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尔东垂头丧气回到医院,在急诊处撞到刚从厕所出来肖滇红的文秘,小张警员甩着手上的水说:“唐尔东,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随便乱跑的吗?你现在是假释状态清楚不?”
唐尔东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
“怎样?”小张警员一把擒住唐尔东手腕摸出手铐吓唬道:“罪加一等啊小子,够你加判好几年的。”唐尔东依然不屑,小张警员拿他没办法,“算了算了,我是来告诉你,你们兄弟两个没事了。”
唐尔东问:“什么意思?”小张警员将其支开远离人群说:“检察院将不会指控你们兄弟俩。”唐尔东激动道:“真的吗,我不会坐牢了?”小张警员微微笑道:“不会了,给你们一个好好做人的机会,别再干违反乱纪的事儿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唐尔东有些想不通。
“有个自作主张的家伙揽下所有罪责,此外这件案子牵涉人员太多,干脆结案不往下查了。”小张如是说。
“有人承担了所有的事?光子么?”首先印入脑海的没别人。
“放心吧,唐镇宇手下的其他人还算忠心,个别不老实的,有人会帮忙堵住他的嘴。对了,去看看你的父亲,他醒了。”小张警员坐上警车说:“唐镇宇马子不赖,这混蛋命真他妈好。”发动车子踩油门走了。小张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马子?”唐尔东狐疑,“唐镇宇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唐镇宇转到普通病房,询问值班护士后,唐尔东按号寻过来,进门看见一女两男,唐镇宇脖子上套着固定支架半卧床上,脚边放着水果花束。女的先开口:“你就是唐尔东吧。”
唐尔东说:“你是谁?”
女人答:“三姐。”
唐尔东立马火冒三丈,“就是你害唐镇宇受伤的!”红着眼要上前干架,被两个大汉拿住。
唐镇宇声音虚弱但不失威严道:“阿东,不许胡闹!”唐尔东不再挣扎。
三姐说:“老八、老九放人。”两汉子便松开手。蒋桃介绍:“老八蛭,老九花鬼,是红心同盟会的代号刺心者。”
唐尔东冷哼一声:“与我何干。”
蒋桃说:“我们想邀请唐镇宇入会,但目前他人身体未能完全康复,希望由你暂时顶替刺心者空缺,代号‘青盏’。”
唐尔东阴阳怪气道:“赏饭吃啊,你们把D党搞垮了,现在又充善人收留我们?煽个大嘴巴给颗甜枣,然后让我们寄人篱下俯首帖耳?”
蒋桃撇撇嘴,“我和唐镇宇的恩怨已一笔勾销,请你们入会不是怜悯,而是你们具备这个实力。”唐尔东冷淡地扭头看向窗外,蒋桃不想多自讨没趣,“你们考虑考虑。”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果篮上,“这是我私人积蓄,钱不多,有几万块,密码是你救我那天的日期。”
唐镇宇说:“不用了,早些时候阿东的同学给我送来一大笔钱。”
蒋桃说:“我不想欠人人情。”又对唐尔东说:“对你父亲客气点,别动不动直呼其名没大没小。抱歉卑鄙的用你身世秘密强迫你父亲出来跟我赛车,还对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发生意外我很遗憾。你恨我也好、无法原谅我罢,但你的父亲真的很伟大。他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独自守护秘密十多年,那份纠结与自我忏悔的孤独承受你无法想象。”
唐尔东冷冰冰道:“要你多嘴。”
蒋桃说:“我在事故现场找到这么一个东西,或许对你查找幕后下黑手的人有帮助。”说着将一枚带燃烧痕迹的变形的铁制胸牌送到唐尔东眼前,唐尔东犹豫半分,接过攥在手里,“比赛时,唐镇宇胸口突发剧痛,很可能跟这东西有关。初步断定是一个发热装置,在比赛最后阶段铁牌发热灼伤了皮肉,导致唐镇宇失手跌落河道酿成事故。”唐尔东看向唐镇宇,后者掀开衣襟,露出胸口和铁牌纹饰对应的十字形伤疤。确认祸源物证全指向这块非同寻常的铁牌,说明唐镇宇出事并非偶然,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唐尔东咬牙切齿问:“铁牌哪儿来的?究竟是谁如此歹毒要加害于你?”唐镇宇自己也想不通,“不可能,不可能是小伍?”唐尔东追问:“谁是小伍?”唐镇宇却不愿多说一个字。
蒋桃说:“看来有眉目了,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也说了,期待你们的回复。”说完带人离开。
唐尔东压住胸中火气,“到底收了谁一大笔钱?项小宇么?他是个叛徒,你怎么可以信任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唐镇宇说:“我想你有些误会,送钱来的是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王小娉?”
“当然,对项小宇也有误会。”唐镇宇说:“我做了一个梦,或者说根本不是梦。在我昏迷的时候,虽然睁不开眼说不了话,但对周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往我嘴里灌药水,好像还塞进来根什么东西在我口中搅拌,恶心得我差点胃痉挛。神奇的是,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许多,身上的痛苦随之大幅减轻。我身子动不了,只能透过眼缝恍惚看到窗外有个人骑着匹会飞的马,骑马人的那张脸就是项小宇无疑。我真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未免也太真实了,也许是我伤得太重产生幻觉。但我十分坚信你的那位所谓‘叛徒’朋友一定为我做了什么,不管他用的什么方法,他没必要加害我之后又千方百计救我。”
“骗子。”唐尔东低着头说:“什么会飞的马,什么堂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十足的大骗子!”
“阿东……”唐镇宇有些疲惫,有气无力道:“是我的错。”
唐尔东抬起泪如雨下的脸,泣不成声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就……就因为害怕我知道真相后无法原谅你吗?……我现在知道了一切,要不要原谅你呢?”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唐镇宇爱抚唐尔东的脑袋,眼角溢满一汪泪,“万一我再也不能站起来,后半辈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现在我这样全是报应,你不一定要承认我,我也没资格与你相认。”唐镇宇眨眨眼吸鼻子道:“我早料到D党会有这么一天,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所以在修理厂我们经常吃饭垫桌子的轮胎里藏了一笔钱,你拿去跟着你外公外婆过日子吧,好好孝敬他们二老。我没脸瘫着两条腿拖累谁,就这样吧,跟你生活这十多年已经很赚了。”
“不。”唐尔东突然双膝磕地肝肠寸断叫一声,“爸!”这一句惊天动地,唐镇宇泪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