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天双腿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刷!只见一道剑光飞虹般向天而出,尖锐酸响跟随而动,一道白光横着朝黑衣人胸口推了过去,那白至透明的光芒显现着无与伦比的锋芒,这一剑好快!
谁也没看见剑是怎样动的,只有那剑光足以证明它的存在。可仅仅那一道剑光,也只是在一瞬之间便埋葬在黑暗之中,随后传来痛苦声音。
林昊天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剑,准确来说应该是半截剑!另外半截此刻静静横在地上,好像本来就放在那儿一样,周围很静,没有一丝声响,月光幽幽照在地上,投射在半截剑锋利的剑尖上,隐隐生辉。
“咳咳,这下你总能跟我走了吧。”黑衣人依然是那么淡然,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感!
这人虽然阴里阴气的,且杀气很重,可林昊天依然感到黑衣人对他并没有恶意,那强大的杀气似乎只是在警告他某些事情。便稍稍松动,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至少要跟我商量商量,若是又把我带回狼窟,叫我如何是好?”
黑衣人惜字如金:“商量也得去,不商量也得去。”
“你的意思是不能商量?”
“对。”
“那好,不过得让我先回客栈与恩人道别。”
“不用了。”
“为什么?”
黑衣人沉默一阵,才缓缓说道:“没有意义,我也不愿再等了。”
林昊天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客栈方向鞠了一躬,说道:“两位姑娘,请恕我不告而别,今后若有缘再见,定好好报答。”说罢,将半截残剑朝地面一掷,话也不说便跟着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昊天依稀记着他们到了洛阳城旁,黑衣人一跃而起,在城墙上轻点三四下,就飞了上去,又丢下一根细绳,林昊天拉住细绳,只感觉一股怪力将自己身子凭空托起,不知如何就到了城墙上面。
两人走走停停,左拐右拐,行了半个时辰,中途两人也没有交流,黑衣人在前,林昊天在后,他倒也丝毫不怕林昊天逃走,林昊天倒也没想逃走。
终于行到一座古朴大宅之前,黑衣人伸出食指轻轻在门上敲了七下,门咔擦一声轻轻打开,露出一条拇指宽细缝,一只眼睛露了出来,说道:“来者何人。”
“咳咳。”黑衣人轻咳两声,门立即打了开来,破锣般声音恭敬说道:“刘大人终于回来了,那人带回来了吗。”他恭敬的声音简直比哭还难听,黑衣人身子微微一侧,就露出了后面的林昊天。破锣声音又说道:“哈哈,太好了,先进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黑衣人转眼就不见了,林昊天被引到一座屋子前,透过窗纸能看见里面亮着淡淡烛火,那破锣声音不知又从何处响起:“安大人已是等待多时了。”林昊天左看右看,发出声音的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心中疑惑,索性推门而入。
推开大门,屋内装饰颇为朴素,随后便看见三人,一人肥肥胖胖,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书,但威严之气却散发于无形之中。另一人相貌猥琐,想必就是那破锣声音的主人。最后一人是个老者,相貌平平,但林昊天一眼就肯定这老者便是那黑衣人!毕竟气势是无法模仿的。
他走进去,胖者依是在看书,仿佛入了迷。
四人就这样静静呆着,直到烛火微弱,欲要熄灭,胖者才微微动了动,说道:“万将军,换烛。”他声音不算太难听,甚至有种舒适的感觉,这一抬头才看见站在门前的林昊天,两道横肉立即竖了起来,笑道:“哈哈,你来了。”
“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胖者一举一动间无疑都透着强大的威严,叫人不敢抗拒,但语气偏偏又平淡亲人。
“不知道。”
胖者不答话,慢慢站起,走到床旁,吃力的弯下腰去,从床下取出一物,似是与人对话,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几日不用,这柄剑就好似失了灵气一般,果然是一柄宝剑。”
林昊天听不懂胖者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他经过几月的历练,已经培养出了一种天赋,他可以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并不是好事。
胖者笑道:“我姓安名禄山,你总该知道吧。”
“没听说过。”
屋内气氛顿时一紧,猥琐老者面露尴尬,黑衣老者却好似幸灾乐祸,安禄山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道:“哈哈,不要紧,再过几年,我会让天下人记住我的姓名。”
众人又不答话。
安禄山手持那物,踱步到林昊天跟前,说道:“你是李破天弟子对吧。”林昊天点点头,安禄山又道:“那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吧。”
林昊天抬头望去,神情瞬间呆住了,那熟悉的外形和强烈的意念,分明是他的黑冥剑!
他嘴唇有些颤抖,说道:“这把黑冥剑是我师傅给我的,不知为何在阁下这里。”
安禄山手腕一转,又将黑冥剑藏于身后,说道:“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黑冥剑还给你,而且保证你今后大富大贵,女人银子全都有了。”
林昊天眼中露出怪异之色,突然又想起了师妹,便很快黯淡下去,恭敬说道:“我已经看淡了财富和女人,这些对我也没什么用了,只不过黑冥剑是我派重要之物,还请阁下归还,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他还想看几眼,可安禄山宽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
“你为我做事,做大事,干不干。”
“什么事。”
“谋朝篡位。”
林昊天身子猛地一震,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双腿弹射而起,朝屋外跃去,他震惊之下,速度也是快到了极点,可身子还未弹起三寸,就有一只大手狠狠将他往下一压,林昊天惨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安禄山笑了笑:“我猜到了你不会愿意。”
林昊天怒目相视:“呸!篡国贼!我此时只想手刃你!”
“哈哈哈,好一个手刃!”安禄山道:“我念在你师傅份上,只废你一手便是。”他话音还未落完,黑衣人手臂在林昊天面前轻轻一挥,林昊天感觉左手关节微微颤了颤,很脆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左手已断。
林昊天痛呼一声,当下巨大痛感好似铺天盖地的瞬间袭来,他吼得撕心裂肺,同时胸口又是一阵酥麻,旧伤复发,两大伤痛同时袭来。林昊天蜷缩在地上,鲜血从嘴里涌出,那种万蚁噬体般的疼痛已让他失去了知觉,只觉得鲜血已经衣衫打湿,同时左手失去了任何知觉。他张开嘴想喊出声,可沙哑的喉咙已发不出任何声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他颤抖着,身体开始抽搐。
他此时,像一只待宰的狼。
安禄山语气依然是那么亲人:“我看在你师傅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你可得知道,就算是你的师傅,也会答应投靠我的,谁知你一个小小弟子也敢抗拒我的命令,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武艺,你又怎能活到今天。”
无人应答。
安禄山又说:“就这样吧,先将此人带下去,连夜运往范阳关押,路上万万不可走漏了消息。”
猥琐老者应了一声,将林昊天拖了出去,此时房内只剩下了黑衣人和安禄山。
黑衣老者说:“你犯了两个错误。”
安禄山说:“我没有犯错误。”
黑衣老人不再多说,径直走了出去。安禄山拔出黑冥剑,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自言自语道:“这天下,终将是我的,没有人能阻止我!”
运送林昊天的马车已经出发,朝着千里之外的范阳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