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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杀人的细雨

沮渠大师来到小山村很多年了。李元佑之前已经听过沮渠大师讲的经历,不过都是当做故事听,这一次,李元佑想认真的听听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李元佑仔细聆听沮渠大师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方,这个国家的中心,一群人正在焦急着。

炎国幅员辽阔,在温暖湿润的南方,有一片美丽的湖水,碧波荡漾,四季不冻。落雪初晴时,甚至能看到湖面漂浮着的雪,故此名曰浮雪湖。湖水之北有一座城,四季如春,花开四季,城中最有名的,要数雍容华贵的牡丹,此城乃是炎国帝都——金城。

城中心还有一座内城,朱墙碧瓦,占地辽阔,四面环水,活水名金水河,北通城北河水,南通城外浮雪湖。五座大理石砌成的石桥横跨护城河。桥面由镶嵌着的巨大汉白玉构成,雪白耀眼。桥两侧各矗立着二十四座石狮子,颇为壮美。内城四角各有一个八梁八栋,由两坡流水的悬山顶与四面坡的庞殿组合而成的角楼,因这种屋顶上有九条主要屋脊,所以称做九脊殿。

穿过一片片或雄伟或巍峨的宫殿和层层守卫森严的卫士,在内城西北角一处繁华缭绕的偏殿里,此刻竟围满了人。这个帝国的最上层精英都汇集于此。

门外是层层高阶卫士,屋里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炎国女皇祝梵心,以及她的一干大臣们。此刻这个国家的帝王满面愁容眉头紧锁,洁白的床上躺着的是她最心爱的掌上明珠,帝国唯一的公主——祝雪晴。

一个须发皆白飘飘如仙白衣胜雪的老者探视过公主的身体之后,躬身退了出来。帝国女皇祝梵心赶紧迎上前,焦急的问道:“真人可看出什么?究竟雪晴这是怎么了?”

老者皱眉思虑再三,方开口说道:“陛下不必焦急,公主的病急不得。依老夫所见,公主乃是惊了魂魄。”

女皇急忙追问道:“公主日日都在宫中,这皇宫护卫森严,又有诸位仙人在此,断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进出,怎么会惊了公主的魂魄?”

老者右手捋着胡须,左手掐指算过,说道:“陛下可记得前几日北方的异样?”

祝梵心恍然一惊,说道:“怎么会,千里之外的惊变怎么会惊了公主?”

老者摇头道:“老朽也不知道啊,须得等待家师云游回来才能知晓详细。许是北方有异变产生,公主神游之时被惊了魂魄。”

祝梵心担忧道:“难道雪晴就这样一直昏迷到圣人回来?”

此时旁边同样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说道:“也不一定非要等老师回来。公主是惊了魂魄,只要召回公主的魂魄即可。”

老者不满道:“胡说八道,魂魄惊飞于千里之外,距此间不知生灵凡几,如何召的回?”

年轻男子被训斥的面色略显难看,沉声道:“苏进愿往!”

老者斩钉截铁说道:“不允!莫要再造无辜杀戮,还不知北方如何了。”

苏进心中冷笑:“是啊,不知道弟弟在北方做的如何了。”

千里之外的北方,偏远山村的破庙内。

李元佑终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看日头偏西了,估摸着爷爷也该回来了,就辞别了老和尚,准备回家。这一日与老和尚说了整天话,却不想不但不觉着饥|渴,身子都轻快了三分。不过李元佑没有在意这些,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得到的消息。

通过和老和尚的交谈,李元佑了解到,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世界大不相同。虽然是一样的星辰,但是却是不一样的世界了。这个世界里有人,有神,有妖魔鬼怪。有各种法术。前世当然也有这些,不过都是传说故事中的,这个世界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这些的。李元佑自嘲的想着,自己不就是最大的妖怪么?

老和尚说,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则魂魄回归地府,转世投胎。若人活着,但是魂魄却散了哪怕一丝一毫,人也断不可能再自如的活下去,轻者疯傻痴呆,重则丧命,魂飞魄散无法超生。

李元佑想起前世的事情,便问道:“难道不能招魂么?没有道士和尚能做做法事把魂魄重新聚拢么?”

老和尚双眼放光:“说得好,只是人的魂魄看不见捉不到,一旦散开,很容易被活人吸食化为灵魂养分,再也寻不见,如何招魂?”

李元佑一惊:“那岂不是无意中伤害了别人?”

老和尚哈哈笑道:“想不伤害也容易,只要吸食别人灵魂的人死掉,那么被吸食的灵魂自然脱壳而出,此时再行以特殊法事,自然可以召回魂魄。只不过那样一来,吸食灵魂者反倒要魂飞魄散了。”

回想起与老和尚的对话,李元佑还真觉得够惊悚的了。回到家里,烧柴煮饭,年仅九岁的孩子操持起来如同大人一般。

可是等了一夜,李元佑也没有等到爷爷回来。莫名的,李元佑有些不安。天亮之后李元佑跑去胡婶子家,胡妮看到李元佑进来以为是来找自己玩的,可是自己父亲昨日赶集却意外的没有回来,自己正担心着呢,就在胡妮烦恼着该不该拒绝和李元佑一起玩的时候,李元佑已经一阵风的从胡妮身边冲过,直接找到胡婶问道:“婶子,我叔昨晚回来了么?”

胡婶子也正着急的没主意呢,见到李元佑来问,只好摇头苦笑:“没回来呢,许是昨日耽搁了,夜里路不好走,宿在哪里了吧,今日一定会回来的。”

李元佑听说后,也略略放下心来,左右无事可做,便又朝着破庙而来。

胡婶子所料不错,过了晌午,胡婶子家的男人胡尔果然回来了。不过他不是和李老汉一起回来的,而是和一个年轻的道人一起进了村子。

年轻的道人一身白袍,神色傲然,长的的确丰神俊朗,但是眉宇间的傲气却如同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年轻道人不住的打量着四周的农家,胡尔垂头丧气的走在前面。村里人第一次看到道人来村里,这个村子多少年没有人过问了。凡是道士,必然是和帝国的高层有联系,如今村里来了一位道人,村民们都议论纷纷。

苏由第一次走进这么偏僻的小村落,这里简直和原始部落没什么区别。苏由不禁觉得哥哥给自己分派的任务有些看轻自己了。

苏由是数天前到达这附近的,奉了哥哥苏进的命令。数日前公主忽然病倒,苏进偷偷验看,估计是惊了魂魄,又借由老师的法宝,探知是在北方之地发生异变,估计魂魄被惊扰到此,故此派苏由前来查看,若是发现公主魂魄的消息,立刻收拢招魂。

苏由到了附近的集市,仔细探查了三天,终于不负哥哥所托,探查到了公主的魂魄。那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老猎户,身上还披着兽皮,正在和人讨价还价的卖着一堆虎皮虎肉。苏由从老人身上和虎骨上都嗅到了公主魂魄的味道。而且苏由一眼看出这虎骨不凡,可以医治公主殿下的病,但是仅靠这点骨肉还不够。于是立刻控制了老人,想不到这样穷困的老猎户竟然还有一个帮手,一个年轻的猎户自然不被道门弟子苏由看在眼里,一并收拾了。

可是苏由也探查到,虎骨和老人身上的公主魂魄并不明显。老人身上的几乎嗅不出来。虎骨上倒是明显些,但是远远不是公主被惊扰的分量。能将一个人弄的昏迷不醒,魂魄飘散的分量定然不少,远不是这点足够的。

苏由是不屑与这些低等如狗的贱民耍弄心眼的,因此也无心去骗问什么,抓到李老汉直接先打了一顿,然后才问虎皮虎肉如何来的?其余部分哪里去了?李老汉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蛮横的人,简直和山里的猛兽一样,见面就咬。气上心头,反而偏偏不肯说。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是同样奄奄一息的胡尔开口说道:“李老汉,不就是一堆虎肉么,给他就是,何苦置气,咱们被打的遍体鳞伤,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这位真人,你若想要老虎,我们进山给你捉去就是,不要再打了,要死人了。”

苏由不禁发怒:“低等的人就是不明白高等人的意思,便是一条狗也听明白我刚才要的是这只虎的虎肉,哪里是随意一只就能打发的?”

胡尔赶紧说道:“有,这头虎的虎肉也有,虎骨也有,都在老汉的家里,你把我俩放了,带你去取就是。”

李老汉怒道:“胡说,那是我给我孙儿养身体的,怎么能便宜了这个畜生。”

苏由大怒,直接将李老汉打昏,带着胡尔就往村里来,胡尔直叫带着李老汉,可是人哪里会理会狗的叫喊,胡尔刚喊了两声便被打断了两根肋骨。于是不敢再喊,忍痛带着苏由往村里来。

苏由一路走来,确定了公主魂魄应该就在附近,可是周围全是若有若无的气息,怎么也锁定不了。索性开启神通,闭目探查。

胡尔看到年轻道人不理自己闭目养神,慌忙跑回家里,胡婶子早就得到消息说是丈夫和一个道人回来了,奈何这个时候找不到胡妮,正在着急,忽然看到胡尔进门。

胡尔一看到媳妇立马抓住胡婶双手,胡婶这时候也看到了丈夫额头鬓角全是汗水,她却不知道这是被踢断肋骨疼的。胡尔抓着媳妇的手,焦急问道:“妮子呢?孩子她娘,你赶快带着妮子躲出去,这个道士不像好人。快,妮子在哪,带着她躲出去。”胡婶还想问,男人焦急的打断道:“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去找妮子,然后躲进山里,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等村里平安无事了再回来。”

胡大婶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奈何胡尔疼痛难忍,自知那年轻道人不会耽搁太久,连赶带哄的把胡大婶赶出家门,直叫胡大婶去找胡妮。

这时时间已经傍晚,村里的人也大多回村了,年轻道人满意的微笑,慢慢在村中走动。随着苏由的步伐,空中开始飘起蒙蒙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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