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蹄村口,太阳即将落山,仅剩一抹余晖,将天上的白云染成片片绚烂的橙红。
牛蹄村里,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女人们正在灶台间忙碌的张罗着晚饭。男人们经过了一天的劳作,或独自倚坐门口,抽着旱烟;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心的唠嗑聊天,享受着这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踏着夕阳,风锋背着一大捆干柴,赶着几头瘦骨嶙峋的老羊,走进了村子。身后的落日,将他和老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身型魁梧的风大牛挥汗如雨,在灼热的炉火旁挥动着大锤。里间,身材粗壮的风凌氏正在灶台间忙来忙去,阵阵饭菜的香味从里面传了出来。
风锋将老羊赶进羊圈,走进铁匠铺,叫道:“爹!娘!”
父亲哼了一声,作为回答;母亲则在里间应了一声。
风锋径直走到火炉边坐下,将身上的黝黑铁棍刀塞进火炉,卖力的拉起了风箱。
炉火刹那变旺,不长的时间,已将黝黑铁棍刀烧得通红。
风峰站起身来,用火钳将铁棍刀夹到铁毡上,接过风大牛手中的大锤,凝聚全身气力,一锤接着一锤,重重砸在通体泛红的铁棍刀身上。
转眼间,风锋在这个家庭生活了十二年了。
十二年来,在粗心父亲和迷糊母亲的“精心”抚养下,风锋几乎时刻生活在生死边缘。
出生当天,就差点被烫成火锅。
一个月大时,母亲给他喂奶,喂着喂着就睡着了,硕大的**压下来,将他口鼻堵得严丝合缝,憋得他手舞足蹈,小脸发紫。如果不是母亲及时醒过来,小命立即就报销了。
三个月大时,他那铁匠父亲将襁褓里的他往天上丢着玩,丢着丢着,铺外有人叫,铁匠转身就走,结果他从天上直接“叭唧”摔在了地上,幸亏身上的襁褓够厚,否则就挂掉了。
八个月大时,母亲将他放到背篓里去赶集,看到路上有一块干牛粪,毫不犹豫弯腰去捡,准备拿回家当柴烧,结果坐在背篓里的他直接从母亲的背上一路翻滚下来,一头栽在了干牛粪上。
好不容易一岁会走路了,跟着父亲在铁匠铺玩,跌跌撞撞摔进了淬火的水池子,粗心父亲愣是半天没发现,差点溺水而亡。
挣扎着活到三岁,一个漆黑的夜里,母亲一个翻身,粗壮的大腿悍然压在了他的肚子上,顿时呼吸急促,足足挣扎呼号了半个小时,才将沉睡的母亲吵醒,又一次保住了小命。
六岁了,跟着父亲学打铁,父亲抡锤他掌铁,打着打着,不知怎么的父亲的大锤就鬼使神差的冲他脑袋上抡了过来,幸好知父莫若子的他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又一次成功逃过浩劫。
…………
当然,十二年来,父亲母亲给予他的父爱母爱,是他上一辈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每天傍晚,父亲风大牛在休息的间隙,都会将他放在膝上,用粗硬的胡须扎着他的小脸。
稍大一点,就把他带到村头的小溪里,拉着他的双腿,教他游泳,时不时趁着天黑无人,父子俩鬼鬼祟祟的扒光了裸泳。
再大一点,又开始每天早上带着他晨练,跑步、踢腿、挥拳、跳跃、翻跟头等等。
四岁,开始魄力修炼,吸纳天地能量,同时包括举石墩、压腿、马步、拳击、格斗等基础训练。
六岁,增加一门课程:打铁。
七岁,再增加一门课程:放羊。
母亲风凌氏则主要负责三件事:煮饭菜、洗衣服、教他念书。虽然看似小事,却是十二年如一日,周而复始,重复不歇。
这些小事虽然平常,但是对于前世在孤儿院长大,七岁流落街头,十一岁加入社团,十四岁开始砍人的风锋而言,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是上辈子活了二十三年都从来未曾体会过的特殊感情。
每天晚上放羊回来,看着日复一日打铁的父亲和日复一日忙碌的母亲,风锋的心中总是洋溢着浓浓的暖意。
…………
风峰依然在卖力的挥锤打铁。
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其中打铁又居“三苦”之首,日夜在炼炉旁忍受炎热,活着亦如地狱。
可是,风峰却份外喜欢这种挥锤的感觉,尤其是每天眼看着自己锤下的铁棍刀又渐渐成型了一些。
铁棍刀原本是一块重达三百二十八公斤的神秘魔铁,父亲风大牛送给他作为七岁生日礼物,他的目标则是亲手将这一块神秘魔铁打造成一柄绝世长刀。
因此,自打七岁生日起,风峰每有空闲,就亲手锻造这块神秘魔铁。三年后,终于将神秘魔铁锻造成一百零七公斤的铁精。之后又用了足足两年,才将铁精锻造成现在的扭曲铁棍刀模样。
但是,距离他理想中的绝世长刀,依然还有不小的差距。
而在这期间,父亲风大牛随时给予帮助,不仅帮忙掌锤拉火,而且时不时给出指导和指点。
正在父子俩挥汗如雨打造铁棍刀的时候,母亲风凌氏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走了出来,看到风锋灰头土脸,嗔道:“又跟二哈打架了?瞧你这小身板,什么时候让它给吃掉。”
“才不会呢!”风锋停下铁锤,挺起胸膛,右手胳膊一弯,一动一动的鼓着肌肉,自豪的说道,“我都跟着爹打了六年铁了,而且还修炼了八年魄力,这力气可不是盖的。现在,那条大尾巴狼如果不放技能的话,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吹!接着吹!”风大牛走到池子洗了洗手,淡然说道,“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吹。”
“我才没有吹呢!今天我还把那大尾巴狼给捅了一下呢!”风锋急赤白脸的声明。
“你爹说得没错,先吃饭吧。”风凌氏温柔的笑了笑,看着也去洗手的风锋,说道,“我就喜欢我儿子这一点,打不赢还能吹。”
“娘!连你也不相信我???”风锋急得发出了严重抗议。
这时候,风大牛已经抬起一条大腿踩在凳子上,在木桌旁坐了下来。
桌上,照例摆着一大盆不知名的兽肉和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虽然品种单薄,但却份量十足,放在风峰前世,足可将十二名东北大汉撑得张开喉咙看到肉。
兽肉旁边,还摆着一壶劣酒,根据风锋偷喝,口感十分之差,几乎难以下喉,与他前世常喝的“三粮液”相比,足足差了十瓶“五锅头”。唯一可堪媲美的,就是满大街叫卖二块五毛钱一斤,用工业酒精勾兑出来的所谓的“酒”。
然而,风大牛似乎毫无感觉,拿起酒壶“咕噜咕噜”一通,一壶酒就见了底。然后,也不碰桌上的筷子,伸出一只大手,抄起一条兽腿,酣畅淋漓的开吃。
“风儿……”嘴里嚼着肉,风大牛含糊不清的说道,“待会儿吃了饭,早点睡觉,你娘晚上的功课就不要上了,明天也不要去狼山了。爹有要事跟你说。”
“嗯……”风锋一边大口吞肉,一边点头。
风凌氏轻叹了一声,目光沉重的望向风大牛,说道:“他爹,你真的决定了?”
“嗯!”风大牛又捞起一块肉,大口大口的吃着,不再出声。
感觉到气氛的凝重,风锋也不再出声。吃完饭,收拾碗筷,刷洗干净,又打了一桶水,到屋外冲了个澡,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风峰双眼微闭,双腿盘膝,端坐于床上,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魄力修炼。
神之大陆不同于前世的地球,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郁庞大的能量,这里的人一生下来,心脏处就散发着淡淡的能量,神之大陆的人将这一能量叫做“魄力”。
魄力是神之大陆的力量之源。而修炼,则是通过种种秘法,最大限度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强化体内的魄力,从而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据说修炼到极致,可以封圣成神,翻云覆雨,纵横天地,成就不朽之身。神之大陆的种种神迹,传说就是已经修炼成神的不朽们兴之所至,随性而为。
根据魄力高低,神之大陆将魄力修炼分为七阶九十级。
一级到二十九级魄士——初入门楣,凡人不得其法,终身止于此境。
三十级到四十九级魄师——得窥门径,初有所得,可以开馆授业,为师为教,终日饱食。
五十级到五十九级魄尊——略有所成,足以建门立派,衣食无忧。
六十级到六十九级魄宗——心有所悟,足以据守一隅,开山立宗。
七十级到七十九级魄王——道有所得,足以割据一方,顾盼自雄。
八十级到八十九级魄圣——道之将成,足以与国争雄,争霸大陆。
九十级以上魄神——翻江倒海,呼风唤雨,大陆难觅踪迹,大多存在于传说之中。
风锋转生到神之大陆,从四岁开始,就在风大牛的传授督促下,开始修炼魄力,到现在已经足足修炼的八年。
让风锋惊喜的是,自己貌似在修炼方面特别有天赋,同村其他同龄孩童不过在七级到八级的修为,最高的二胖也不过十七级,而自己的魄力等级已经达到二十九级,据风大牛说,很快就可以突破魄士,进阶魄师。
这修炼速度,用前世夜叉的话来说,就是“坐着飞机干空姐——一日千里”。
此刻,风峰已经吸收天地能量,功运周身,最终集聚在心脏,完成一个循环。感受着从心脏传来的结实有力的跳动,风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在床上舒服的躺了下来。
“明天,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粗心父亲会交待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带我去翠花、春花家提亲?”
“问题是,老子这辈子才十二岁,貌似现在娶亲稍微早了一点,给个女人都不一定搞得定啊……”
抱着这样一个恶寒的想法,风锋猥琐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