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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妃说”之争(2)

纪无双倨傲地扬起尖尖的小下巴,这行动无异是在告诉在场所有的人,这个妃的人选如果她想选,一定不会有别人的。

青荷也悄悄在一旁故意以纪家四姐妹都能听到的语气,在自家小姐跟前谄媚道:“小姐,奴婢听说呀,那皇宫里选妃子,一定要身份高贵,是嫡出的大家小姐。小姐您父亲是当朝护国大家军,母亲是丞相嫡女。要说咱们纪家这位妃子的人选,一定非你莫属啊。”

纪无悔不动声色地望了纪无双主仆一眼,心想二妹这主仆俩怪有意思的。天伦绕膝的时候,自家父亲开心得合不拢嘴,大家说点儿什么过分的话他都不做声。自己少不得也要献宝似地说上点儿什么凑个趣,才更有意思。

于是她似笑非笑地把眼移到那对主仆身上,细语轻言道:“二妹,你可真有福气。要说青荷这丫头,在丫环堆里也是个出挑的,不光长得好,又是个识文断字的,算是个见多识广的。最难得的是,她对你这样忠心。不过,青荷呀,不知你是听哪个没涵养,没见识的人在胡说。据我所知啊,古代帝王选皇后的时候,要出身高贵,血统纯正,举止端庄,贤良淑德。容貌倒在其次了。倒是选妃的时候,在身份上却不太叫针,容貌都要上乘的。你看咱们三妹虽然有伤在身,头上缠了绷带。却依然难掩天姿国色。哪像你我姐妹二人,容貌勉勉强强只算得上清秀而已。若说咱们家要出个妃子,也只有三妹这般容貌出众的人才做得,却哪里有你我的份儿。”

纪无双那仇视的目光,不由得自纪无悔身上,又转到了莫愁身上。

纪莫愁刚由暖晴扶着喝了一碗药,才听了纪无悔的话,竟然一口不曾留存,悉数都喷到了暖晴的身上。然后一直咳个不止,牵动背部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暖晴边帮她收拾身上,边怨嗔地道:“三小姐,您也不小心些,身上的伤又疼了不是。”

纪家人的眼光不由得都被莫愁所吸引,莫愁心说,没想到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还是极对的。这纪无悔看着气质如兰,心想着她大约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却料不到来说话出话来绵里藏针,本来是她和纪无双之间的较量,她偏偏夹缠不清的,把自己扯到里面,自己还得耐着性子好好解释一番。

于是她苦笑一下。在榻上给纪夫人实实在在地行了个礼,然后老老实实地道:“父亲,母亲大人在上,各位兄弟姐妹,莫愁自幼在乡间长大,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更别说大户人家的闺训礼仪。即使真如同大姐姐说,莫愁有了做妃的容貌,却没了那做妃的气质,人家也是不要的。再说,父母亲若是让这样的莫愁出去给人做妃子,岂不是丢尽了大将军府的脸面。所以呢,莫愁在母亲面前说句不知羞的话,母亲还是依了莫愁吧。莫愁从小缺惯了钱,最爱听铜钱在钱匣子里响的动静,到时候娘亲还是给我找一户家财万贯的丰实人家。女儿嫁过去了,天天摆弄那些金银财宝才过瘾。”

屋中除了纪笑天,桑姨娘母女,以及一直站在莫愁身边的暖晴,所有人都在心间暗自嘲笑这三小姐可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说话都俗里俗气的。

纪春风听得有趣,不觉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三妹竟同哥哥我一样,是个超级的财迷。坐在家中等钱来的人。却不是真爱钱,真爱钱的,却是自己想办法赚来。不知三妹可有兴趣,同兄长我一起赚来银钱,数着自己赚来的钱匣子,可比数人家给你的,爽快得多。”

纪笑天闻言,颇觉辛酸,结发妻子死得早,自己又常年身在边关,自然不能时常照看爱子。他是嫡长子,自然被继妻仇视,他在夹缝中生存,同莫愁的生长环境大同小异,不过是物质上要丰厚一些。

听着纪春风这样说笑,纪夫人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平素她最不喜这继子人前人后开口银钱,闭口银钱的,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大公子,不舞枪弄棒,没有他父亲的大将风度就够让人看低的了。偏偏不思进娶,不爱读书去求取功名。

偏偏像他那出自商人之家的母亲一样,独自在外面开了什么布庄绸庄的,好不让人伤脑筋。自己也曾依照老爷的意思,舔着脸请媒人去那些达官贵人家给继子说亲,和她所想一样,都被人家客客气气地回绝了,理由都差不多,我家女儿要么嫁读书人,要么嫁大将军。纪大公子在商场上八面玲珑,这样的人品我们无福消受。

不过,莫愁的话在她听来,可是万分的舒服。于是,她也极其慈爱地对莫愁剖心置腹,眼看着纪笑天对莫愁说道:“听你说这话,你倒是个颇知进退的孩子。当年赶你母亲走,也怪我偏听偏信了去……事到如今,你放心,你即叫我母亲,你以后就如同我亲生的孩子。母亲一定会给你找个差不多的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就是怕有些人啊,眼空心大,得垄望川。”说罢,眯了眯眼,特意往纪无悔,桑姨娘母女身上瞄了瞄。

纪无悔假做没看见,去与自己身边的丫环暖雪说话。纪莫忧像只胆小的小白兔般,向桑姨娘的怀里缩了缩。桑姨娘下意识地抱紧了女儿。

莫愁以满身伤痕,血的代价,终于被将军府认可了身份。如今她对纪家人所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只想有一方自己小小的天地,好好歇上一歇,歇上一歇。

她自前世是带着心伤而来,可是穿过来两年多,每日里不是劳心,就是劳力。将近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她好累呀。

暖晴一见莫愁那倦怠的神色,便体贴地道:“三小姐,您是不是伤口疼痛……”

纪笑天一听,想着莫愁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的确是不应该太劳神了。便吩咐道:“今日三小姐就先宿在这儿。暖晴,看你照顾得周到,日后你就服侍了三小姐吧。夫人,如今莫愁归来,莫忧也大了,都该有自己的院落了……”

暖晴暗自欣喜的当口,柳氏见纪笑天似乎消了气,不由满面堆笑道:“老爷,这个您放心,妾身已经想好了。莲花池对面的沁心阁,好久没人住了。明天我让人好好拾掇拾掇,莫愁就住在那里。沁心阁旁边的锦芳斋,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莫忧等明儿就住在那里,让她们小姐妹俩时常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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