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竟然把我“送走”,这既在我的意料之外又在我的意料之内,我不仅占用了哥哥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减缓了爷爷培养继承人的进程,更成为哥哥的弱点,这个弱点迟早会拖累哥哥的。爷爷为了郑家祖业绝不会准许我的存在。而我不能说他狠心,果断抛弃该抛弃的,从来都是上位者最正确的思想。
从今天起,郑少的私生子真的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我的哥哥天佑。
行了七个多小时的路,司机把面无表情的我放在“青园”孤儿院门口。“女娃娃,如果我家的那位同意了,我就带走你。”司机临走前蹲下身拍拍我的肩膀。
我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青园注意到我,并把我纳入他们的一员。
我在青园呆了三年,那位送我来的司机也许忘记了我的存在并没有再次出现。青园的人都很喜欢我,因为有副不错的嗓子,在院方的安排下,我和其它孩子会在接受捐助物品时为捐助人或单位表演一些节目。
安静的时候,我会想到哥哥。他过的怎么样?辛不辛苦,累不累?我想自己还是希望和他重逢吧,不然我也不会继续使用郑恩久这个名字。久久,青园的人都这么叫我。
转眼,我到了十一岁。某天早晨,我的眼睛突然能看到东西了。
从那天起,我有了自己的第二个秘密,我能看到每个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幻觉,是心理臆想症,或者是我失明遗留下的,直到那天冬游,大巴滑出山道,三十一个青园的人死亡一个人重伤,正如我在车祸前看到的场景一样。
我明明知道他们有可能如自己看到的这样死去,却带着侥幸的心理骗自己————我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假象。但是他们真的死了,三十二个人高高兴兴的去,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我被送进了医院,心脏因负荷不了自己的罪恶几度接受手术。如果,如果我告诉他们小心,阻止他们去,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吧!以前,我的眼睛坏了,看不到太阳的光芒,我却能感觉到四周都是阳光所带来的温暖。如今,我的眼睛好了,一直期待的阳光却刺痛了我的眼睛,整个人仿佛陷入冰冷的黑暗中。我的脑袋昏昏沉沉,依稀听到了不久前的欢声笑语。
我们的久久眼睛好了,庆祝一下好不好。
好。
那我们去冬游吧。
嘭的一声巨响大巴脱离山道滚向山坡。旁边的植礼哥哥把我的头紧紧搂入怀中。下一秒,满眼的泪,满目的血。
昏昏噩噩间,我被人带回青园。而那里失去了以往的欢乐,白色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压的我不能呼吸,脑袋却清醒过来。院长妻子黄阿姨眼睛红红的却依旧怜爱的看着我:“久久,吓坏了吧!没事了,都过去了。阿姨的植礼那么喜欢你,不会愿意你这么伤心。”
不,没有过去,从来没有过去。黄阿姨,你失去了儿子和丈夫,你一夜白了头,你以后会孤苦无依,会很辛苦。你不知道,植礼哥哥为了庆祝我的眼睛重见光明才会去冬游,更用身体保护我才在车祸中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许能快乐的活着。我从没有这么恨自己,我,是一个间接的凶手。
阿姨,不要安慰我,这样让我比死还要难受。
对不起,黄阿姨,他们对我这么好,我却没有及时提醒他们。也许,我更应该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