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的照片很快洗印出来,周三上班时,李晓暖就把五套照片都带来了。在尽量不被别人注意的空当分给几个人。中午吃完了饭,赵青桐揣着照片跟李晓暖来到了小湖边,取出照片来,一张一张的欣赏。看到胜哥被红姐掐后呲牙咧嘴的合影时,李晓暖忍不住笑出了声,赵青桐也笑着说:“你真是个有心之人,抓拍的一个个瞬间,就跟电影镜头一样”。看到他和冰美人的合影时,照片里赵青桐穿了一件蓝色半袖,冰美人穿了一件白色半袖,白白的胳膊挡在赵青桐胳膊的前面。下一张相片,正好是赵青桐和李晓暖的合影。李晓暖挎着赵青桐的胳膊。笑得很开心。李晓暖说:“你看背面!”他就把照片翻转到背面,上面用碳素笔很工整的写着两行字:
友谊万岁!天长地久!
赵青桐李晓暖
赵青桐笑着问:“你写的?什么意思?”
李晓暖说:“没什么意思,怕你把我忘了,提醒你!”
赵青桐说:“天长地久都忘不了你呀!”说完,迅速的拿头撞了一个李晓暖的额头,她就赶忙躲开说:“哎呀,你别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了。”
两人一起望着平静的湖面,望着已经有些蔫黄的草坪,短暂的午休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下班,赵青桐觉得有些累。加上天气阴沉,于是下班后直接坐公交车回了出租屋。细密的小雨在公交车还没到站的时候就已经拍在了窗玻璃上。等下了公交车,拐进了巷子,土路上已是泥泞不堪。然而自己今天没带伞,在加快了步伐走回出租屋后,回力布鞋也就付出了沾满泥巴的代价。赵青桐找了根小木棍,把鞋上的泥巴刮干净。又用刷子把鞋帮刷干净。忙过了一阵后,坐回到小炕上开始抽起烟来。这时房东郑阿姨来到屋子里,几句寒暄过后。郑阿姨才笑着说到正题:郑阿姨的一个远房亲戚从外地要来Q市谋工作。暂时要寄住在郑阿姨家。所以对赵青桐租的屋子不再继续出租了。希望赵青桐能再找一个地方住。末了,郑阿姨很是歉意的说:“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阿姨觉得你挺不错的一个人。你在阿姨这里也住得好好的。现在弄得好像阿姨撵你走一样。这样吧,小赵,你住这半个月的房租阿姨就不收了。之后,你也不用着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就再缓几天。”
赵青桐则笑着说:“没关系,郑阿姨。我单身一个人找一个住的地方不难。正好我一直也想着能在博德小区租一个楼房。虽然房租贵点,但上下班会方便点。这样,我这两天就让朋友帮忙找房子,差不多我就搬过去。”
第二天上班后,赵青桐跟红姐和胜子说了找房子的事,不成想胜子爽快的说道:“有,现在就有一个房源,二室一厅,空调,热水器,宽带,各种家电样样俱全,拎包就住。”
“在哪啊?”红姐,赵青桐几乎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家呀!!!”胜子伸出大拇指,脑后一挥,掷地有声的说道。
此时红姐豁然开朗的笑起来说道:“对啊!我看这样不错啊。反正胜子你爸妈常年在外地,那么大的房子就一个人住怪浪费的。你这回做得够仗义胜子。跟姐没白混。现在就差个头再长高点就行了。”红姐说完,故意挺起胸膛,贴近胜子站立。可怜胜子的个头,这一比之下,虽不显太矮,但绝对也超不过原本不算高的红姐。
此时赵青桐则面有难色的说:“不不不!在胜哥家偶尔住几天行。可天天住我哪过意的去啊。再说冬天过年你父母不就回来了吗?”
胜子上前拍着赵青桐的肩膀,说道:“哎呀老弟,你就别顾忌那么多了。我爸妈回来再说。其实我早就想让你搬到我家住了。现在天天下雨,你上下班还得来回通勤,多麻烦啊。再说,我也不是让你白住啊。比如,今天你花钱买菜,明天就我花钱买菜。但做饭可天天都是你的活了。就这样吧,今天下班要是不下雨,我就跟你回去把东西都搬过来。之后···哎红姐,你说这怎么也算是个‘乔迁之喜’吧,你看是不是该吃个饭啥的?”
红姐笑着说:“你呀,啥时候都忘不了吃喝。行,随你便吧。等搬完了找个时间去你家再吃一顿去。”
红姐说完,直接走去工作。胜子反应过来后说:“这怎么又要宰我一顿呢!”
赵青桐却不过胜子的仗义。同意先搬到胜子家去住。晚上下班后,天虽然仍是阴沉沉的,但终不见要下雨的迹象。于是胜子跟赵青桐回到出租屋去把所有行李都取了过来。李晓暖也想跟着一起去,赵青桐怕下雨终是让她回了家。东西倒也不很多。一床被子,一行李箱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东西拿到了胜子家,胜子先问赵青桐:主卧还是次卧?赵青桐毫不犹豫的把东西拿到北向的次卧,一边开始整理床铺,一边说:“胜哥对我这么仗义,我怎么能反客为主呢!”
胜子笑笑,没说什么,去冰箱里拿了两支冰激凌。递给赵青桐,说道:“先歇会,不着急。时间有的是,日子好长着呢!”
赵青桐坐在床沿上,边吃冰激凌边说:“怎么胜哥,用不用跟小弟定个约法三章?凡事不得有个规矩不是?”
胜子说道:“什么约法三章!我要是信不过你就不要你过来住了。要说规矩吗?也就是吃饭呗,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吧,今天你买菜,明天就我买菜。也不用太计较了。钉是钉,铆是铆的再弄个流水账啥的!没必要。”
赵青桐说:“行,另外也是像之前说的,我负责天天做饭。本来我在家做饭也习惯了。以后天天能吃点家常饭真是太好不过了。”说完,冰激凌也正好吃完了。于是走到自己行李箱打开来,把衣物一样一样整理出来。
胜子看着他忙活,自己也插不上手,只是指点他洗簌的用品全都放在卫生间,看他没有衣服挂就去找了很多衣服挂来,告诉他把衣服都挂在衣柜里。又盯着赵青桐行李箱里简简单单的全部家当,半嘲笑的说:“你说你就这么几件衣服,白瞎你这长相了,也不懂得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我看除了你那双篮球鞋勉强值个100块钱,你这每样家当都没超过100块钱吧。还有平时你不用护肤品吗?起码擦个大宝啥的?我那卫生间啥都有,你就随便用吧。”
赵青桐不好意思的说:“有啥打扮的!吃饱饭,有地方睡觉就行呗!我没那么多讲究。农民阶级嘛!”
胜子不屑的说:“可别扯了!快,收拾完了咱俩去吃饭去。”
赵青桐恍然大悟似的说‘你一说我还真是饿了’,高兴的一跃而起,起身穿衣。与胜子一起下楼去吃饭。
一连几天的秋风秋雨,像狂躁的长鞭一样,毫不怜惜的将树木的叶子抽打得七零八落。那杨柳也像知晓了自己的生死轮回一般,即使头顶是天高云淡的晴天,也同样一片一片的飘落着仅存的叶子,如一个韶华已逝的女子站在路边静静的无声哭泣。赵青桐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迷恋起古人的伤春悲秋,总之每年的这个季节里,看到甬路上零落得只剩枝枝条条的树木,看到铺满路边的枯黄败叶,心里总不免升起一些光阴易逝,流年似水的感慨。虽有伤感,却又让他留连。他留连脚踩枯叶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留连身后汽车擦身而过后刮起的阵阵旋风,那旋风又卷着枯黄的树叶四散飘荡,甚至会擦着他的脸庞,一闭眼,仿佛天地万物在风云变幻,而自己却心如止水!
霍班长又召集大家伙动员加班,李晓暖在看到赵青桐举了手之后,也主动举了手。而胜子在看到何清馨举了手之后,也同样举手加班。
晚上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赵青桐问李小暖:“你又加班,那晚上还去何清馨家住呀?”
李晓暖很随意的说:“对啊,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她老公不在家,晚上可以过去住。”
这时胜子插嘴说:“哪还没个地方住啊?实在不行就去我家,我家有地方。”
赵青桐转头问道:“你家就两个卧室,你一个,我一个,还哪有地方了?”
胜子立马带着惊讶的说:“当然去你那屋住了!还能跑我那屋去吗?是吧,晓暖!你说青桐净说些傻话。你俩现在关系可不比从前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对不?”
李晓暖又羞又恼,拿筷子一连往胜子的碗里夹了好些菜和肉,说:“胜哥你真坏透了!快点把你的嘴堵上吧!”
今天加班最大的不同是男的只有赵青桐和胜子,其他几个人都是女的。六点开始的加班,很快天就黑了下来。胜子不但从一开就跟几个女的说笑逗趣,天黑后又主动跑到车间门口把工作台上方的大吊灯打开。刚一回来,红姐就说:“胜子你就不能多开几个灯,今天50规格的木料都在南墙角,一会儿谁去拿能看清吗?黑黢黢的怪害怕的。”
胜子理直气壮的说:“怎么看不清了,我现在瞅哪都可清楚了。不知道现在咱们公司的倡议啊:节能减排!你以为这工厂的电费跟你家的电费一个价呢?3毛钱一个电字。”
旁边几个人窃笑,红姐又说:“50木料那么远,一会儿谁去拿木料啊?”
不料胜子却说:“反正我也不检50的木料,我也没法帮你们去拿。你们害怕,我也害怕呀!”
平时跟李晓暖最要好的沈红霞止不住的笑,说:“胜哥,今天这么多女生,你咋还不当英雄了呢?”
胜子不改腔调,说:“又不光我一个男的,这不还有你们吃肉时忘不了的青桐嘛?让他去吧,他个子高,摞得再高的木料那都没问题。”说完,又去拍着赵青桐的肩膀说道:“是吧,老弟,平时的肉那都不是白吃的。是时候该你还人家人情的时候了。”
赵青桐笑笑,目光转向红姐说:“红姐,一会我帮你去拿50规格的木料吧!”
红姐这是却已是‘义愤填膺’,拿着一个短木板,走到胜子面前,顶在他胸前,命令的口吻说:“向前开路,跟姐去拿50的木料。不然姐敲断你的狗腿。”
胜子装作腿直发抖,声音直发颤的说:“红姐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红姐连推带搡的拽着胜子,向几十米开外的南墙边待检木材区走去。留下的几个人哄笑着的时候,电铃声音响起,七点的休息时间到了。于是各自往休息室走着,胜子也跟着红姐一边说笑,一边拉扯着跑向了休息室。胜子冲赵青桐说:“咱俩先抽烟,还是先去上厕所?”
赵青桐说:“还是先抽完烟吧。犯隐了。”
回到男休息室,刚一坐定,赵青桐掏出烟递给胜子一根,胜子刚准备接,又一把推了回去,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盒红塔山,递给赵青桐一根后,说:“改善改善吧,别老抽你那白灵芝了,味太重,整得一身烟油味儿,李晓暖就不说你?”
赵青桐说:“说,咋不说呢!劝我少抽点儿,但我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胜子躺倒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喷云吐雾,说:“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儿绅士风度。那李晓暖家住翡冷翠小区,家里肯定也比较讲究。你以后得养成个好习惯,别跟我似的,穿完的袜子满地扔,回头没袜子穿了,再去闻闻哪双味儿小就穿哪双?”
赵青桐装着呕吐的说:“你这说得也太恶心了。我咋没见你那屋满地袜子呢?”
胜子感慨的说:“那是从前了,现在你来了,我怕熏着你。”
公共卫生间在车间外面,两人说过了一阵话,同时站起身准备去上厕所。这时却听到车间传来一声木头落地的闷响,伴随着这一声‘哎呀’的惨叫。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来不及多想,同时甩出一句‘不好,又砸到人了’之后,夺门而出。冲出休息室,车间门口的灯立马亮了起来,同时传来‘胜哥,赵青桐,你们快来啊!’的大叫声。两人循声跑到车间门口。只见何清馨一个人倒在地上,旁边横着一个硕大的木方。
“刚才我俩上厕所回来,车间没开灯,黑乎乎的,这根木头不知怎么就倒下来了,何清馨也没看清,就砸在她脚上了。”沈红霞一脸惊慌失措的叙述。此时所有人都闻声聚拢来,看着何清馨满脸痛苦的表情和泪水,被砸伤的是右脚,脚踝处白色袜子在慢慢的渗出鲜红的血。胜子赶忙蹲下来移走木方,愤愤的说:“前两天刮风下雨,这是大嗓门抬过来立在这儿倚门的。怎么就倒了呢?你脚现在能不能动?”
胜子试着去触碰何清馨的脚,刚一碰到,何清馨‘啊’的一声,说不出话,用手示意别碰,她不敢动。
“快!给调度室打电话,让领导派车过来送医院。那木头太沉了,估计砸得不轻。”红姐当机立断的说。说完,一旁的沈红霞立马跑到对面的墙上去打内线电话。
不到两分钟,一辆微型车就开到了一车间的门口。下来一位40多岁的中年,看那神情,显然就是今晚总调度室的值班领导。中年男子刚一进门口,就看见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分说:“怎么还流血了,快,抬到车上去。”
胜子认识那领导,说了句:“谢主任,今晚你值班啊?估计砸的不轻,得赶紧送医院。”
谢主任看了一下四周,带点不解的说:“你们那个霍班长呢?怎么不在呢?”
这时红姐上前说:“我们车间单班生产,没有夜班,加班时班长不跟着生产。”
两人对话的同时,胜子很迅速又很小心的将疼得说不出话的何清馨轻轻抱起,抬到了微型车上。谢主任走出车间走向微型车,临上车时忽然又走了回来,冲着几个人说:“你们哪个女的跟着一起去一下。之后能联系上她家人帮忙联系一下,去市人民医院。”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这时李晓暖突然说:“那就我去吧,我家离人民医院近。”
几个人望着微型车缓缓开走,女同事们带着叹息一边交谈,一边走回车间工作台,准备继续工作。胜子却仍然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车驶离的方向。赵青桐拽了他的衣袖一把,说:“走,胜哥,咱俩去上厕所吧。”
接下来的一小时工作,气氛异常沉闷,偶尔沈红霞跟旁边人嘀咕‘那么沉的一块木方,大嗓门抬着都费劲,砸在脚上肯定不轻’。胜子虽也听到了这些,却始终埋头工作不言语。
八点钟下班,胜子在休息室脱下银灰色工作服,换上便装,跟赵青桐说:“我去人民医院看看去,你去不去?”|
赵青桐说:“去,我也没什么事!还是去看看吧。”
胜子始终阴沉着脸,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催促出租车司机快点开。到了医院,走进人民医院大院时一直脚步匆匆的走在赵青桐前面。却在走到门诊楼前面的台阶时来了个急刹车,回头说:“她在哪个病房?你给李晓暖打个电话问问。”
两人走进1025病房的时候,李晓暖正坐在床边剥着橘子。只有三张床的病房里,干净,整洁,通亮,何清馨躺在最里面靠窗的病床上,白嫩的手背上横竖贴着白胶带,挂着吊瓶。身上盖着白被,却偏偏将那只受伤的脚露在外面。脚踝处缠着绷带,脚背青紫而肿胀的发亮,并且被上面一根布带高高的悬吊着。赵青桐心里一酸。胜子则凝视着受伤的脚好一阵子。两人本是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可并未睡熟的何清馨还是在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后睁开了红红的眼睛。勉强的微笑着说:“胜哥,赵青桐过来了。”
胜子也做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轻声的问:“还疼吗?”
何清馨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忧伤。
赵青桐问一旁的李晓暖:“伤得怎么样?重吗?”
李晓暖回答说:“还好,骨头没问题!但医生说软组织损伤严重,脚脖子擦伤严重。需要住几天医院。”
赵青桐点头说:“没伤到骨头就好。不过,肿得这么严重呢?”
李晓暖把剥完的橘子递给何清馨,何清馨带点犹豫的接过来,似乎很没有胃口的慢慢掰着橘子瓣,始终没有送到嘴边。抬头看着胜子正望着她,于是说:“你俩坐呀,别站在地上,旁边那床没有人。”
胜子坐到了那张床上,赵青桐没有坐下,而是站到李晓暖身边问道:“那个谢主任呢?”
李晓暖回答说:“他把事情安排完了,交了押金就回公司了。”
胜子又问:“晚上谁护理何清馨?”
李晓暖说:“医院的护工,谢主任说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几个人又沉闷的闲唠几句车间的事情,随后胜子恍然大悟似的说:“呀,刚才上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也没买水果,我现在下楼去买点儿上来。”
何清馨立马劝止胜子不用去买,李晓暖也说‘她已经买了好些的水果和罐头,就不用再买了吧!’几个人正相持不下时,病房门突然又被推开,一个瘦高而满嘴胡茬,面容看上去有三十多的男人走进来,虽然离得比较远,赵青桐还是马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白酒气味。男子明显喝多了,说话有些不利索,一种漠视周围一帮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何清馨床边说:“咋整的?加个班咋还把脚砸伤了呢?我正跟朋友喝酒呢?”
何清馨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那你就喝完再来啊!骨头没断,不用耽误你喝酒。”说完就把头扭到另一边。一种极度不愿看到这个男人的表情。
不料那男人却说:“可不就是喝完酒才来的。一个同学从外地回来,几年没见了。能喝一半就撤吗?我接电话听说你把脚砸了,寻思那离死不还远着嘛?”
这时一旁的胜子突然带着质问的口气说:“哥们儿,你就这么跟自己的媳妇说话呀?”
男子满是不屑的眼神瞅着胜子说:“不是···你是不是想教教我怎么跟自己的媳妇儿说话啊?”
赵青桐早已猜出这就是何清馨的老公,原以为上前打个招呼,但从男子一进屋的一脸无视,以及此时显然不和谐的气氛,他忙上前拽住一脸义愤填膺的胜子,并将他拖往屋外,两人刚出门,就听到那男子‘我自己媳妇儿不用外人掺和!’的声音。
赵青桐始终拽着胜子的胳膊,下了电梯,穿过大厅,走到室外的台阶上时,胜子不往前走,一边挣脱赵青桐的手,一边说:
“你松手吧!我不能再回去。又不是我媳妇,我能怎么办?”
胜子直接坐在了台阶上,掏出兜里的烟,点着火,使劲的吸起来。赵青桐看着胜子的弓着的后背,也跟着坐在了台阶上,掏出自己的烟点上。两人默默的将要把烟抽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晓暖的声音:“你们俩还没回去啊?我以为你俩回去了呢?”
赵青桐站起来,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李晓暖说:“医院护工去了,何姐就让我回家。我看也没什么事了,所以准备回家。”
胜子也站起了身,斩钉截铁的说:“走吧,都回去吧。咱们三个打车回去,先把李晓暖送回家。”
住院处大楼灯火通明,大院里却冷冷清清。胜子闷闷的走路,李晓暖始终牵着赵青桐的手。偶尔两人互相对望一样,却什么也不说,似乎心中都有了一种默契。
赵青桐跟胜子回到家后,已近夜里十一点。胜子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则到卫生间先去洗澡。
赵青桐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不知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的醒来后,去卫生间上厕所时,看到阳台上瘦弱的胜子的背影,孤零零的在靠着栏杆吸着烟。烟雾缭绕的雾气里,像极了一个坠入生活迷雾,失意而落魄的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