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自作主张,难道不怕你家阁主知道了生气?”穆子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东阳转身眼中瞬间充满了杀意,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
“别紧张,我不是敌人。再说……你就那么肯定你打得过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说着东阳便拔剑朝穆子枫刺去。
穆子枫咂咂嘴,“唉!火气还是那么大……”他轻轻一跃向后退去,轻松躲过这一击,“既然这样,那我今日就好好讨教讨教。接招吧……”话音刚落,穆子枫双眸霎时间变成血一般的红色,黑发在夜色中狂舞,说不出的邪魅,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
东阳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眼前这个人的功力怕是与自家阁主不相上下。今日哪怕是拼得一死也要为阁主守住秘密,东阳紧咬牙关举剑相迎。却在两股力量即将碰撞之时,被另一股力量弹开了。
“穆公子真是好功夫,藏得如此之深,竟把大家都给骗了。”蒋姝一袭红衣立在东阳身旁语气淡然。
“花阁主也不遑多让啊!不,应该说是姝姑娘更为贴切。你我,彼此彼此~”穆子枫已恢复往日的面貌,笑嘻嘻的看着蒋姝。
话已至此,蒋姝摘下鬼面,“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我之前只是猜测!真正让我确定的,还是今晚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话。”穆子枫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东阳,东阳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知东阳是出于好意,但不肯定穆公子你是敌是友。”蒋姝作势要对穆子枫动手,穆子枫一看势头不对,慌忙解释:“哎哎哎~别冲动,别冲动!我绝对不是敌人,刚刚,不过是看你这个弟弟心情憋闷,想着或许打一架发泄一下会好点,没想到你会半路杀出来……还有,关于你的身份,我想你隐瞒定是有你的理由,但不论如何,你在我心里只是你而已,无论何种身份,你都仅仅是你。”穆子枫说着神情的望着蒋姝,希望她会相信自己。
“姑且信你一次。”蒋姝收手,转而看向东阳,“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我要去问清楚。”
“不用我跟着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蒋姝温声道。
“嗯”东阳没再问什么,便回了王府。
“你怎么还不走?”蒋姝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穆子枫问。
“我?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有个人陪着,正好我有空。”穆子枫耸了耸肩说。
“你想太多了,我不……”
“哎呀,跟我就不要客气了,走吧。”穆子枫抢过蒋姝的话,一把拉起蒋姝便走。“不要拒绝,我不会妨碍你什么的。”
蒋姝终于不再挣扎,“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御书房内,柳云启正伏案批示奏章,眉头紧锁着看着各地呈上来的灾害奏折。祈云国虽不是大国,但每年的军需也不在少数,若有一两处遇上天灾还能勉强维持。可近年来,国内多出频繁天灾,国库也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此下去,百姓温饱都难以维持,又何谈富国强军?!可偏偏……唉!柳云启有些懊恼的将手中的奏折甩在案上,头疼不已。
“皇上一国之君竟也有烦恼吗?”
“谁?”柳云启猛然抬头看到来人心生警惕,“花阁主夜闯朕的御书房意欲何为啊?”
“皇上别紧张,我只是有些事想问,只是在下不过是江湖人士,要想光明正大的进来着实不易,无奈只好夜闯了。”蒋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毕竟她此番前来只是想问清真相。
“坐吧。”柳云启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让蒋姝坐下说,并不是他对蒋姝放松了警惕,而是知道蒋姝就算有心也不会在御书房放肆,历代帝王都有专属于自己暗卫,而就在蒋姝踏进御书房的那一刻,暗卫就已经将御书房团团围住。他只是想不通,江湖盛传花逐流功力深不可测,她不可能没有察觉。究竟是何事能让她冒险前来呢?
“多谢。”蒋姝当然察觉有异,此时她只是担心穆子枫别被然发现了才好。毕竟人们对潜在暗处的东西更为警觉。
“不知花阁主前来要问的是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千机阁日前接到一份委托。”
“委托?”柳云启疑惑,千机阁的委托与他有何干系?
“是,来人委托我们调查多年前一家人突遭不测的原因,并让我们查出当年是何人主使。皇上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但如果我说委托人是一蒋姓女子的话……皇上您可有印象?”
柳云启瞳孔缩了缩,他直直的盯着带着面具的蒋姝,“这么说你知道那女子的下落。”
“我知道。”蒋姝回答,霎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蒋姝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不规律的心跳。她确定,此时她每说一句话,自己便离事情的真相更近一步,柳云启的表情,让她看到了一个皇上对她手上的东西的狂热,这就让她更想知道是为什么。他已经是皇上了,他什么都不缺了不是吗?“但是,我还不能告诉皇上你。”
“我一定要知道呢?”柳云启的眼神变得有些狠厉。
“当然,皇上可以杀了我,毕竟,皇上您要杀谁都易如反掌不是吗?”说到这里,蒋姝的话锋陡转,“可是,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在下一路追查,发现皇上您不过是为了一幅图,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副藏宝图便将原本与世无争的一家人,推向万劫不复之地。我也是祈云国的子民,身为子民,我不能理解,我们的君王为何要如此亡故自己子民的姓名?您已经是皇上了,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些被埋藏的财富?”
蒋姝的话似乎戳到了柳云启的痛楚,是啊,他是祈云国的皇帝。可他却为了那些黄白之物,杀了自己的子民……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有他不得不的理由……他随手将手边的奏章扔给蒋姝,“你看看这个,便知道为何了。”
蒋姝结果奏章……“啪!”她有些愤怒的拍案站了起来,她不能理解,她无法接受。多么冠冕堂皇却又无法反驳的理由。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更多受苦的百姓,他的爹娘就该去死吗?人影一闪,她已经站在柳云启身前,“凭什么?我的爹娘凭什么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死,你身为帝王,明明可以有别的方法拯救那些受苦的人,却偏偏用你认为最简便,却伤天害理的那一种。难道我的我们一家就不是祈云国的子民?难道我们就该死吗?!”
“你……”柳云启惊愕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鬼面,那面具后充满仇恨的双眼,让他没来由的有些战栗。
突然蒋姝觉得后背刺痛,她忍着痛转过身。西月双手举着染血的匕首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了,“对……对不起……姐姐……我怕,求你不要杀他。”
“西月,你为了他,要杀我?”蒋姝是有察觉的,她知道西月进来,却没想到……鲜血侵染原本就大红色的外袍,她站在那里,看着泪流满面的西月,眼中满是哀切。她一直疼爱的妹妹啊……如今竟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身体,心好疼……
“你做了什么?!”穆子枫已经顾不得会惊动谁了,他怒吼着冲了进来将蒋姝揽进怀里先为其止了血。他与蒋姝一样都没想到西月竟会对蒋姝出手,此时恨不得被西月捅伤的是自己。因为他不知道此时的蒋姝该有多痛,身体的痛、心上的痛……
蒋姝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穆子枫的怀里。
“她今日来并未想过要杀了你男人,甚至还一度因为你深爱着这个男人,而左右为难,如今,是你自己做了选择……你好自为之吧。”穆子枫冷声对已经瘫坐在地上的西月说。
听罢,西月愣了愣。她原本是跑来为柳云启送夜宵。可谁知一进来就看见蒋姝正与柳云启对峙,而且蒋姝的样子很生气。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蒋姝会杀了柳云启,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来,自己的手上就已经是染了蒋姝鲜血的匕首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回过神的西月知道自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柳云启也终于滤清了事情的原委,他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是得到藏宝图的绝佳时机,可蒋姝方才的一番质问让她有些迟疑……
“怎么?堂堂一国之君滥杀无误不说,如今还想要趁火打劫吗?”穆子枫抱起蒋姝作势就要离去。一直在暗处的暗卫,和听到动静已经聚集在御书房周围的侍卫都蓄势待发,只等柳云启一声令下,便会冲上来将穆子枫和蒋姝拿下。
“你们走吧。”柳云启挥了挥手将周围的暗卫与侍卫遣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们未在其位不能理解也罢……总归是我对不住她一家。”
“哼!”穆子枫并不领情,抱起蒋姝便离开的皇宫。出了宫门,穆子枫用抱着蒋姝在空旷的街道上飞奔,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