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鸳在远处瞧见这一幕,不过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寒凡看她表情有异,便好奇地道:“公主,您不阻止吗?”
落子鸳笑如春风:“寒凡,你不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
寒凡不屑地撇撇嘴道:“不过是趁火打劫而已,墨王如此举动,公主当真不防?!”
落子鸳轻轻一笑,道:“防?!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寒凡,随后慢慢地道,“寒凡,你去备一辆马车。”
寒凡低下头,恭敬地答复了一声“是”,转身快速离去。
凉夜,月色中天。
苏清看了夜王白容心有余悸的模样,想了想,却问起另外一件事情:“夜王,公主的‘冰封诀’可有解法?!”
白容露出诧异的神情,不悦道:“丞相这是何意?!”
“永绝后患。”苏清提醒道,“夜王,公主此时虽已忘记影国一切,却未必是永远。若‘冰封诀’无法可解,自是微臣多虑;但—”
白容却摇头,道:“此事夜冷最为熟悉,可惜他如今已失忆,且子鸳将他放出夜沼了。”
苏清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很认真地道:“但愿是微臣多虑了。”
月光下,月萤草密密麻麻长满山崖,流光溢彩,美艳动人。荧光包裹着如牡丹一般模样却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花朵,在夜风中轻轻招摇。
灵雨微微敛下眸子,声音不高不低,隐隐有些悲伤,道:“此后我只听令你一人,你护我一世周全?”
“是。”黑暗中,男子绝美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虚幻,嘴角挂着妖异的微笑。
灵雨俊颜微动,口气一如过去般漠然:“洛染澈,你什么都拥有,为何偏偏执着于我?”
“这问题已经回答一次了。”洛染澈依然在笑,只是那笑容未到眼底,眼神里寒芒乍现,刺得人不敢与之直视。
“我知道。”灵雨苦笑了一下,夜风呼啸着吹在灵雨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意。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车身上刻着牡丹花纹路,车檐挂着金铃铛,风一吹,就听见铃铛叮叮地发出动听的声音。
落子鸳抬起眼睛,微笑,袖袍一挥轻轻跃上马车,掀开车帘,动作优雅地进了车内。
恰在此时安枫墨和夜冷一同走了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华丽马车,安枫墨瞧了夜冷一眼,面上似笑非笑,神情越发显得有深意:“夜兄,随我走吧。”
夜冷淡淡一笑,道:“木兄,请。”说罢两人先后踏上早已停在桃花巷一边的马车,帘布缓缓放下,车轮很快驶离。
寒凡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笑。坐在马车前,小心翼翼地驾驶,华丽马车随之跟踪离去。
元绝尘展开宣纸,蘸了墨,沉思片刻,便在纸上刷刷地写了数行字,随后小心地折叠起来,放入信封。
凌冉却突然开了口:“此事当真要告诉皇帝?!”
聂青站起身道:“自然要禀告,那只庞然大物着实是个麻烦!”赵绰点了点头,却听聂青继续道,“只有皇帝才能制服它!”
赵绰叹息道:“夜国竟然还藏着那样一只灵兽,让人措手不及啊!”
元绝尘面上却是说不出的复杂,他慢慢地道:“不要把话说得太早,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不知墨王那进行得如何?”凌冉不禁轻声地道。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禀报道:“元将军,墨王让属下告知一声,三日之后,夜冷与墨王一起归来。”
元绝尘听闻,不禁挑起了眉头道:“三日?怎的需要那么些时日?”
“绝尘糊涂!”聂青听完,淡淡地道,“你是要让墨王直接将夜冷带来,让我们吓吓他吗?!”
确实,想必夜冷不知安枫墨身份。倘若堂而皇之将他带到影国军营,傻子都明白被骗了,更何况是夜冷那样聪明的人!
元绝尘却已经不再理会,眼光复杂地看了聂青一眼,说不清是钦佩还是感叹。
另一顶营帐内,她执着木梳划入青丝,慢慢道:“墨王还没回来吗?”
却见分配在她身侧的丫鬟雪雁娥眉轻皱,道:“听元将军的守卫说,墨王三日之后再回来。”
月怜薇眼梢一拢,美丽的眼眸若有所思。搁下手中木梳,蓦地转过来,轻声询问:“可知是何原因?”
雪雁拘谨地站在月怜薇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好像是为了夜国国师。”
月怜薇听罢整个人怔住,随即淡淡地看着雪雁,轻轻一点头,道:“原来如此。”
雪雁眼带忧色看着月怜薇,心中恻然。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墨王心中是记挂着姑娘的。”
“没关系。”月怜薇微微一笑,雪雁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无奈与悲凉。
马车驰入夜市,此刻已近子时,寒凡低下头朝马车门帘道:“公主,前面那辆马车速度越来越快了。”
马车帘子有两幅,都是透明的轻纱帘,可隐约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会被外面的人所看见。
轻纱帘内落子鸳的目光变得没有一丝感情,冷淡地道:“稍微加快速度,注意保持距离。”
寒凡得令后应了一声“是”,长鞭一扬,马车速度明显加快。
前方马车极大,外华丽内舒服,左右一张软榻,安枫墨和夜冷各坐一侧,两榻中间是一张矮案。矮案固定在车板上,案面被分成诸个小格,格子可开合,里面放着各式茶具。车内安枫墨不疾不徐,转了个话题说道:“不知夜兄可有倾心之人?”
夜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语气不甚热络:“何来此问?”
安枫墨神态舒适怡然,眼睛微微一亮,眉目一挑,声音温润道:“夜兄如此才俊,木风不禁好奇,究竟哪种女子能入得了夜兄的眼?”
夜冷淡淡一笑,随即又收住笑意,目光透出几分柔和,道:“我心中确实有一个女子,她本应成为我的妻。”
“什么叫本应成为?”安枫墨眸中露出讶色,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是哪位女子?”
夜冷没有接话,深沉的眸色中不见任何表情,也教人难辨喜怒。
安枫墨心里飞快计量着,淡弯了眉眼,尴尬地轻咳一声,将脸撇向一边。
当归,不归。可怜明月光朣胧,明月不归沉碧海。归去来兮,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