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亦然!”
墨方轻轻摇晃还在酣睡的小亦然,意图叫醒这个小懒虫。
“呃,墨方……师兄……”
“哎呀,总算醒了,斗武大会马上要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吧!”
“好……我这就起床…...让师兄见笑了,嘿嘿!对了,墨羽师兄怎么样了?”
“刚才墨行舟长老来看过了,并给他输送了几道纯阳真气,想必是无大碍,应该再休养一段时间便能醒来。”
“哦,那就好,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别错过了精彩武斗哈!”
说罢,两人直奔逐墨台方向而去。
“铛铛铛铛铛铛铛!”
“请斗武大会第七场比试者就位!”
“地字位”走来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红色布条捆扎的头发,浓眉大眼面目有些许狰狞,满脸络腮胡略有老成。此人正是水墨山河“铸剑阁”的铁十三。铁十三是铸剑阁第一铸剑师——剑百鸣的同门师弟,位列十三。
铸剑师不仅是为水墨山河众人铸造合适的佩剑,日日与剑相伴,更易得剑之精魂,于是练就“人剑合一”境界者亦是不乏有之。铁十三已三十有余,多年铸剑心得也成就了他“玄之境”的修为。
再观“天字位”,一位粉红衣衫的清丽少女翩然而降,宛若出尘仙子初临人世,另有一翡翠葫芦环绕在娇小身躯旁,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是欧阳云菲!”
“墨方师兄,这个小女孩儿感觉跟我差不多大啊,对阵那彪雄大汉明摆着不公平嘛!”
“你错了,这小姑娘你知道是什么身份不?她可是‘炼药阁’阁主欧阳玉的得意弟子。虽然只有十一岁,控药之术法却已让人叹为观止,炼药师不用剑,一般都有炼药法宝随身,你看到那个翡翠葫芦了没,它的里面可是大有乾坤呐!”
“十一岁?!果真跟我一般大啊!”江亦然不禁然间,对这个初作谋面的女孩儿心生敬意。
“武斗开始了!”
铁十三的佩剑,是一把剑面极宽的长剑,不如说是把巨剑,整把剑立起来比他都要高一头,据说剑重五百斤,唤作“狂狮”。只见铁十三毫不迟疑,抡起巨剑“狂狮”原地旋转起来,激荡周身气流呼呼生风,并伴有狂狮怒吼之音。怒吼的风旋朝欧阳云菲一方扑面而去,力求一招制敌。
而此时面对突来狂风的欧阳云菲并过于惊慌,玉手托住翡翠葫芦朝半空轻轻一抛,口念真诀——
“天地纳元!”
只见翡翠葫芦冲天一刻,瞬间塞子打开,葫芦口斜向下,整个葫芦个头刹那间暴涨几十倍,狂风之气竟被逐渐吸纳进了葫芦之内,剑风气劲片刻间殆尽。
“好厉害,好厉害!”逐墨台下的观战弟子看了纷纷惊讶于这宝葫芦的威力。
“这小丫头片子倚仗着这个宝贝,确实有点棘手啊!”铁十三心里盘算着对付云菲的办法,不多时,心念转定——
“三狮怒吼!”
只见铁十三将“狂狮”矗立身前,双目一闭,剑生三头猛狮幻影。三只一模一样的雄狮同时出现在欧阳云菲的三个方向,化作迅疾剑势对云菲再次发动猛攻。
欧阳云菲明了,三狮必有一主狮,两副狮,只要辨别出真正的主狮,一击即可破此招。翡翠葫芦飞至云菲头顶上空处——
“幻空真露!”
再观翡翠葫芦中洒出万千滴露纷落于欧阳云菲周身十米处范围,待三狮进入到滴露范围,欧阳云菲抓住刹那时机察觉右侧后方一狮并未有任何变化,而另外两只却有些虚化之像,于是心有定数右手拈指化气,一招——
“混沌流波!”
伴随空中降落的雨露,炼药阁上乘招式若激流一般随波而去,冲天水势击破主狮,另外两只登时消散于天地。
“十三叔~手下留情啊~”欧阳云菲两次反制之招出尽风头,不免娇嗔着小心得意了一下。
“小云菲,你这武功进步神速啊,不过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十三叔,我要认真打了!”
话音甫落,只见小云菲以念力控制半空中的翡翠葫芦——
“天玄之风!”
呼呼风声,声声震耳。漫天狂风铺卷袭去,以铁十三初招十倍之势,破天扬尘。铁十三确实错料此招力道,以剑杵地竟被打退三十米,所经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当铁十三正准备回气再次发招之时,但听欧阳云菲借势再起心诀——
“风卷残云!”
诡异风势再起,铁十三已觉重心顿失,“不妙!”
整个魁梧的身体被风吹至逐墨台最边缘,一个不留神,铁十三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下去。
“砰!”
只见铁十三重重地摔于平地之上,甚是狼狈。
“欧阳云菲,胜!”
“云菲!云菲!云菲!云菲!”
台下仿佛突然冒出了很多欧阳云菲的崇拜者。也是难怪,欧阳云菲小小年纪便生得天生丽质、水灵乖巧,长大了必然是个美人坯子,而更为让人惊艳的还是她的炼药绝技及远超同辈的武学修为。
对于练武者来说,平时磕碰受伤难免,而此时最最青睐的就是药师了,除病去痛,舒筋活脉,啧啧~
“没想到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在众弟子中竟有如此高的声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呐!”小亦然暗自感叹,更是与其相去甚远。
“第八场”,“第九场”,“第十场”,…,”第二十八场”,不知不觉数天时间,所有参赛的弟子陆陆续续在“逐墨台”上尽展自身风采,奇门绝技,高超剑术,上乘心法,缤纷剑阵,只属于水墨山河异彩纷呈,专注于墨剑道的百花齐放,往日平静的“逐墨台”上演了一幕幕让人叹为观止的武道视觉盛宴。
“亦然师弟,明天可就看你表现了哈,别给我们丢脸呀~”经过几日的休养调息,墨羽总算是恢复了之前的精气神,又开始逗趣入门尚浅的江亦然了。
“哈哈哈,你还别说,这几日小亦然相当勤奋呢!”一旁的墨方接过话茬,“在你昏迷的这段时日,每场武斗结束后,亦然便和我探讨每个人招式的优势及短板,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分析的透透的呢!”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师尊教我的。而且每到傍晚,师尊总会为我指点一二,你们也许不相信,我发觉自己可以通过强烈的意念让’墨血‘动起来啦!”江亦然一提及自己的进步便非常兴奋,加之墨虚子字字珠玑般地指导,使得原本就是冰火双魂之体的他进境快过常人。
墨虚子并未过早传授其太多剑招,其培养重点主要集中在“炼气”。所谓“炼气”,就是炼化“混沌元气”,此乃提升自身武学根基的必修之法。如果说“剑术”是江流,那么“混沌元气”便是大海。只有大海足够浩瀚无边,才会容得下千江万流,等同于剑术再华丽,再博学,若是没有稳固坚实的武学根基,便也无法淋漓尽致地发挥其最强威力。
墨虚子初遇“冰火双魂之体”,便倾心于如何最大化挖掘江亦然的潜质,也是为了见证这不凡功体融合墨剑道最强剑招——“逐墨千秋诀”之后,究竟可以创造怎样的武学神话。
也许,他就是下一个墨肖辰;也许,他会超越墨肖辰;也许,他会成为那个最最就近祖师墨霜月的第一人。
是坚定的信念加持,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是为了武道大成救回姐姐,太多的理由赐予了亦然无比大的动力,几日的“炼气”使得他慢慢发现,胸前渐渐可汇聚一层稀薄的气团,气团聚成之时,便觉周身力量在短时间内好似有所加成,挥剑成风,裂地生痕。
“亦然师弟!亦然师弟!喂!喂!醒醒!”墨羽使劲晃了晃江亦然,显然刚才不知道又跑神儿了。
“亦然师弟,明天就到了你的主战场了,不过还是量力而为,毕竟你刚入门,基础都不牢固,即便碰到寻常弟子也是棘手的很。别学你墨羽师兄搏命逞强,武学之道,来日方长啊。”墨方还是以一个大哥哥的口吻劝诫这这个小弟弟。
“切,就知道拿我举例子……”墨羽撇了一个鬼脸。
“哈哈,两位师兄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也会知难而退的。”
知难而退?这也不过是江亦然的顺口之辞,但他骨子里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要强之人。
聊着聊着,便入夜了,为了养精蓄锐,墨方二人不再久待便离去了,惬意的小木屋里,又只剩下小亦然一人,安享这不眠之夜,静待黎明。
“铛铛……铛铛铛!”
大概是敲了二十九下,这擂钟者着实不厌其烦呐。
“斗武大会第二十九场,请参战者就位!”
不多时,江亦然手持“墨血”信步行至“地字位”,等待对手入位。
“铮!”
就在同一时刻,只听“铮铮”剑鸣之音破空而至,一把悬缨黑玉之剑立时贯入天字位。
“嗡嗡!”
霎时,一把白玉之剑随后飞至墨剑身旁,与墨剑呈分庭抗礼之势。
再观黑白双剑柄之上,一袭白衣飘然而落,来者正是墨清风座下最特立独行的弟子——墨文武。
“是黑白君子剑!”
“黑白君子剑”擅长使用黑白双剑,黑玉剑周身萦绕似邪黑气,剑吟低沉,剑身所在方圆几十米范围,必满布阴冷之气让人心生寒意;白玉剑周身环绕着纯阳白气,剑鸣锵然,纯白玉剑立身之处,竟有丝丝暖流渐入心田。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矛盾,寒热相抵,持剑者倒也舒适,然而黑白剑招同时运使,应战对方就难过太多了。
“在下,新人江亦然,请师兄赐招!”江亦然学着前几场比试者的姿态,双手抱拳以示敬意。
“请!”
只见墨文武一摊手,白玉剑起,风驰电掣般直冲云霄,不多时,剑化三千斩从天而降,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嗖嗖嗖嗖嗖嗖!”
苍天之下,无尽剑气化作漫天剑雨,磅礴剑势之下,任尔东南西北风,无可脱逃。
“不妙!亦然小心!”见此情景,吓得墨羽焦急地朝江亦然大喊,暴露在此剑招之下,必有死无生啊!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为江亦然捏了一把汗。远处观战的墨虚子,不知是佯装淡定还是胸有成竹,似是在等待什么奇迹的发生。
面对此番惊世骇俗的剑招,江亦然自知必不可避,只能咬紧牙关,用这几天来学得的“炼气”之法急提真元,急剧颤抖的双手紧握“墨血”,剩下的便交给老天了。
“黑玉极光盾!”
一声长啸过后,只见黑玉剑分化剑影,在江亦然的身前于千钧一发之际凝结成一剑盾,刚好阻隔了白玉三千斩的攻势。
“嗡嗡嗡!”
黑白撞击的声音极为刺耳,极度紧张过后,江亦然只觉耳膜生疼。
“喂喂!你这小子,会不会武功啊?怎么也不出招应战,站着等死啊!远处的大会主事者,你这是给我安排的什么对手,拿我逗乐吗?”
现场出现片刻间的躁动,这番话显然比之刚才的雄霸剑招更加刺痛己心。
“喂,对面的,还打不打,不打的话赶紧下去,换人!”墨文武还是一味地挑衅言语,倒是有点不耐烦了。
“再来!”江亦然不甘羞辱,台下观战的除了墨方、墨羽,也许尘雪师姐也在观战,还有师尊,我不能示弱,不能给大家丢脸。
极度激愤之下,江亦然竟能运气御起了“墨血”剑。只见“墨血”颤颤巍巍的竖立在自己胸前,藏血珠内的缔命之血急速跳动着,快活的很。整个剑体隐隐约约泛起了淡青色光芒,这一幕,已完全被远处的墨虚子捕捉到了,并微微点了点头。
“嗯,基本功算是掌握了,那我就再赐你一招,希望这一招过后,你能认识到我俩之间的差距!”天字位的墨文武再次御起白玉剑,大喝一声——
“剑指苍穹!”
之间白玉剑瞬间涨大十几倍,一把十几米的白玉长剑于墨文武手中脱出,巨剑划开前方气罩,以万钧之势朝地字位方向奔去。
当巨剑还在几十米开外时,江亦然便深觉逼迫般的压力,有些许喘息不畅。
“以我之血,御我之墨,滴血聚魂,泼墨成刃!”
“墨血破风斩!”
虽然实力不济,但是气势上不能输,江亦然临危创式,抡起“墨血”来了个转体720度,然后将“墨血”迎着来袭之剑的方向扔了出去。
失去了武器的护佑,江亦然如同将自己完全暴露于危险之下,而墨文武更是未曾料到对手竟然不采取防御措施,而是在第一时间集中全力发出搏命进攻。因此“剑指苍穹”这一招,由于短暂的犹豫,未尽全功,威力也是削弱不少。
江亦然被这削弱了几倍的招式击退到了逐墨台的最边缘,嘴角也渗出了血。
更让墨文武吃惊的是,这名不见经传的搏命剑招,似有源源不断的真力加持,墨文武御起黑玉剑急挡“墨血破风斩”,竟是被平推了几米远。
然而,毕竟是实力悬殊,只见墨文武一侧身,用左脚将“墨血”踢回了江亦然身边,同时收回了白玉剑。
“小子,不错嘛,竟然能让我使出黑玉剑应招,而且你还用了把破木剑?!捡起你的木条,再来!”墨文武想速战速决,不想多浪费一分钟。
“墨血破风……第二斩!”
“哈哈哈哈哈哈哈!”逐墨台下传来了阵阵笑声,尴尬的亦然显然是词穷了。
与前招如出一辙,被墨文武轻松将木剑踢了回来。
“剑破万兵!”
只见墨文武手持白玉剑,瞬身冲至江亦然身旁,剑招不在于伤人,只专于断其兵器。
江亦然提剑急挡,只听“啪”的一声——
“墨血剑”,断!
就在江亦然的面前,木剑断成了两半,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墨血,我的墨血!啊———”一直以来视为至宝的“神剑”,尽管是木制的,但是那鲜活的血滴一直以来都被亦然看错是自己的生命一般。木剑断裂,如同自己的生命被割舍,那一刻的悲愤与痛楚,使得江亦然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怒吼。
此时的江亦然,目露凶光,距离他最近的墨文武明显察觉到,似火烧般的面孔,还有满布冰霜之气的双臂,顿觉一丝敬畏和不安。
几近暴走的江亦然,左手逮住墨文武的衣衫,右手握起散发着凛冽寒气的拳头,便是重重地一记响拳。
这一拳的力道虽是不足,但是饱含冰寒之气的一拳击于墨文武的心口,墨文武只觉心口处的血液似是被这冰霜之气慢慢冻处,血液流通凝滞,回气竟是极为困难。忽感危机的他,不再恋战,急忙奋力抽身到天字位,准备暂避其锋芒。
逐墨台下的观战弟子由于看的不是很真切,对于此事台上的战况有点不明所以。
“这小子……什么武功这是……”尝到苦头的墨文武有些惊讶,看来是不宜久战了,必须一招破敌,正准备最后一击之时。
再观已失理智的江亦然,以几倍于常人的速度朝墨文武奔来,再次挥起右臂,而此时的右臂已全失冰寒之气,竟是一片火红之景。右拳携胸中怒火,化为熊熊炎火,再次击打于墨文武的心口。
“啊!”一声惨叫,墨文武只觉心口冰火交加般痛苦难当,周身各大要穴受此影响几近封闭,真元供给一时匮乏,墨文武已无力再次运劲避闪,当场重创。
“铛铛铛!本场比试,江亦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