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寒风打在林昊天的脸上,席卷着他的衣衫,使他有一种悲凉凄苦的感觉,天色萧索,背影枯调,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林昊天右手狠狠捏着一支判官笔,他知道他拿着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一种复仇的决心和不甘的怒火。
他走到酒馆处,突然听见房内有两人在商讨事情,便敛起气息,静静听来。
“你说这林昊天究竟是何方人物,又与冯堂主结了什么仇恨,值得咱们冯堂主花两年时间来搜寻他,还要咱们要见面即杀。”一个沧桑的中年人嗓音虎虎说道,听起声音像是洛阳人士。
林昊天猛地一惊,听见这两人提起自己,又听起有人要别人来杀自己,更是觉得震惊,索性跃到梁上,细细听了起来。
其实他刚才那一跃,宛如灵猴一般,悄无声息,灵活迅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又有一中年声音硕说道:“唉,冯堂主的事,不是咱们能掺合的,他既然要找,咱们便找吧。”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不过咱们再寻几日可要返回洛阳了,要不然可赶不上冯堂主的婚姻大事,嘿嘿。”那人提起冯堂主,语气也明显洪亮很多,显然是对这位冯堂主充满了尊敬。林昊天心中思索:“不知这冯堂主又是何方神圣,让人对他这般尊敬,但我何时又得罪了这般人物,我倒要继续听听。”
酒馆中那两人又交谈一阵,其中一人又道:“唉,说起这冯堂主和李姑娘,可是郎才女貌,天下绝配啊,江湖上的兄弟们都说好了,婚礼当天要聚集洛阳,共贺冯堂主新婚之喜,哈哈,咱们可不能缺席。”
听起李姑娘三字之时,林昊天身子莫名的颤了颤。
另一人说道:“话说,那冯堂主的剑法真是冠绝无双,天下无敌,在一天之内便征服了洛阳九家剑宗,又在一月之内收并了河南所有宗派,使得河南各宗对我白虎堂俯首称臣,从此咱们白虎堂真的成了中原之首,天下无敌了。”
林昊天心道:“这冯堂主好大的本事!我若有缘与此人相逢,定要结为好友。”
中年人道:“兄弟,你可知那李姑娘是什么来路?”
另一人道:“具体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只听其他兄弟说,李姑娘原名李青柳,不是洛阳本地人。”
砰!
话音还未落下,整座酒馆突然震动起来,只见木屑漫天飞溅,几块木板从天而降!竟是被人狠狠砸穿,声未传至,人影已飞了过来,一把抓住一人,朝外丢去。那人惨叫未发,已噗嗤一声飞出了三丈之外,落在了酒馆门外的树干上,顿时砸得晕厥了。另一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把那人死死的抓住了喉咙,抵在了木桌之上。
“你再说一遍!”林昊天脸几乎已变了形,赤红的怒色已染到耳根,此刻只见他双眼都几乎要瞪了出来,布满血丝的眼睛中竟迸发出惊人的杀机与酷寒,他右手狠狠往地上一顿,只觉得酒馆仿佛都颤了三颤,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凹槽。
那人被吓得几乎就要晕厥,林昊天右手突然放开他的喉咙,狠狠的打在了那人脸上。
“啪!”的一声,那人应声飞出,直直倒了下去,可还未倒地,又被一只大手抓住,死死抵在了桌角上,这是他才看见了林昊天那张愤怒,扭曲的脸,他惨叫道:“大爷你要钱我全给你!求你饶我一命!”
林昊天明明浑身已无力,脑海已空白,脚步已虚浮,但他死死的抓着那人,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道:“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那人心中惊恐,以为遇见了疯子,终于不敢再动了,唯唯若若的说道:“大爷……你要小人我再说一遍什么……”
“那个……姓李的姑娘……叫什么……”林昊天已感觉说不出话了,他使劲全身力气,终于吐出这十个字。
那人急忙说道:“李青柳,那姓李的姑娘就叫做李青柳……”
“啊!”林昊天刚受打击,此刻又遭到狠狠打击,怎能承受得住,见他将那人往酒馆外狠狠一甩,自己却倒了下去。
那人只以为遇见了疯子,也不管同伴,站起身来就拔起腿跑,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林昊天瘫软的倒在地上,脑海已空白了,他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会不停落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去一个地方,洛阳!他要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冲破任何阻拦,最快的赶到洛阳!
他沉迷在痛苦中,丝毫没察觉到刘伟豪此刻也躲在这酒馆之中,而且就坐在酒馆最角落的位置,刘伟豪见林昊天,心中一喜,念道:“这小子又被我撞上了!这次可必须得杀了他!”刘伟豪不敢大意,缓缓掏出铁扇,朝林昊天踱步而去。
谁知他刚刚走了一步,林昊天已猛地跳了起来,见他这一跳竟然有两丈之高,直直的飞到了梁上,又猛地仰天长啸。这一啸好生猛烈,只听得声音刚起,酒馆内所有罐罐碗碗砰的一下震为粉碎!酒水冲天而起,百十个酒罐中的醇酒竟然齐齐向天迸射而出,如同帷幕一般将林昊天包围其中。刘伟豪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声龙吟,林昊天已如万钧之石从天而下,又如飞火流星,迅猛如龙,砰的一下砸在了地面之上。
刘伟豪大惊,转身而跑,可林昊天怎会给他机会,只听他如落雷般狂喝一声:“你得死!”“得”字还未说完,他的判官笔已狠狠刺入刘伟豪心脏处,直至柄末,伤口处鲜血飙出,刘伟豪已倒地而死。他双眼睁得大大的,显然是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林昊天又是一脚狠狠击出,打在刘伟豪腰眼之上,刘伟豪尸体受力飞出,落在了酒馆之外。
“项叔叔,我终于为你报了仇!”他大仇已报,心事已了,又想起李青柳竟然就要嫁给那什么冯堂主,只恨不得速速死去,他几乎已经放弃了,他觉得上天在折磨他,他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又晕了过去。
他刚才这些举动如同凶神恶煞,早已把酒馆中的人吓跑,小二见他晕倒,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将林昊天身体搬到酒馆之外,又有人去找了官兵,难道林昊天终究还是回不到洛阳吗?
命运是爱捉弄人的,也是残酷的,林昊天的命运不但凄苦,而且也深深的捉弄了他。他永远也想象不到,他最心爱,最宝贵的师妹,会最深刻,最无情的伤害她,他甚至有一丝侥幸,是不是另一个叫做李青柳的人,但事实是,那李青柳就是他的师妹,那个即将要结婚的也是他的师妹,他甚至不愿多活一秒去回忆,也不愿多活一秒去承受,他虽然在昏厥中,但他的内心已死了,是枯萎成灰的那种死。
一个人若一心寻死,不会很难,但当林昊天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死了!他四肢被人死死缚住,连嘴也被人用木棒撬开,防止他咬舌自尽,他运气内力,也发现被人完全的封住,他是彻底得死不了了。
他这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好熟悉,似曾相识,虽然是一个极黑的空间,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地方便是送他来范阳的马车之内!他心中一惊!难道那面相猥琐的老者又来了!他大吃一惊,见马车突然被人打了开,一个人脸凑了过来,他一看,果然是送他来范阳的那个猥琐老者!
“呵呵,这件事情极为复杂,在路上我再对你慢慢道来。”那老者话音刚落,又缩回了头,将门关上了。
就这样,马车颠颠簸簸,继续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