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易逝,转眼间又五年过去了。深山里的冬天显得出奇的冷,地上是厚厚的积雪,银妆素裹,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夹雪,沙沙声,呼呼声,不绝于耳,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听上去觉得有些刺耳。
堆满了雪的小山显得愈加秀美。依旧是石屋旁,大树下,当年的幼童已经长大,成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不过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白色锦袍,倒是更加的成熟稳重了,手持藏锋长剑在雪地里快速的舞动着,当剑锋划过积雪,发出悦耳的唰唰声,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少年顶着风,踏着雪,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方,剑意凌然,快若闪电。练剑半天功夫,竟然只在约两尺厚度的积雪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乱而有序,自有章法可循。
“哈哈……不错,不错,真是不错!”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黑袍人,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看不清面貌,就这样静静的凌空而立,雪依旧飘飞,骇人的是人好像不存在一样,雪花竟然毫无阻碍的透其身而过。笑声一出,连道三个不错后,犹如魔神降临,威势滔天,无缺在这股威压之下,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双腿瞬间没入积雪里,脚已经接触到实地了,可威压还在继续,无缺感觉自己好像就是海面暴风雨里颠簸的一叶孤舟舟,随时有可能船毁人亡,一点反抗都做不到,深深感到一种无力感。
“啊!”无缺拼尽全力,大喊一声,汗水浸透衣衫,额头青筋突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努力使已经颤抖不已,快要弯曲跪下的双腿站直,奈何无济于事,威压还在继续,最终还是全身伏地。
“只能这样了吗?看样子高估你了,你不过如此。”黑袍人那沙哑的声音传出,戏谑的说道。这种戏谑的声音传入无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难过,无缺想想自己一路走来,年纪轻轻已经是武师高手,还是全系,就连父亲都称赞有加,自己也一直努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凭什么这么说,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
“啊!给我起来!”无缺再次大喊道,疯狂的运转功法抵御威压,只见无缺头顶的紫金色犄角竟然在慢慢发出紫金色的光芒,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也在慢慢向着紫金色转化,接着头发也在慢慢变成紫金色,双手慢慢的撑起身体,虽然威压在加剧,很是吃力,但还是慢慢的起来,看得黑袍人微微点头,但威压却带有一丝杀意。可能是感受的到了杀意,无缺的眼珠竟然瞬间全黑,浑身幽冷,脸上黑气浮现,一脸的狰狞可怖,竟然成功的站了起来,双腿微微弯曲,用力一蹬,弹跳而起,手持藏锋剑疯狂的朝黑衣人猛刺而去,显然是失去了理智后的疯狂举动。
“哼!”眼见一只蝼蚁竟然扑向自己,黑衣人一声冷哼,飞扑到半空中的无缺犹如电击,瞬间倒飞而回,深深的砸到雪里,口吐鲜血,看样子黑衣人没下杀手,否则以黑衣人的修为,无缺就是有千万条命都不够死的,在剧烈的疼痛下,眼里的疯狂渐渐褪去,眼珠也变得正常,头发也重新变成黑色,慢慢的恢复清醒,左手捂胸,右手持剑,躺在地上咳血不止,想来是受伤颇重。
轰的一声,小屋石门瞬间打开,一道白影飞出,瞬间来到无缺身边,关切的探查无缺的伤势,就在刚才,在修炼中的轩辕志突然被一股晦暗的气势惊扰,就知道出事了,要知道这座小山方圆千万里之内人迹罕至,便强行停止运功修炼,立马赶来,但还是来晚了。“咳咳!老爹。”无缺虚弱的喊道。“别说话,我为你探查一下伤势。”轩辕志满怀关切的微微说道。在探查无缺伤势中的轩辕志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熊熊怒火燃烧。
“恃强凌弱,岂是高人前辈所为,小辈即使犯了什么错,教训一下就是,废人修为,前辈下手未免太过于狠辣了吧?”轩辕志咬牙切齿的说道。玄力慢慢的输入无缺体内修补伤势,驱逐残留在其体内破坏的玄力,可是那玄力虽少,却极为顽强,在无缺体内左冲右突,轩辕志又不敢大动干戈,毕竟现在无缺受伤太重经不起折腾,否则只会伤上加伤。
无缺瞬间呆住了,什么?自己修为竟然被废了,目光呆呆的看着黑袍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丝波澜。
“哈哈哈,恃强凌弱?想不到堂堂人皇如此幼稚可笑,难道不知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道理吗?”黑袍人讥讽的说道,沙哑的笑声犹如龙吟虎啸,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好一个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轩辕志用玄力给无缺布下一个防护罩,轻轻的说道,言语里不带一丝情感,黑袍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也未作任何阻挠,天地间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大雪也停止了,一切安静得有些可怕。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声音未落,轩辕志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黑袍人身边,长剑由下而上斜斜撩起,已然动了杀机。噹的一声,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黑袍人竟然两指一夹,长剑便不再前进半分,只见指头一缕灰色的能量出现,长剑就这样快速消失不见。
“什么?毁灭之力!怎么可能?你是……”轩辕志看到这灰色的能量,赫然就是消失十年之久的毁灭之力,一脸的惊骇,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黑袍人强行打断,道:“你话太多了,聪明人活不久,看样子昔日老朋友算是要绝后了。”话音刚落,包裹在黑色长袖里手向着轩辕志胸口缓慢的推出,看上去仿佛软弱无力,轩辕志脸上冷汗直冒,无论他如何后退躲让,但他都在攻击的笼罩之下。“噗!”血撒长空,就像拍苍蝇一样,轩辕志瞬间便被拍飞,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后落地,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尘埃落定,现出轩辕志的身形,此时的轩辕志浑身破烂,咳血不止。
黑袍人突然在空中消失,出现在轩辕志面前,单手掐住其脖子,就像另拎一只小鸡一样拎起,随手一扔,就像丢垃圾一样扔出去,再一次在地面划出又一道深深的沟壑,直到无缺面前才堪堪停止。“老爹!”无缺大声的喊道,从始至终轩辕志毫无还手之力,无缺看着这一切,才知道黑袍人的恐怖,看到父亲受伤被虐被褥,心里恨意无限,同时恨自己实力不够,不能和老爹并肩对敌,还得拖累老爹。
自己在那人的面前就是只蝼蚁,自己死没关系,一定要把无缺送走,保留一线希望,只要活着,给他时间,相信无缺一定能够成长起来的,轩辕志心里快速的想到。只见那座昔日的小石屋在轩辕志的控制之下,犹如巨龙苏醒,威势滔天,瞬间华光万丈,变得巨大无比,向着黑袍人撞去,所过之处,空间破碎,与空气摩擦出咯吱的沙哑声,无比刺耳,这就是圣器之威,哪怕不是攻击型的圣器,威力亦足以毁天灭地。轩辕志控制圣器与黑袍人同归于尽的同时,手掌向着天空一划,斩破空间,露出一片漆黑的虚空,仿佛洪荒巨兽的大嘴,欲吞噬一切。“走,努力活下去!”轩辕志使用玄力包裹着受伤的无缺,用力的投入虚空,虚空无边无际,无迹可寻,虽然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虚空回不到大陆,困死在虚空里,但现在也只有这条路子可走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不!老爹!不要!”无缺悲痛欲绝的喊道,他知道父亲在用自己自己的生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可是他不要,与其苟且偷生不如陪父亲一同战死。“记得,无论多难,努力活下去!”轩辕志再次喊道。“不要……”空间终于恢复,黑洞消失不见,无缺的哭喊声也消失在天空。儿子,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轩辕志心里默默的祈祷。
“轰”的一声巨响,圣器在临近黑袍人身边时瞬间爆炸,掀起滔天气浪,空间被炸出一个巨大的黑洞,过了许久,一切成埃落定,小山不见了,轩辕志也不见了,只有一个方圆百里的深坑,水从地底冒出,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将是一个大大的湖泊。在深坑的上空,黑袍人除了衣服看上去有点凌乱外,竟然看不出其它任何伤势,黑袍人的恐怖由此可见。
爆炸产生的空间黑洞还在,久久无法恢复,只见黑袍人盯着虚空看了一会儿,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单手一挥,黑洞便消失不见,接着人也突然消失在空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看那巨大的深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
一个一生守护人族,守护神魔封印的人皇就这样死去。天空再次飘起了鹅毛大雪,更胜之前,寒风呼啸,奇寒刺骨,风中不时发出一种凄厉的哨声,听去却有几分悲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