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年轻的脸上瞬间煞白,他能不知道吗?流言已经传了三年,他其实早有耳闻,更何况当年祭祀大典后他怕得罪天帝,一连几天都不敢上朝,躲在被窝里,知道扶宜来找他,把他骂回。他心想,天帝要怒就怒吧,再怎么样这大明国也是有几千万的黎明百姓,天帝仁慈不至于拿人命来解气,更何况自己也未曾做过什么太多不起他老人家的事,只是没想到这暴风雨一旦来临,即是这般可怕。心里知错的皇帝,立马跪下,哭道,“扶宜,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是不敢再那样做的。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扶宜看向窗外的天空,黑得不见日光,明明还是中午时分。天耀在天宫还好吗?
“扶宜,你飞上天,问问天帝,如果天帝要我退位,我立即就退去这该死的皇位,来保全黎明百姓。”皇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无一国之君的风度。
扶宜魂师回过神,看着他这般模样,又想起俊美的天耀大帝,心里嫌弃,漫不经心道,“先召集群臣,再商议商议吧。”
天空又响过一阵雷,东边现出火光,又瞬间被暴雨淹灭了。
时至晚间,依然风雨大作,四处赶来的群臣无一不是浑身湿透,宫内的太监慌忙在大殿外将急急赶来的群臣带入偏殿里换好干净的衣物。
“尚书大人,将军大人。这边请。”
“左丞大人您来了,先到偏殿里歇歇,换身干净衣裳。”小太监在雨中颤颤巍巍地赶过去,谦恭道。
左丞大人颤抖着满脸湿透的络腮胡,喝道“现在哪还有心情去更衣啊,快拿块干布给我擦擦,我现在就去面见陛下。”
“这......”太监为难的发愁,皇帝先前还在魂师殿内哭泣,心情还未平复,现在让左丞大人进去,岂不是为难。
“左丞大人,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天降大难,等下议事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你我要是湿了衣裳进了大殿,只怕事情还未解决,人倒是病倒了。”丞相图和在侍卫的簇拥下一瘸一拐地上前说道。
“丞相大人,您这是......”左丞赵魏宏看着丞相裹着纱布的脚。
“人老不中用了,今早啊,我还在院中和孙儿下棋,没想到,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人都被吹走了,脚上磕到了石阶。这暴风雨啊,是要夺人命啊,可怜我孙儿还在家里躺着,生死未知。”丞相图和泪眼打着转,叹了一声。
“丞相大人,天帝仁慈,定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让我大明国陷入灾难。”左丞赵魏宏声音洪亮,三四十岁,体大圆润,为人谦厚正直,待人温厚,就是性子有时有点呆又有点冲,大家都说他明明是个武官却做了一个文官。家中有一娇妻,就要生产,还有一妾室,生有一女,一直想要个儿子,家庭美满,是国都里有名的模仿丈夫。
近几年丞相图和老了不少,头发发白,满目苍生,脸上的褶皱多了一沓。
此时大典内早已人满为患,大臣们站在殿内议论纷纷,其实他们早已有了定论,矛头直指皇帝当年祭祀大典的无礼行为。
“这暴风雨来得好,来的好啊。”礼部尚书拂拂胡须,“就怕他不来。”
“礼部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天灾降临,你却说好。”
“你想啊,这三年,风平浪静的,民间也还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这暴风雨一闹,不就让众人定了心吗?”礼部尚书看着员外郎一副你是傻瓜的模样。
“说的也是啊。”员外郎觉得有理,点头应和。
“还好只是一场风雨,就怕六月飞雪,天降火球等等灾祸异象啊,到那时就想解也解不了啊。”众人听见礼部尚书的言论纷纷围上前来。
这时左丞赵魏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进来,听到礼部尚书无所谓的言论,气不打一处,对着人群道,“礼部尚书你就会在这里胡说八道!现在风暴肆虐,民屋被毁无数,刚才来时的路上皆是失去房屋的百姓,路上一片狼藉,皆是断去的房梁,碎裂的锅碗,撕裂的棉被,甚至还有百姓的尸首啊,你居然如此心平气和。”左丞大人说道动情处,七尺男儿也不经黯然落泪。
“对对对,刚刚我在来的路上娇子的顶就飞上了天,一声响就被撕成了碎片,还好一旁的侍卫拉住了我的脚踝。刚脱了险,一道黑影从左侧袭来,仔细一看,一个黄口小儿被风吹上了天,又重重落下,鲜血都流到了雨水里,想必是救不活了。”员外郎说的绘声绘色,又回忆起来时的惊险,不免心有余惊。
礼部尚书不服气,又说道,“左丞大人你在这里感叹又有何用?该来的始终要来,天帝盛怒,这样的风暴就已经不错了。何必在这里徒伤悲,等魂师大人来了,事情照样轮流转。”
左丞赵魏宏越说越气,“你......我们身为臣子就是要为天下百姓,现在百姓受苦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麻木不仁,天帝才会大怒啊!”
“这你还真别说,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天帝大怒的原因,三年前......”
殿内争吵不休,一个小太监拿着一个拂尘,急急地跑上台上去,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太监满头大汗,喘了口气,大声喊道。不一会儿,皇帝在三四个小太监的包围下急步登上龙椅,低着头,面色有些苍白。
“扶宜魂师,到。”又一声洪亮的嗓音,但比先前有了几分生气。
扶宜魂师穿着一身白袍,抬头挺胸,步履沉重地将年轻皇帝刚才走过的地方再走了一遍。
众人皆礼拜,心想皇帝怎么就这么窝囊。
“你们快说,都有什么办法吧。”皇帝满面通红,急急说道。他恨不得他们赶紧有一个对策,然后他好下台,现在他都不敢看一眼地下的群臣。
这时殿内无声,不似刚才你争我辩的大殿,众臣皆闭口不言,垂手而立,目不斜视,一股风夹杂着雨水透过门缝吹了进来,殿内不免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