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安阳城三街六市,门户万千,人来人往,当真繁华的紧。
柯枯领着赵耻走街串巷,在城中乱荡,却无要出城去摩天岭的意思。此一来,赵耻心急,暗道:“师傅这是在逛街么?干什么要在城中乱荡?”却不敢说出。跟着又转了几条街,实在是急了,正要问时,突见临街的一处墙上歪歪扭扭刻着一个长条儿一般的标记,师傅柯枯的眼神也正停留在此标记上,似有异样。心神一动,暗道:“师傅莫不是在找这个标记?”
便听柯枯说道:“徒儿快些走!”
赵耻应允一声,当即跟了上去。但见柯枯左转右转,又穿了几条巷子,赵耻有注意,沿路到此,相同的标记已见了数个。豁然间明白,原来师傅是跟着这标记来的,就不知这标记有何异常,又是何人所刻……
当下二人转入一条背街的大院,院墙上也正有个隐匿的标记,跟方才所见一般无二。照耻跟着柯枯又往前走了一段,再未瞧到有标记,复又转回那大院,断定这标记到这里便止了。
柯枯双目炯光照人,令人发寒,直朝大院扫去。
赵耻心神一动,一时大觉诧异。
便听柯枯说道:“徒儿,为师有事要先去了,你出城以后一直往北走,翻过俩个山头后,便会见到五座连在一起的山头,那中间最高的一个山头便是摩天岭了,你先去会会那廉仲仪,为师随后便到。”说完也不等赵耻答应,纵身跳入院中。
瞧柯枯的神情,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从接触到现在,赵耻还是第一次见柯枯如此,心下惊奇至极,到底会有什么事呢?好奇心起,也想进院中瞧上一瞧,但又怕撞见师傅,被说不遵师命,可不好交代。当下把心一收,还是先去摩天岭会一会廉仲仪再说。
届时,也不朝原路返回,仍顺着道往前走,要转时便转,眼睛却盯着那院,却见这院,四方高墙,颇有范围。不知不觉,赵耻顺着道竟绕到了这院的后门,驻足于后门前,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
便在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响,那院的后门被人打开,随即跳出俩个人来,一人手持长剑,剑刃人犹挂着血珠,一人以手捂肚,整个腹处红殷殷一片,以被血液浸湿,显是受了剑伤。
那拿长剑的男子搀着受伤的同伴,东纵西窜,似乎是摸不清道路。便在这时,又听‘噔噔噔’一阵急促脚步声,左边道儿转来一波人马,约有七八个人,人人持刀。
赵耻见罢,兀得一惊,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在荒祠里避雨时所见的那批装扮怪异的武士,头裹方巾,腰束布带,径朝那持剑男子和其受伤同伴追去。
赵耻心惊,忙闪到一边来看,便在这是,又是‘砰’的一响,后门开处,又跳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当夜所见领头的精壮男子,只听他冷冷的说:“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那持长剑男子道一声‘休想!’转身把手一扬,‘嗖’的一下,飞出一把七寸来长的匕首来,直直朝精壮男子射去。
那匕首疾若流行,快如闪电,光是这一手,赵耻便已瞧出这人武功当真极高。
岂料这精壮男子竟是避也不避,双目神光罩定,一动不动,待那匕首近身,突兀把手一挥,‘铛’的一声响,那匕首已被他打偏了去,恰往赵耻这方射来。
这一下岂是赵耻所能预料?躲闪不及,但见血光一闪,那匕首不偏不倚已插在了赵耻的左肩上,所幸不足以致命,但疼痛实是难当,赵耻当即‘啊’的一声叫出。
他这一声叫,自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来。精壮男子觉察到另有外人,忙招呼了身边一名武士,打了个‘杀’的手势。便是这一刹那,那持剑男子已带着受伤的同伴逃远了,精壮男子恨恨说一声‘别跑了他,追!’当即纵身追去。
那走出来的一名武士目露凶光,举刀便往赵耻身上砍来。赵耻心下大惊,他左肩吃痛使不上力,当即往右侧身避过。
那武士一刀不中,将刀一横,朝赵耻脑袋削来。刀锋锐利,还未近前,赵耻已感觉脖颈上一阵凉飕飕,全身不由一颤。危险逼近,当下由不得多想,纵身往后一跳,挺起双掌,未待发招,呼的一声,那武士一记重刀,已往赵耻双手腕上斫来,竟是要砍断他的双手。
当下赵耻哪还敢出掌?将双手一沉,待要再纵身避过,哪知他刚才那一闪已逼近墙角,当下往后已跳不开了。
当是时,忽听‘啪’的一声响,正是‘铁浮屠’柯枯从后赶来,一掌击在那武士后背心上,只听又是‘喀啦啦’一连珠声响,那武士全身筋骨似给震碎,一口大鲜血飙出,俯身跌倒,竟是魂飞天外了。
赵耻给惊出一头冷汗,危险虽除,犹有后怕,当即打了寒噤,这才朝柯枯喊一声:“师傅!”
柯枯眉目一挑,责道:“你来这干什么?不是叫你先去摩天岭么?”
“我......我......”赵耻却不知该怎样回答,一时语塞。柯枯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赵耻,说道:“好了,这是金疮药,你自己将匕首拨了,再倒些药敷在伤口上,然后便离开这,自去摩天岭,为师很快便来,知道么?”
赵耻点头称是,接过药来。柯枯又朝他瞪了一眼,又催促他快些走,说完‘嗖’的声,纵身跃开,正是往先前精壮男子和那持剑男子追逐的方向去了。
赵耻心下诧异,难道师傅跟他们也有关系么?瞧柯枯神色,大有一股窘迫之感,若不是跟他们有甚联系,又岂会如此?
心中思潮浪涌,甚觉师傅柯枯身上似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转念想来,又满是担心。暗道:“师傅待我恩重如山,这群痨子的武士,下手这般狠,那领头的武功怕也不输师傅多少,若是转来对付师傅,可是大大不妙。”
一时满是担心,但却无计可施,他深知自己这点本事,追过去只会添乱。还是老老实实去摩天岭先会会廉仲仪的好。
神情陡然一怔,忽然想到,这帮人所追的那个持剑的男子,不正是安阳城守军所通缉的那个要犯呢?怪不到初见那男子时便觉着哪里见过,原是从画上瞧见过。
忽又觉不对劲,先前已经分析,精壮男子所率领的那波装扮怪异的武士多半是秦蛮子派出的,既然秦蛮子要对付那人,为啥我中原国家也要对付那人呢?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得罪了整个世界么?赵耻大是疑惑,一时难以想通。
当是时,肩伤发作,疼痛难当,当下也不去多想,将匕首拔了,倒出师傅给的金疮药来,敷在伤口上,初时火辣辣的更是疼痛,少时疼痛减轻,大赞果是治伤妙药,心中又暗暗称谢其师傅一番。
转又来瞧那匕首,却见这匕首比平常匕首要小上寸于,精雕细啄,俩面都刻有彩蝶飞舞的图案,甚是精致,拿在手上却有一股暗沉,心想这怕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倒想来试试手,于是将那死去武士手中的刀捡起,拿匕首猛地一削,‘叮’的一声响,那刀应声断成俩截。‘好家伙,当真锋利的紧。”甚觉丢之可惜,便将匕首双刃擦拭干净,揣进囊中,当即也不在逗留,转朝出城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