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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响马寨的保护费

“杜傲天,老娘最近是不是给你脸了,啊?咱们这宝贝儿子,我都舍不得打,你居然……哟,小叔子,你也在呀。”

从后堂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打扮的十分华丽,虽然有些胖,但从那精致的五官可以看出,她若是瘦下来的话,绝对也是一名美女级的人物,她正是杜傲天的妻子:王氏。

王氏刚才还是大大咧咧的声音,一看一旁除了丈夫和儿子外,还有一人在场,脾气竟是有些收敛,声音说到一半,就变的温婉起来,前面听起来像个母老虎,后面听起来像一个温和妇女,声音的对比,着实看不出居然是出自同一人。

杜峰现在的处境着实有些尴尬,连平时惯有的严肃都不知哪去了,这已不是第一次看着自己这位嫂子这样,按照他对嫂子脾气的了解,绝对会有惊天动地的事儿要发生,只是碍于自己在这里而已,以前偶然见识过一回,现在都是一阵心惊,于是急忙想溜。

“啊……我说这声音会是谁呢,原来是嫂子啊,听这精神头,嫂子真是越来越有精神呀……”

杜峰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们都望着自己,有些紧张,‘啊’了半天,嘴巴一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呵呵,小叔子可真会开玩笑,这还不是我和你大哥,平时练出来的嘛,真是见笑了。”王氏抿嘴一笑,边说边走到杜傲天旁边,一只娇手拍在他肩上,表面上好像是很亲的样子,实则,别人可能不知道,杜傲天可是感觉出来了,这明明是不动声色地狠掐着自己呢。

杜傲天,堂堂总镖头,管着南林镇这一带所有的押镖买卖,平日里虽然都是一副威严十足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却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就是怕自己这位母老虎一般的老婆,刚才被她这么一抓,心里骇得不轻。

“呃……这个,大哥,你们夫妻俩慢慢聊,我这才想起,还有躺镖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去看看,不然那帮兄弟又得偷懒。”

杜峰也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儿,赶忙找了个理由,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开。

“小叔子,把小康也带上,带他去王大夫那敷敷药。”

“俺没打重呀。”这时,杜傲天也不顾颜面的辩解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对了,小叔子,麻烦出门的时候把门关上,没事的话,就不必进来了,我和你大哥商量些家事儿。”

“这大白天关什么门呀,就敞着吧,亮堂点,行吗?”

“你说呢?咦,小叔子,你怎么还站着不动,有问题吗?”

“没没,我这就走……”杜峰如蒙大赦,赶紧带着杜小康就出门。

关上门,只能隐约听见王氏如同虎吼一般的骂声,还有桌椅被摔碎的声音,具体情况不知,能知道的也就是,杜总镖头这天之后,脸上莫名地青一块紫一块的,连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

而杜傲天对镖局内则是声称闭关失败了。

……

出了南林镇,秦天家位于南林镇东北边郊外的一村子,名曰“幸福村”,这村子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因土壤肥沃,连接着大片大片的农耕之地,便渐渐有些人在这里扎根、世代以此为家,自给自足的生活很是惬意,后来人也越来越多,以至现在近五十多户人家聚居一起,也算热闹。

现在正值秋季,乡村小路上,石桥边,十几个几岁大的孩童正欢笑着追追打打;耕地麦田里,不少村民披着蓑戴着笠劳作着;村里家家户户的妇女都是窜窜门儿,和邻居一起翻着刚收好的小麦,不时也论点家常……

“咦,那个好像是小天哥?”

秦天刚一回村里,就有熟悉的稚嫩声传来,一看,是一群几岁大的小孩儿,手里还拿着木雕的小人儿,这是他们爱玩的小东西,样子都稀奇古怪、五花八样的,平时就喜欢用这些,再加些其他东西来玩过家家游戏。

“小天哥,你回来啦?”

“小天哥。”

“……”

不知哪个起了头,其他小孩儿也跟着竞相喊着,好像生怕输给了小伙伴一样,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和兴奋。

“是铁柱啊,呵呵,快擦擦你的脸,看花的那个样子。”

“哈哈,铁柱好邋遢呀……”

“嘿嘿。”

被唤作铁柱的小男孩,被秦天点到,就像得了奖似的,对着秦天憨笑着,急忙伸手朝脸上擦着,谁料他的小手更脏,反而将脸弄的像个小乞丐一样,反而引起了身旁小伙伴们的哄笑。

“对了,村长爷爷在找你呢。”铁柱被小伙伴弄的不好意思,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秦天说道。

其实,秦天并不是村长的亲孙子,从小是被村长在河边捡到的,村长早年丧子,孤身一人,从小便把秦天当做亲人一样对待,生活了十几年了,秦天早已将他当成自己亲爷爷,就如秦天一直所认为的:自己至少还有个爷爷,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像这幸福村的名字一样,简单而幸福。

这是一间小院落,其实就是一个拥有几间房间合一起的木屋,四周用细竹片连着木头作为栅栏,围成一个大约是木屋两倍庭院,庭院左侧,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用作种植蔬菜,自给自足,倒是惬意十分,右侧则是有用簸箕晾晒着谷物还有一小树庄子,旁边有不少木块,一看就是平时砍木料作柴火所用。

秦天刚进门,只见一名老者,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身材瘦长,精神矍铄,穿着普通,但从衣服上整齐上来看,就知道是个讲究人。而此时他正坐在堂屋木椅上边抽着旱烟杆,边看着一旁木桌上的什么东西有些发神。

秦天进来的声音并不小,也是引起了老者的注意,老者先是还有些微皱的眉头,看见是一直所担心的人后,眉头似乎舒缓了下,但顿了下后,又紧皱起来,“吧嗒”狠吸了口后,沉声道:

“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儿了?”

“爷爷……”

爷爷是最担心自己惹事生非,上次就因为自己和邻村一同龄人的打架尤为生气,生生罚跪门外一天,最终还是在不少村里人的帮劝下才原谅了自己,其实,秦天心里知道他是对自己好的,因为后来才知道是爷爷亲自带礼去邻村道了谦,这才能了事的,只不过爷爷就是那样的嘴硬心软,就像爷爷有一次自己喝醉时说的“当十几年的村长了,这改不了喽!”。

所以今天的事儿,秦天可不敢真说出来,于是不自主的抓了抓脑袋,吞吞吐吐道:“就,就是到镇上卖点柴火换点钱。”

要知道,吴家可不是那邻居小村可比的,说实话,秦天真担心爷爷听后会有什么反应,于是第一次对爷爷说了谎,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心里早就砰砰直跳。

吧嗒吧嗒!

“就这么简单?”

村长还是抽着他的那宝贝旱烟杆,眯着眼盯看了秦天一会儿。

“顺,顺便跑到武馆外偷瞧了会儿。”秦天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得捎捎头,嘻笑道。

“就知道你小子改不了这毛病,真不知道整天学那些打打杀杀有什么好。”村长顿了一会儿,瞧见秦天身上并没有什么伤,这才放心了点,叹了口气,道。

哒!

爷爷先是抖了抖烟杆,然后往桌上一敲。

“来,算一算这单子!”

秦天一听这话,看来应该过关了,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原来放的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东西。

秦天好奇走上前去,一看居然是份账单,也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轻车熟路地从里屋拿出一算盘。

之所以能当上村长,也跟他的文化高不可分离,村长小时候本是一大家族的书童,跟着也学了不少墨水知识,只不过这家族后来衰落了,因为各种原因才到了这里扎根。乡里人,可不是都能学会这算账,要知道,这要是到了镇上,也能找到一份不错的行当,勉强的吃住还是能应付的。

嗒哒!嗒哒!

这时整个堂屋内,尽是爷爷抽烟杆声和算盘声。过了好一会儿,“嗒哒”声停了,闭目养神的爷爷也缓缓睁开双眼,也没转头看向秦天,只是带着略微苍老的声音,道:“合计多少啊?”

“56金6银2钱。”

“恩。”

爷爷先是满意地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晌午了,你应该也饿了,去做饭吧。”

“可是,爷爷,这还差一个多金币啊!”

这账单就是每个月要交给响马寨的“平安费”,每户人家每月一金币的纳费,全村共六十户,打又打不过那些马贼,镇上又有吴家在做手脚,更是不会有人帮忙,所以全村只有勒紧腰带来交足每月的份子钱,不然响马寨的人又要来村里抢杀。

每月的纳费都会交到村长这里,而每次是由秦天来算账的,这也许是村长对秦天的一种考验吧,所以长期下来,秦天对这些也是明了的。

“村里刘老太就靠那点田来种地,儿子早年跟人外出打工,一去不返,谁知道还在世没,能帮的就帮下,剩下的我晓得,你忙你的去!”

说到这里,爷爷似乎并不想继续和秦天说这些,道。

秦天楞了一下,心里知道恐怕爷爷又要像以前一样变卖些自己以前的家当,毕竟以前也是一大家族的书童,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的,只不过这长期只出不进的情况下,也已经没有什么可值钱的东西了。

于是秦天没有做声,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小布袋碎银放在桌上,这重量怎么也有1金,然后就欲转身离开。

“你哪来的银子?”

这次爷爷的声音十分严肃,因为平时村里因为响马寨来了之后,生活就比较拮据,就算是秦天生活在村长家,也根本无零花钱可言,如今秦天突然拿出几两银子出来自然值得怀疑。

“我卖柴火得的。”

说完,秦天也没等回答就跑到门前的庭院开始做午饭了。

爷爷听后,拿着旱烟杆的手不自主地一抖,秦天每天都大清早出去,自己多多少少也是知晓一些的,看着自己这孙子跑远的身影,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柴火本就卖不到多少钱,这些钱,恐怕得是一个月的吧,这傻孩子……”

要是秦天能看到的话,绝对很吃惊,因为平时就一副严肃表情的爷爷,笑容可是很少见的呢。

午饭吃的不错,几乎每天的饭菜都是秦天做的,手艺常年下来自然不错。

这几天秦天因为吴家的事儿,也连着两三天没有去镇上了,想到等过了这风头再说。

一晚,秦天梦见自己变成一个婴儿,耳边传来的是一中年人的倾诉声,紧接着,自己被身着白衣的他抱向河边,能看清楚的是面前那中年人的样子,是多么的亲切,仿佛天生所拥有的那种感觉,之后,自己便被一团白光包围,影像变得有些模糊并渐渐远离,知道那是自己最亲的人,秦天想竭力呼喊,但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是那么的无力。

“不要,爹,不要离开我!”

秦天嘴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喊,身体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深深喘了几口气,秦天渐渐缓过了神来。

“又是这个梦……爹为什么会不要我了?”秦天喃喃自语着,不禁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星月满布,但秦天却是望的出神:爹娘此时会不会也在看同一片星空呢?

……

几天后的一下午,秦天估摸着要到了傍晚时,就捆着这存了两三天的柴火,往镇上走去,在村里也悠闲好一段时间了,实在是无聊,手也有些痒痒了,盼着还去偷学几招,但心知那是不可能的,但距离响马寨收费只有一两天时间了,秦天只想帮爷爷点忙,尽快把钱凑齐,于是今天一反常态,故意挑个晚点的时间,以为这样应该不会遇到吴家的人,安全许多,但让他没料想到的是,危险仍旧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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