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侯海虽然被俘虏了,但他身份高贵,他是圣人的孙子,也是圣人的弟子,更是旭日仙盟的皇太子,他是旭日仙盟的统帅,未来的新皇。而承武帝国是当今最古老的帝国,自然对他以礼相待,给予了与他地位对等的尊重。
中州灭云关乃承武帝国皇室的发源地,曾经的古宅都被翻修,坐落于灵脉之上古老的院落,优美而古朴。
东方侯海正是被囚禁于此,但他似乎没有一点身为俘虏的自觉,好似这里是他的家一样,他四处观赏风景,赞赏的同时又指出一些不足之处,还有五个侍女给他捶背卫士。监视东方侯海的修士无不面面相觑,让他们有种他们是跑腿的下人,而东方侯海是来度假的公子的错觉。
但东方侯海越是这么毫无防备的纵情享乐,季彦就越是担忧。
“你好像在承武帝国混的不怎么样,来,笑一个。”东方侯海斜眼睥睨,张嘴吞下侍女递到他嘴边的灵果,言语里满是挑逗。
季彦是个很严肃的人,他素来不苟言笑,看起来就像个文弱书生,他淡然说道:“被擒的滋味如何?”
他的语气也很轻很淡,有种微风拂面的感觉。
“挺不错的,还有人伺候,我在旭日仙盟可没这奢侈的待遇。”东方侯海耸肩,毫不在意季彦的挖苦,“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那些老古董的?”
季彦沉默了片刻,东方侯海能猜到他是主谋他并不觉得离奇,他说:“人在面临死亡时总是会做出一些改变。”
“这也是承武帝国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改变了。”东方侯海叹了口气,喃喃道,“若是承武帝国能幸存下来,说不定会走出现在的泥泽。”
“你真心这么想?”季彦蹙眉问道。
“当然。”东方侯海点头道,“要革新,就会流血,帝国空虚必然无人顾及我。我再趁机刺出最凌厉的一剑,终结它百万年的统治。”
季彦对东方侯海的话将信将疑,他总觉得东方侯海轻易被俘的背后有些不简单,但他目前只看出了叶宁这个不同寻常的破绽。
“真是可惜呢,作为最大的功臣,却没有奖励。”东方侯海闭着眼睛,轻嗅侍女的素手,沉醉的说道,“真香。”
“你以死相逼,换来的依旧是死局,他没有生还的希望,为什么你会要求审判?”季彦不理会东方侯海的话,疑惑的询问道。
“你应该见过他了。”东方侯海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后就闭口不语了。
季彦微微的点了点头,他想了想,说道:“即便如此,这也不能作为无罪的依仗。”
“嗯,我知道。”东方侯海微微一笑,望着天际沧澜的云彩。
季彦忽然察觉到一丝危机,但脑海中的灵感稍纵即逝,任他怎么抓也抓不住。明日的审判叶宁必死无疑。但东方侯海在乎叶宁身上的仙法,他不可能设下一个死局让叶宁往里钻,叶宁一死,他们只会是坐守宝山却无进门的钥匙。那究竟是为什么他会要求审判?季彦深吸了口气,真相似乎只有到了明天才会揭晓。
那便耐心的等待,在这寂寞的夜里,等待着拂晓。
天际刚露出一片鱼肚白,中州灭云关的修士就活动了起来,早早的来到了宣武广场。不到片刻,地面上就挤满了人,从高空俯瞰就像是一群五花六色的蚂蚁。城内几乎所有的修士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席地而坐,占不到位置的修士就飞到附近的山上。这场面,当真是人山人海,山上、屋檐上都站满了修士,他们统统望着宣武广场上的平台。
这平台建在空中,犹如空中阁楼,底下由四个庞大异兽雕像背驼着平台。
德高望重的修士驾驭法器,落到平台上,皇室紧随其后,坐到雕刻真龙的黄椅上。东方侯海和东方临情也做为特殊嘉宾坐在了皇室旁边,承武帝国虽对旭日仙盟恨之入骨,但如今他们的安危都系于东方侯海一人身上。他一走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东方侯海一时间谈笑风生。
季彦倒是多看了东方临情两眼,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他计划里的女人,让他有些在意。可前几天的接触和观察,东方临情所表露出来的修为和智慧又是那么不堪,但今天,他发现东方临情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衣服换上了一套淡雅的月色长袍,看起来极为庄重,眼神不再是充满灵气的稚嫩,而是一种老练的沉稳。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修士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季彦忽然明悟。如果说,东方侯海的目的并不是要救叶宁呢?如果他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利用审判把城里的修士聚集在一起呢?假设的再荒谬一点,东方侯海会不会是故意被擒住的?
季彦深深的明白中州灭云关的禁制无比强大,即便是旭日仙盟攻来,短暂的时间也无法攻破。就算旭日仙盟真的孤注一掷,在禁制被破前的时间内足以让承武帝国杀死地方兄妹几万次。
季彦在旭日仙盟中修行过,知道东方侯海对于旭日仙盟意味着什么,对旭日仙盟来说,整个承武帝国也比不上一个东方侯海……
“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东方侯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对着广场前方的季彦微微一笑。
季彦的手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他望向了平台上的红衣女子,眼神中似乎在传递着话语。
无论如何,仅凭季彦的猜测无法证明什么,也无法停止这场审判,这是承武帝国重建帝国威严的机会,向旭日仙盟宣示自己的决心和勇气的机会。
大势已经推动每个人向前,无人可以停下,只能被这滔滔洪流淹没。
在漆黑的地牢中,承武帝国的修士也慢慢接近了叶宁的所在,他们看着接近于枯朽的叶宁。
刺穿叶宁的铁链缓缓的从他身体里抽出,那铁链足有百米长,每从他身体里抽出一分血淋淋的铁链,叶宁就像是被抽筋扒皮,痛苦的呻吟,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