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惊吓和悲伤过度,走了不到两小时,番茄就走不动了,我们停下来歇息。
坐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
我开始搭帐篷,番茄开始生火,准备弄吃的,我阻止了她。
她不明白究竟,我打了个手势,她就跟了过来。
我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里面栽上削尖的木棒,然后,把帐篷搭在坑上。弄好后,我拉着番茄走到百米开外。
坐下来,我才详细给她解释:现在,我们不清楚老余和孙友元到底被什么所害,但直觉总感到危险跟着我们,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唱一唱空城计,让那作恶的混蛋去袭击帐篷吧!
我和番茄在树丛中找了两棵相邻的大树,拴上两张吊床,又把两张吊床用绳子连在一起,这就变成了双人吊床。
为了防止袭击,我把吊床拴得比较高,离地差不多两米。
但是,番茄却说,拴这样高,万一危险来临,逃跑反而来不及!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将高度降了一半,这样,万一有危险,一翻身就可以跳下去逃走。
我和番茄商量好,晚上轮流睡觉,留一个人始终睁眼警戒。
番茄又说要生火弄点热东西吃,再烧点开水。
我说,今晚就克服一下吧,一生火,就暴露目标了。
番茄无奈地爬到吊床上躺下。
我也爬上去,把食物一袋一袋拿出来,问她吃什么?
她说,什么也不想吃。
我说,这不行,今晚不吃的话,明天早上就没有力气走路。
她便说:我想吃热的!
我说,这好办。说着,把一包牛肉和一袋白糖蒸馍捂在胸口,又拉过毯子盖上。
“今天让你用一用爱心牌微波炉!”我握住番茄的手。
番茄苦笑着说,你这爱心牌微波炉怕要一晚上才能把食物热好吧?
我说,这爱心牌微波炉呀,功率大得很呢,半个小时,准把食物暖得热乎乎的了!
牛肉袋搁在我的左胸上,白糖蒸馍搁在我的右胸上,把毯子顶了两个山包起来。
番茄忽然指着我的胸部笑起来,你看,你看,你都成什么人了?
我一下明白过来,是啊,这就是曲线美嘛,可是,咱这胸脯再美也比不上你的呀!
你坏!番茄一嘟嘴,背对着我不出声了。
我左手摸摸胸上的牛肉袋,右手摸摸胸上的白糖蒸馍,着急地说,快点热起来呀,快点热起来呀,番茄都饿得快没气了!
捂着捂着,睡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自己失重了,整个人飘了起来,在天空转悠一阵,却忽然又像断线的风筝,急速向地面坠去,我急得伸手乱抓,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抓住,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落地的那一刹那间,地上被我的身子撞出了一个窟窿,我掉了进去。
我一直往下掉,一直往下掉,可是,窟窿总不见底。
终于落在一片丛林里,空中有闪着萤火的鸟儿在飞翔,我走了几步,看见远处有蓝色的海洋,又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自己被长着食人巨嘴的植物包围了,一条蛇一样的藤萝箭一样地梭过来,将我紧紧缠住,血红的巨嘴对着我的脑袋张开,涎水一滴一滴一落在我的鼻子上。
突然血盆大口向我咬下来,我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牛肉和白糖蒸馍从胸口滑落下去,我本能地张开两手去抓,还好,牛肉和蒸馍都没有落到吊床下去。
现在,牛肉和蒸馍在我的手里已是热乎乎的了。我忙推番茄起身吃东西,可是,她却沉沉的睡着了,怎么叫也不醒。那就让她好好睡吧,也许叫醒了,吃了东西,她一会儿反倒睡不着了。
我重新把牛肉和白糖蒸馍捂在胸口,回忆刚才的梦境,觉得似曾相识,是在哪里遇见过这样的情景呢?
冥思苦想半天,终于想起了,这是电影《地心历险记》中的场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现在,我觉得做梦其实就是大脑释放储存于脑细胞中的信息,这些信息在释放过程中的筛选、调整和组合,就形成了新的感觉片断,从而形成了梦境。
不过,这个梦境中的坠落情节引起了我的深思:这史前生态的原始森林中会不会有《地心历险记》中那样的无底洞窟,让人不小心一脚踏空掉进地心里去呢?老余和孙友元是不是就是落进地心里失踪了?但我转念一想,《地心历险记》毕竟是科幻作品,现实中,不可能存在那样的“地心通道”!可是,会不会有深达上千米的自然无底洞,让他们在洞里迷失了呢?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探险路上失踪没人说得清,但是那些极具影响的失踪事件却在我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快速闪现重叠。记忆最深的是,1980年夏天,著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进行科学考察时神秘失踪。还有一个故事,也一下子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肯尼亚鲁道夫湖附近,有一个神秘小岛,1935年,英国探险家福斯带领一个探险队到这里勘探,两名队员首先前往这个神秘小岛,却没有没有返回驻地。5天后,福斯派出救援队到那个小岛,但是没有发现他们,岛上只有荒废无人的土著人村落。
我想,福斯的两名探险队员失踪跟眼下老余和孙友元的失踪一样离奇!难道地球上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在瞬间将人吞噬得无影无踪?老余和孙友元究竟在原始森林中遇到了什么?
原始森林中的失踪事件向来就不少,我忽然想起几年前看的一个电视报道,讲的是几名记者前往一向有长白山“百慕大”之称的“干饭盆”进行探险采访,全部神秘失踪。当时,电视上报道长白山之“百慕大”——“干饭盆”的情况是,没有主峰,环形山岭围成盆形,沟谷雷同,峰回沟转,大盆套小盆,盆盆相连,据称有九九八十一盆。
我心想,别说有没有神秘力量作祟,单是那迷宫式的地形,人就很难走出来。
那一次,电视上也采访了从“干饭盆”里救出来的幸运者,其回忆说,在“干饭盆”里辨别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东也是西,西也是东,南也是北,北也是南,实际上就是不能给人方向感。而且,那个地段的气压也特别低,一进去就头晕,很快就会迷路。而迷路的方式又大致相同,即不论往哪个方向走,也不论走了多远,最终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电视上还采访了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老人说,清朝末年,一伙山东人到那“干饭盆”里挖人参,20多人进去,一个也没能出来,剩下一个做饭的,进去寻找同伴,也被闷在了里面。还有,抗战时,一支100多人的日军追抗日战士,由于无知,闯进了“干饭盆”。结果,不但没有找到一名抗日战士,反而全部被“干饭盆”吞噬了。鬼子又调来两架飞机,低空搜寻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最后,两架飞机双双栽进了“干饭盆”。
当时,边看电视我边想,有朝一日能一睹长白山的风采,前往“干饭盆”体验一番。
终究没有时间去长白山,却来了神农架,进了这个锅型大峡谷。那“干饭盆”简直就是“死亡之谷”的代名词,有如大西洋中的“魔鬼三角区百慕大”一样恐怖和神秘。难道这锅型峡谷就像长白山的“干饭盆”,是神农架的百慕大?眼下,我们冒险进入的神农架万蜗套也是死亡之谷?
我开始比较两者之间的异同。从地形来看,一个是盆型,一个是锅型。盆型?锅型?这不都是差不多的形状吗?都是圆口下旋式的峡谷呀!
我感到背上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