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女人冲我说了句“上车”,我心想,这人应该是给我打电话的女的。

上了车,我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仔细打量起那美女,她好像也就二十多岁,长发很随性的扎起,一袭黑色风衣穿在身上,给人一种沉稳端庄的感觉。肤色很白,也很细腻,肤如凝脂这词,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就是表情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我并不是那种看见美女眼睛就走不动道的人,这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

她警惕的看了我一眼,说“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我把这些年打过交道的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没有能对上号的,摇摇头,好奇的问道“没印象,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她似乎不太相信,摘下墨镜,目光犀利的盯着我,想从我的表情中发觉什么,“你不认识?那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谁知道是犯了哪门子太岁,沾上这伙子人。我哭丧着脸说“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根正苗红,连案底都没有,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她似乎很了解我,略带试探的问道“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你,你身上肯定有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或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她是什么人,至少她现在的立场是站在我这边,都说出来或许她能知道些什么。我就把之前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一系列诡谲怪异的事全盘托出。

随着我讲述的深入,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她手尖抵着下巴,眉间一挑,问道“你看清送你进医院那人长什么样子了吗。”我摇摇头,她想看看我身上的伤疤,我把衣领下抻,把半个胸口漏了出来。

她俯下头,开始仔细观察起我的伤口。她的这个动作让我有些尴尬,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她似乎没有察觉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过了一会说“医生说的没错,你的这些伤口细而密,不像是人为造成的。”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更像是……”她又自顾自的摇起了头。

我急忙问道“像什么?”她淡淡的说“没什么,是我多想了。”我一拍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对了,有一个奇怪的鸡蛋,也不知从哪来的,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她疑惑的转过身来“地址?在哪里。”“舟山路146号304。”她没等我说完,就发动了车子,说“走,去看看。”

我不知道她这么急着去那个地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就问“咱们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过去,未免操之过急。万一要是那些人埋下的陷阱,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中细细思忖着,过了一会才说道“不会的,他们要是知道你在CD,早就把你带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她顿了一下,接着语速缓慢的说“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你。”

不是我?这是我这些天以来,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话了,“既然不是我,那些人为什么揪着我不放。”她低声道“是那个男人。”我心中暗暗起疑,我是整件事的当事人,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而我就像是局外人,所有的事情都看不清摸不透。

我说“你们玩的那些弯弯绕,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既然目标不是我,我去找他们说清楚就好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失踪了两个月,除去住院那半个月,剩下的时间,只能是和那人在一起。”我急忙辩解“那段时间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而且,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特意把最后那句话加了重音。

她嘴尖鄙夷的向上挑起,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这套说辞,你自己相信吗。”我顿时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我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但依旧强硬的说“不相信也是实话!”她轻蔑的笑了起来,转而道“没人相信的实话,就是谎言。”

我不清楚是怎么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的,努力的回想那段消失的记忆,可就是空白一片,毫无头绪。我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的回答是不知道,我又问她,你又是谁,她的回答是,你不需要知道。

看来她还没完全信任我,我强烈压制心中的不满,又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欠抽的冰冷“他们能找到的,我自然也能找到。”

我心中暗骂,这个臭娘们!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车子停在了舟山路146号,这是一家位置隐蔽的私人会所。从外面看,这的建筑属于那种雍容华贵,大气精致的宫廷风格。这地方在一条巷弄里,周围环境清雅幽闭,绿荫环绕,不细看很难注意这地方竟藏着一个高档私人会所。这种流行于欧美富人阶层的俱乐部,在九十年代中期被引进国内,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会所的普遍程度和涉及的领域也越来越广泛。尤其是在北上广,大有愈演愈烈的态势。我有不少老主顾,都拥有会所的会员身份,他们对这种私密性很高的社交环境,非常推崇,并且这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财富的象征和身份的标签。

我下车,关上车门,说“麻烦了,这种地方的安保措施十分严格,怎么进去是个问题。”她似乎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张黑金色的卡,递给了门前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士手中。那男人看过之后,向她微笑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狐疑的看向她道“你早知道会来这个地方?”她摇摇头,我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知情,她说“我手里这张是副卡,主卡在我哥哥手上,这个地址应该是我哥哥留给你的。”“你是说,送我去医院的那个男人,是你的哥哥?”她点点头“很有可能。”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我心头顿时冒起一股火,她哥哥把我害成这样,她怎么没一点内疚。细想之下,我认为身上的重伤,即便不是她哥哥造成的,也脱不了干系。我现在并不想翻旧账,反而想要知道的是,她哥哥费尽心思隐藏这个地址,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她在那边不知看着什么,我走过去,原来是这处私人会所的平面规划图,我说“304代表什么,会不会是房间号,你哥哥在里面留了些东西。”她说“不会是房间号,这里的房间不是按照号码排列的。”我一看还真是,图上清楚的标注了房间的名字,都是叫一些像云祥阁、江草居、锦仁堂之类的名字。

这张平面图的最上方偏右的位置,被一条加粗的红线单独标注出来,上面用细小的黑字写着——私人物品区。我用手点了点她,问,会不会在这里。她点点头,赞同我的想法。从这张图上看,这个私人会所就像一个升级版的老北京四合院,大致分为三个区,休闲区、娱乐区、和康体区。我们要去的私人储物区,是被单独分离出来的一个小区,在整张图的东北角。需要穿过康体和娱乐两个区,才能到达那里。

一路上,这个私人会所给我最直观的印象,像是一个属于王府一类的私人官邸。虽然这里的设计风格迥异,但还是能看出,设计理念都秉承一个宗旨——古色生香、华丽庄重。其中间是一整片湖光山色的中国传统古典园林,三大区域呈等腰三角环抱在其周围。我们所在的环形走廊,随处可见一些名人字画和已经发灰的黑白照片,弥漫出一股浓浓的怀旧气息。由于时间还没到晚上,会所里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些工作人员外,根本看不到其他客人。

我暗自咂舌,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悠闲惬意。这种曲径通幽的生活格调,一直以来都是我梦寐以求的,要不是为了攒老婆本,真想辞了工作,到这就算端茶倒水我也甘心。

我边走边观赏这难得的景色,独自深醉其中,她在旁边催促道“快点,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我想想也是,还是抓紧找到304,以免迟则生变。

我原以为是会过来拿了东西就走,可没成想到了地方才发现,所谓的私人储物区,是一排排专为会员客户准备的小型保险柜。

她看着我说“密码呢?”我举起双手,表示无辜“我怎么知道密码,当时上面写的就是舟山路146号304,没有密码。”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嘴唇,像是在想些什么“我哥哥是心思缜密的人,他既然用隐文的方法告诉你这个地址,就一定会用某种方法把密码标示出来。

我可以对灯发誓,当时给鸡蛋加热的时候,还特地加热了两遍,就是以防遗漏了些什么,除了那一行地址,真的再无其它。娘的,他该不会写蛋皮上吧,想到这我嘴里一阵发苦。我走进前去,发现那是一种电子密码的保险柜,需要输入六位数的密码,就对她说“你哥哥既然交给我一些东西,就说明我是他信任的人,也肯定了解他,或许他根本就没写密码,他这么做一定认为我知道密码。”

她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我蹲了下来,使我的视线和保险箱保持平行,接着说“与其胡乱猜测,不如抓紧行动,你哥哥生日多少,我先试试。”她半倚在墙边道“1978年9月17号。”

我心里估算了大概,按照正常人思维的话,密码应该是780917,我试着输入上去,密码错误。她说“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设置这么简单的密码,一定是别的。”她的话我没听进去,又自顾自的输入197817,结果不出意外又是错的。更为棘手的是,保险柜上提示,还有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再输错一次的话,保险柜将自动锁死。警报器会直接发送信号给控制中心,到时候说不好又生出什么事端。

“会不会是你的生日。”我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没什么主意的胡乱问道。她摇头说“他并不知道我会参与进来。”我想想也是,她是变数,而我才是定数,可是我到底遗漏了哪里?我找了个墙角靠了下去,尽量使自己放松,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忆,搜寻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可他娘的我失忆了!别说她哥哥对我说过什么,就连他是谁我都记不起来了,就剩一枚该死的鸡蛋!

忽然我心中猛地一惊,鸡蛋?鸡蛋!问题就在鸡蛋上!我悠的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我还真是笨啊。当时我一直在琢磨,舟山路146号304,中间那六个数字,为什么要特殊的写上粗线,现在想想,这不就是保险柜的密码么。

她看我这番神经质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你干什么。”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保险柜前面,输下那六个数字,果不其然,叮的一声,保险柜应声开启。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虽然没有夸赞之类的话,但先前冷冰冰的样子变得缓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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