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东岐风指着自己。
“嗯,东岐兄弟师出名门,承有上古东岐姓氏,生来便有护国安邦的职责,而颜姑娘冰雪聪明,智勇双全,是狗头军师的最佳人选。”张无道说。
“呸呸呸!你才是狗头军师。”颜倾城叉着腰啐道。
张无道面露笑意,看了看寂静无声的码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等等!你说东岐是个姓氏?还,还上古?”东岐风诧异地说。
“是的,东岐乃是上古时期天帝赐予九天凤凰灵越的姓氏,凤凰灵越出生于东岐仙山之顶,得道于云溪,天界神石破碎,妖魔出世,为祸人间,灵越用自己的身躯舍命封印住了八十一路幽冥妖魔,天帝念其救世有功,投胎转世后赐名东岐太虹,居于云溪大地,而东岐家历经千年繁衍,族人遍及天下,只可惜末世之后,东岐一脉便随之销声匿迹了……”
张无道侃侃而谈,又指着灵虹说:“我有幸见过你师父玉玑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也许就继承了东岐一脉的仙术,而这把宝剑,应该是他仿造东岐太虹的护身宝剑灵虹打造的。”
“你怎么知道它叫灵虹!”东岐风嘴巴张得老大。
张无道唱道:“东岐仙法蕴神机,灵虹一出妙无极。造化人间正气荡,三千大道镇云溪。”
东岐风暗暗吃惊,这张无道竟然还知道他师父是玉玑子?这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但想起初遇那会儿,又是自己先找上门的,难道还真的是天意不成?
“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不自己去把那个皇子给宰了?”东岐风问。
“哈哈哈哈……人之生死命数自有天定,我岂敢妄加干扰?”张无道大笑说。
“那你还下山帮太子干嘛。”颜倾城接着问道。
张无道想了想说:“只要我不出手,纵是老天也没理由让我白日飞升吧?”
这话说的不着边际,让二人摸不着头脑,河边吹来一阵沁骨的凉风,毕竟还是初春季节,夜晚的寒意似乎还没有要蛰伏的意思。
“对了,那些船上的人还活着么?”东岐风打了个寒颤说。
“放心吧,他们中了迷魂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过也没有性命之危。”张无道回答。
颜倾城摸摸下巴喃喃道:“难道这码头的人都死光了吗?”
“好了,我们也别干站着了,前面不远就是官道了,赶紧走吧。”张无道提醒说。
“嗯,走吧。”东岐风心不在焉地迈开了步子,脑子里正掀起一阵头脑风暴想要消化之前张无道说的话。
他们的前方有一些零零星星的火炬,颜倾城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还有一些本该照亮整个河岸的火炬,但是被有心人给熄灭了。
据她所知,这些地方都是被官府掌控着,平时也有官兵在附近值守,即便是江湖门派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劫道啊,而且方圆百米内似乎都再无其他人,可谓是奇怪之极,除非……
“颜姑娘。”张无道轻轻拍了拍颜倾城的肩膀说,“想什么呢?”
“哦,没事,走吧。”颜倾城笑着敷衍道,扭扭捏捏地踌躇了一会便撇下张无道走了。
码头外有一些房屋楼阁,此时都黑着灯,了无人烟的就像是无人问津之所,再往外就是几座高耸的哨塔,同样的没有一个人影。三人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终于上了宽敞的官道分岔路口,但姑苏城离这里尚有十里地。
这里被当地人称作菩萨林,因为这里时常会有商队和百姓打官道穿过,为图一个“菩萨保佑”的寓意,所以菩萨林的名字便叫开了。
“这条是去往姑苏城的,这条是通向囚金寨的,二位,我得去囚金寨办点要事,就此别过。”来到官道上张无道突然说道,拱手告辞一连串动作做的飞快。
囚金寨是玺州一个无人不晓的镇子,它掌控着小半个玺州的经济命脉,因为囚金寨是天下商盟的总部所在,无数富商在此择地安居,镇子的规模亦是堪比姑苏城,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官道所通之地,所以有“囚金”之称。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东岐风正想阻拦他,却被颜倾城踩了一脚。
张无道回头问:“怎么了?”
东岐风莫名其妙地看着颜倾城,小声嘟囔道:“不是说拯救天下苍生的么……”
颜倾城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拱手回道:“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无道仙人多保重!”
张无道笑说:“多谢颜姑娘关心,三日后姑苏城将有碧落宗牵头举办的武林峰会,我想,到时候就能见面了。”
“武林峰会?”
“没错,此次武林峰会的主要目的是搞垮七杀门,控制整个姑苏城和周边地区,碧落宗和夫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望两位能对此事上点心,拜托了!”张无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岐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你干嘛又戳我又踩我的?”
颜倾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你不觉得光听他的一家之言不免有些偏颇吗?”
“难道你不相信他么?”东岐风问。
“不是不相信,但我总觉得这个事有点突兀,你想,这些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能判断么?只是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我们就能选定自己的立场吗?”颜倾城分析道。
东岐风不禁“啪啪”鼓掌:“妙啊,可是我俩素昧平生的,你为什么就相信我呢?”
“呃……这个……不是你求着要跟我走的嘛,我没办法啊,只好勉强答应你了,怎么了?不愿意啊?”颜倾城傲娇地说。
“什么啊,明明就是……”东岐风刚想解释,颜倾城就跑到一边去了。
“哇!这是什么树,从来没见过耶。”
“……”
“先别管什么树了,你帮我拿一下。”东岐风跟上去将手里那从码头顺来的火把递给了颜倾城,从怀里掏出了《江湖防骗指南》。
他按着目录翻页,嘴里念道:“出门在外,切勿轻信他人之言,江湖之大,人面兽心之徒多如牛毛,唯有一计,将计就计。”
颜倾城斜倚着树接着说:“送你一计,走为上计。”
东岐风接着念:“大愚者,好露才于外,听奉承之言,大智者,善隐物于心,观时事之本,故……”
“你能不能来点有用的?”颜倾城看着他说。
“有有有,你听,七杀门,江湖门派,山门位于玺州姑苏城边墟鼎山之上,属正派,当今门主乃戚少白。”
“那碧落宗呢?”颜倾城又问。
“刚才在船上查陆鸣的时候不是看过了么……喏,在这里,碧落宗,江湖门派,位于玺州姑苏城外仙风谷内,正邪不定,当今宗主乃司徒玉秋。”
听到这里,颜倾城却突然一把抓住东岐风问:“司徒什么?”
“司徒玉秋啊。”东岐风说。
“我老师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好像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的,咦?是兄弟还是叔侄来着……”颜倾城回忆道。
东岐风思考了一会说:“如果师父说的是真的,那么张无道就是可信的,至少正邪能辨,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说谎的人。”
颜倾城点头附和道:“没错,只是我觉得张无道此人我看不透,所以起了一些疑心,怕就怕在指南上说的话有假。”
“不会的,我师父说过,这本指南就是百科全书,让我放心地用。”东岐风说。
颜倾城来了些兴趣:“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东岐风把书收了起来,打了个哈哈说:“能耐确实大,就是人有点毛病,好了不说他了,我们走吧,去姑苏城找家客栈睡觉,我可是困得不行了。”
“好,那走吧。”颜倾城拿着火把与东岐风并肩而行,这半夜三更的,树林里竟还有虫子的叫声,官道上空无一人,让他们倍感压抑。
其实他们不知道,早在柳中正的商船出发之前,官兵就封锁了四周,又通过雷霆手段让那个时间段夜渡九曲河的人只有柳中正一人,为的就是他手里的机密信件,只是不幸遇上了东岐风和颜倾城,其实说是不幸,不如说是张无道刻意安排的。
正走着,颜倾城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说:“我觉得我得换一个名字了,否则会被认出来的。”
东岐风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草,含糊不清地说:“叫诸葛钢铁啊。”
“去死!”颜倾城一脚踢飞东岐风吼道。
“你之前不是叫东岐水的嘛。”东岐风摸着肚子痛苦地说。
颜倾城一拍脑袋:“水,秋水无痕的水,你看这样,我叫秋水,你叫无痕,嗯……不错,我简直太有才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啊,不是啊,你换你的就行,干嘛要……”
“这才有组合的感觉嘛。”
“但是我……”
“你说什么!”
“但是我就是喜欢无痕这个名字。”
“这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