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谷城。张献忠帅府。
张献忠:“闯王说得自然是理,可我现在已经被熊文灿招安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李自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真心想归安朝廷,还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张献忠:“这个……”
李自成:“还有就是你有没有进入兵部的名册?”
张献忠:“他们迟迟不办。”
李自成:“是迟迟不办还是本不想办,你清楚吗?”
张献忠:“他们的心思还真摸不透。”
李自成:“你不摸也是透的。户部有没有给你发过粮饷?”
张献忠:“就是这粮饷让我头痛。”
李自成:“到你的老底子被真正掏空的时候,你怎么办?”
张献忠:“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李自成:“所以你现在就得未雨绸缪。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你能受到了官僚的气?当你和官府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的时候,你还得造反。到那时恐怕你就没这么好的时机了。”
张献忠:“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就是受不了他们阳奉阴违。我老张是个直性子,跟他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味道。”
李自成:“那你现在就是有点贪恋富贵,不愿吃苦。”
张献忠:“确实有点。”
李自成:“可你注定是好景不长的。现在上上下下如此腐败,灾荒连年,民不聊生。大明朝就是一栋千疮百孔的朱氏祠堂,风雨一来就要轰然倒下。这风雨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我。如果你不做这风雨,就要成为那摔碎的瓦片。”
张献忠:“我老张可不愿意做那摔碎的瓦片。你说吧,什么时候举事?”
李自成:“你可确定?”
张献忠:“我老张言出必行。”
李自成:“好,那就约定七月十五,怎么样?”
张献忠:“七月十五?那不是鬼节吗?多不吉利。”
李自成:“我们自从走上条路,吉利就与我等无缘。正好那天所有的鬼都出来了,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吓得官军魂飞魄散,我们的胜算不就更大了吗?”
张献忠:“你这话说得幽默,鬼就一定帮我们?”
李自成:“你别忘了,我们有多少兄弟变成了鬼?”
张献忠:“对呀,还有高闯王,也会出来帮我们。”
李自成:“我们就以向官军开战的方式来祭奠他们。”
张献忠:“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们南北呼应,再举大旗。”
李自成:“这事我们就样说。你不是头痛腰也痛吗?就老神仙好好地为你治治吧。”
张献忠:“谢谢闯王想得这么周到,我一定不会负你。”
李自成走出房门,喊道:“老神仙,给八大王推拿一下吧。”
正在喝茶的老神仙应声进来了。
李自成:“李过,张鼐,我们到八大王的花园走走吧。”
李过:“好。”
李过和张鼐跟着李自成出来。
李过:“闯王,你和八大王谈妥了吗?”
李自成:“日子已经定了。但变数还是有的。我总感觉今天要出点事。张鼐,你轻功好,到处去看看吧。”
张鼐:“好。”
张鼐说罢一阵轻烟似地走了。
李过:“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这么多人到了谷城,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李自成:“张献忠这个人看起来是个直性子,但他的心性也是多变的。”
这时一个人从树底下走过。
李过:“哎,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李自成:“应该是卢氏县的牛先生。”
李过:“对,就是他。”
李过:“牛先生。”
牛金星也不答理他,径直往前走。
李过想追过去。
李自成:“李过,别追了。”
李过:“分明就是牛金星,他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李自成:“不是他的记性差,是他不便多说话。”
张献忠密室。
老神仙正把张献忠头上的针拔掉。
老神仙:“八大王,怎么样?”
张献忠:“太舒服了。你老神仙一来我的病就全没了。”
老神仙:“还是你体质好。”
张献忠:“我的腰老痛,你也给看看。”
老神仙给张献忠诊脉:“你的腰可能要服点药。”
张献忠:“药你带来了吗?”
老神仙:“碰巧这次带了一些。”
老神仙取出药粉,倒在杯里,灌进热水,用汤匙搅动了几下。
老神仙:“大王请喝吧。”
张献忠把杯里的药很快喝完了。
张献忠:“这药有神效啊。这腰好像就不疼了。”
老神仙:“你这腰恐怕还得慢慢来,我带的这些药都放你这里,每天坚持喝吧。”
张献忠:“我去叫人给你拿诊费。”
老神仙:“你这话我不喜欢听,给你八大王治病还要收诊费吗?”
张献忠:“那我就不勉强了。我知道你老神仙是高人。”
张献忠的后花园。
李自成和李过还在漫步。
张鼐一阵风似的过来了。
李自成:“怎么样?”
张鼐:“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看到张献忠议事厅的旁边的书房里一个人在呼呼大睡,好像喝多了酒。”
李自成:“这八大王,脾气还真有好的时候,大白天的喝醉了酒也没人过问。”
李过:“他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对手下的人一般都比较宽容。”
李自成:“不然也就没这么多人跟着他了。”
这时李定国匆匆跑过来。
李定国:“闯王,八大王请你们过去入席。”
李自成:“入席?时间还早着呢?”
李定国:“八大王说,慢慢吃,天也就黑了。”
李自成:“好,那就走吧。”
张献忠宴厅。
张献忠:“闯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爬山涉水来到谷城,是看得起我张某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李自成等一齐站了起来:“谢八大王。”说罢一饮而尽。
张献忠:“第二杯酒我要先敬一下老神仙。他一来就把我身上的顽症治好了。来,老神仙,你是个真正的神仙。干。”
老神仙:“干。”
张献忠:“这第三杯酒,闯王,我们用大杯干。”
李自成:“好。八大王如此盛情,我喝醉了也没关系。”
侍者递过来两个大杯。
张献忠和李自成一人拿了一个。
侍者给他们倒满酒。
张献忠:“闯王,来,干。”
李自成:“干。”
他们各自干完。
潘独鳌匆匆闯进来。
张献忠:“闯王,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军师潘独鳌潘先生。”
李自成:“哦,早就听说,今日得见,很荣幸。”
张献忠:“还不快敬闯王一杯?”
潘独鳌欲言又止,只好斟满酒,敬李自成等人。
潘独鳌:“闯王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来敬闯王和诸位英雄一杯。”
李自成:“八大王就是能慧眼识人啊。潘先生一看就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来,干。”
潘独鳌把酒杯放下:“闯王,对不起,我有点事想跟八大五禀报。”
张献忠:“不能等喝完酒再说吗?”
潘独鳌:“不能。”
张献忠:“那好,我马上回来。孙可望,艾能奇,李定国,你们几个好好陪陪闯王,陪不到闯王尽兴,我拿你们是问。”
孙可望:“大王放心。来,我来敬闯王。”
张献忠和潘独鳌出来。
张献忠就急急地问他:“怎么了,胡涂跑了吗?”
潘独鳌:“没有,他现在连走都走不动了。烂醉如泥。”
张献忠:“那就好,千万不能漏了风声出去。”
潘独鳌:“我一听大王让我去陪胡涂喝酒,我就知道有非常的事情。我估计不是李自成来了,大王不会这么紧张。”
张献忠:“你对他们的到来有什么想法吗?”
潘独鳌:“我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张献忠:“你也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潘独鳌:“我没有征得大王的同意就让孙可望把他的人马悄悄地调了过来。”
张献忠:“你把孙可望的人马调过来干什么?”
潘独鳌:“怕万一被李自成逃脱啊?”
张献忠:“被李自成逃脱?你是想把李自成他们干掉?”
潘独鳌:“怎么?大王还没准备?”
张献忠:“准备?我准备和李自成共同起事。你怎么想把他们灭了呢?”
潘独鳌:“今天不灭了他们,将来就是祸患。”
张献忠:“你为何这么说?”
潘独鳌:“试问大王当初荥阳大会的十三家,如今谁能与大相比?”
张献忠:“除了李自CD不值一提。”
潘独鳌:“对啊。将来与大王争天下的也就是此人。鸿门宴的故事大王听过吗?”
张献忠:“听说书的说过。”
潘独鳌:“当初项羽因一时之仁,后来乌江自刎,这种错误我们不能再犯哪。”
张献忠:“杀李自成,我下不了手。”
潘独鳌:“大王忘了当初在凤阳的时候吗?”
张献忠:“李自成在凤阳只是与我的观点不同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潘独鳌:“他悄悄地撤兵,弄得你差点被包了饺子。这个仇怎能不报?”
张献忠:“这事确有些可恨。但现在李自成事急来求我,我把他给杀了,天下人会怎么看?”
潘独鳌:“将来天下成了大王的,谁敢多说?”
张献忠:“问题是天下有那么容易得的吗?有了李自成,大明朝早一天灭亡,倘若没有李自成,大明朝会不会灭亡都难说啊?”
潘独鳌:“李自成真的得了天下,大王不就成了他的阶下囚吗?”
张献忠:“这事我还得想想。”
潘独鳌:“当断不断必生后乱啊。”
张献忠:“潘先生你的话不是没道理,但现在这种形势,有不得半点闪失啊。”
潘独鳌:“现在官府不信任我们,不给钱不给粮,为什么?因为我们寸功未立啊。如果这次把李自成杀了将首级送给官府,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到时候,钱也有了,粮也有了,大王封侯拜将,荣华富贵都有了。”
张献忠:“这……”
潘独鳌:“大王还犹豫什么?刀斧手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
张献忠沉默。
潘独鳌:“大王无须犹豫,这次李自成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李双喜那一百多个骑兵,孙可望已经悄悄地将他们包围了。”
张献忠:“这样,你去告诉那些刀斧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手。”
潘独鳌:“这个自然,大王不说谁有那么大胆?”
张献忠回到宴席。
张献忠:“各位对不起啊,刚刚有一点事耽误了。现在我自罚一杯。”
李自成:“八大王何必客气?来,我也来陪八大王喝一杯。”
张献忠喝完酒,把杯子捏在手里,孙可望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酒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时牛金星闯了进来:“闯王,不好了,阮知县带着官军来了。”
众人吃了一惊。
张献忠:“什么?这阮之钿到我的地盘上来耍威风来了?离这里还有多少路?”
牛金星:“大约一里地。”
张献忠:“一里地,这么快?潘先生,那个胡涂是真醉了吗?”
潘独鳌:“我看着他趴在桌子啊。”
李自成:“他一定是冲我们来的。八大王只要把捆起来交给官府,定是大功一件。”
张献忠:“闯王,你这不是打我张献忠的耳光吗?我是这样的人吗?兄弟来了,在我的地盘上被官军抓走,以后我张献忠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阮之钿那家伙让我去对付。牛金星,你带着闯王他们赶快进密道。”
牛金星:“是。闯王,快,跟我走。”
李自成他们跟着牛金星出去。
张献忠:“其他人跟我去会会这个七品芝麻官。”
张献忠带孙可望等人来到门口。
张献忠:“李定国,你快去,叫李双喜带着他的骑兵赶快躲到树林里去。”
李定国:“是。”
潘独鳌:“八大王,你看,远处果然有火把。”
张献忠:“官军离我们至少有五里地。牛金星怎么说只有一里地呢,他什么眼神啊?”
孙可望:“他肯定是看书看多了,眼睛不好使。”
张献忠:“孙可望,你派个人去看看那胡涂醒了没有?这事有些蹊跷。”
孙可望:“来人。”
一个亲兵跑过来。
孙可望:“快去看看那个胡涂是真醉还是假醉。”
亲兵:“是。”
牛金星带着李自成他们来到密室门口,门口堆着一堆柴禾。
牛金星:“那就是密室。”
说着就把柴禾翻开。
牛金星刚刚翻开柴禾,又把它堆回去。
老神仙:“牛先生,你怎么堆回去?”
牛金星:“这里不能躲。这密室有很多人知道。”
李自成:“那怎么办?”
牛金星:“跟我来。”
李自成他们跟着牛金星朝另一个方向走。
李过:“牛先生,刚刚我们看到的是不是你?”
牛金星:“不要问了,刚才如果八大王的杯子掉了下来,你们就危险了。其实我并没有看到官军,我是故意引开他们的。”
李自成:“我们素未谋面,你这是为何?”
牛金星:“别说了,此地不宜久留。前面是一辆拉菜的马车,望闯王委屈一下,赶快乘着这马车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李自成:“那你怎么办?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走?”
牛金星:“有缘下次一定会相会。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想留给八大王,我代为传达。”
老神仙:“我有。”
老神仙附在牛金星的耳旁说了几句。
牛金星:“好,这就更好办了。”
牛金星:“你们走吧,等八大王醒过神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李自成等人坐上那拉菜的马车。李过的鞭子一挥“驾”。
张献忠正在那里等阮之钿。孙可望的亲兵过来:“大王,胡涂不见了”
张献忠:“不见了,这个王八蛋。”
潘独鳌:“怎么可能?”
张献忠:“潘先生,你的酒量不如他呀。”
阮之钿带着人已经来到了张献忠面前。
张献忠:“阮大人,你晚上带着人来干什么?还没吃晚饭哪?”
阮之钿:“我得到密报,商洛山的贼人到了你这里,本官是前来捉拿朝廷钦犯的。”
张献忠回头问孙可望他们:“朝廷钦犯,你们看见朝廷钦犯了吗?”
孙可望他们摇摇头:“没看见。”
张献忠:“他们说没看见。阮大人,你得到谁的密报?”
胡涂从后面钻出来:“我,是我的密报。”
张献忠:“胡涂?阮大人,他今天和潘先生喝酒多了,到现在还没醒。”
胡涂:“八大王,我没喝醉。我亲眼看到有四个贼人到你府上来,你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说不定现在还在酒桌上呢?”
张献忠:“你敢说你没喝醉?贼人竟敢到我的府上来,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我张某人被蒙住了眼睛?你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贼人?”
胡涂:“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是贼人,我悄悄侦察过,外面还有一队骑兵在接应他们。”
阮之钿:“八大王,你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让我们进去一搜,什么都明白了。”
张献忠:“要是我不让你进去呢?”
阮之钿:“你敢?”
张献忠:“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一个七品芝麻官想随便进我的地盘搜查,有那么容易吗?”
阮之钿:“张献忠,你别忘了,我是七品,你是没品。”
张献忠:“我是没品,但我手下有两万精骑,你有吗?你今天就是没资格进我的地盘搜查。”
阮之钿气得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振声带人赶到:“张献忠,我有资格吗?”
张献忠:“李大人。”
李振声:“还有我这把尚方宝剑有资格吗?”
张献忠顿时软了下来:“李大人请。”
张献忠站在一边,官军冲了进去。
阮之钿:“给我仔细地搜。”
官军把张献忠府上搜了一遍。
一军官前来报告:“大人,除了残酒剩菜,一个可疑的人也没发现。”
阮之钿:“有残酒剩菜就有贼人,继续搜。”
张献忠:“那些酒菜是我和弟兄们吃的。”
胡涂:“大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密道。”
阮之钿:“还有密道?张献忠,你想干什么?”
张献忠:“他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密道?”
阮之钿:“你们跟胡涂去搜查密道。”
官军答应了一声:“是。”
张献忠不知如何是好。
李自成的马车来到出口。
李定国拦住:“李过,你想到哪里去?”
李过:“官军搜查甚急,万一被官军搜到,八大王多有不便。”
李定国:“那你快走吧,李双喜他们在前面的树林里等你们。”
李自成:“李将军的恩情日后再报。”
李定国:“闯王,你忘了,我也姓李。把马车丢这儿吧,那里是你们骑来的马。”
李自成看了看那几匹马:“上马!”
李自成他们骑上自己的马。
李自成:“李将军,请转达我对八大王的谢意。”
李定国:“闯王好走。”
李自成挥了一下马鞭:“驾!”
李双喜他们也从树林里出来了。
李双喜:“闯王。”
李自成:“走。”
张献忠的密道被打开。
一队官兵冲进去,很快又出来了。
官兵:“大人,里面什么也没有。”
阮之钿:“什么也没有?胡涂,你怎么回事?”
胡涂说不出话来。
李振声:“阮大人,我们还是到他的营盘里去看看吧。”
阮之钿:“走。”
官军又一窝蜂地冲向张献忠的营盘。
张献忠站着发呆。
牛金星过来:“大王。”
张献忠:“你把他们藏到哪儿去了?”
牛金星:“我把他们放走了。”
张献忠:“什么?你怎么私自把他们给放走了呢?”
牛金星:“大王,不把他们放走,今天这事还有完吗?”
张献忠:“唉——”
牛金星:“大王,老神仙走的时候,有话给你。”
张献忠:“有话给我?他说什么?”
牛金星:“他说你那腰痛是个顽症,他的药只是一半。”
张献忠:“一半?他为什么不全给?”
牛金星:“他没带那么多过来,其余要等下次带给你。”
张献忠:“下次?算了,能治好一半也不错。”
牛金星:“他说治好一半没用,以后复发会更严重,有生命危险。”
张献忠:“有生命危险?哪怎么办?”
牛金星:“他算好了,他给的药刚好能用到七月十五。”
张献忠:“七月十五?”
牛金星:“他七月十六就会派人从商洛山把药给您送来。”
张献忠:“这李自成果然不是常人。”
潘独鳌:“大王,今天错失良机。”
张献忠:“潘先生,这可能是天意啊。”
潘独鳌:“属下无能。”
他们正说着话。阮之钿和李振声等带着官军回来了。
阮之钿:“张献忠,你敢把他们放走?”
张献忠:“阮之钿,你敢血口喷人。”
阮之钿:“你等着,下次我看你还能不能这样走运。”
李振声:“算了。折腾了大半夜,回去吧。张将军,下次可得当心被那些贼人钻了空子。”
张献忠:“李大人好走。大人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
官军走后,李定国回来。
张献忠:“定国啊,你怎么能私下里把李自成放走呢?”
李定国:“大王,我是为您着想。”
张献忠:“潘先生说的没道理吗?”
李定国:“有道理。放走李自成,将来有麻烦。但杀了他,我们现在就有麻烦。”
张献忠:“此话怎讲?”
李定国:“一是此事一出,我们在官军里还混得下去吗?二是商洛山的那些人会放过我们吗?三是其他的义军还敢和我们联手吗?天下的英雄还敢投奔我们吗?大王觉得如何呢?”
张献忠:“嗨呀,定国呀,没想到你一介武夫,把问题也想得这么透啊。”
李定国:“大王,武夫也不一定都是头脑简单啊。”
阍乡,丁子富牛圈。
罗虎带着兵丁,把王员外捆到掩埋丁子富的墓边。
丁子富的墓已挖开,而且四周加宽,丁子富仍躺在墓穴里。
罗虎:“王员外,这个墓穴是你看中的,是阍乡的风水宝地。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让你葬在这里,你高兴了吧?”
王员外:“我是给我父亲准备的,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罗虎:“你父亲早已下葬了,现在就轮到你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丁子富占了这风水宝地。”
王员外:“他自己赖在里面不出来,我没有办法呀。”
罗虎:“你们俩的官司还没了结,让阎王爷去判吧,你就和丁子富一块住在这里,还有那几个家丁,是你忠心的奴仆,陪着你,你还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王员外:“大侠,你就饶了我吧。我不要这块地了,你们要多少钱,我全给,行了吧。我不想这么早就要风水宝地啊。”
罗虎:“哎,不行不行。丁子富睡在这里是白睡,他没有子孙后代。而你有很多儿子,你只要睡下去了,你们王家一定会繁荣昌盛,万代富贵。”
王员外:“我不想这么快呀。”
罗虎:“今天就是良辰吉日,还等什么?扔下去!”
随着罗虎一声令下,兵丁们把王员外和那些帮凶一起扔下墓穴。墓穴里传来一片惨叫声。兵丁们不由分说,将泥土抛向墓穴,很快把他们的惨叫声淹没。
商洛山。龙驹寨。
“闯”字高高飘扬。牛角号在“呜呜”地吹。
李自成站在高高的石台上,金盔金甲,腰佩花马剑。
李自成:“弟兄们,在潼关,‘闯’字旗倒下了,在商洛山,我们的‘闯’字旗又举起来了。”
义军一片欢呼:“哦,哦,哦。”
李自成:“但是龙驹寨太小了,商洛山也太小了。容不下我们一万八千个英雄好汉。今天我们就要下山去,向官军开战,向腐朽的明朝开战。解百姓之倒悬,救黎民于水火。把大地踩在我们的脚下。出发!”李自成把花马剑用力一挥。
顾君恩大喊:“前军开拔!”
旌旗猎猎,剑戟闪闪,步伐整齐。
湖北谷城。
张献忠大营。
张献忠:“弟兄们,我们降了官军,本是想过上好日子。可是官府不给我们一文钱,不给我们一粒粮食。还三番五次地来找碴,说我们通匪,骚扰百姓。那些贪官污吏要吃要拿。这样的日子我们过得下去吗?”
兵士:“过不下去,过不下去!”
张献忠:“由此看来,大明朝是没有爱民之心的,说的比蜜还甜,做的比狼还狠。我们迟早是他坫板上的鱼肉。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
兵士:“反了,反了。”
张献忠:“好,我们就反了他娘的。先到谷城县衙去把那****的阮之钿杀了。”
李定国:“弟兄们,给我冲啊!”
谷城县衙一片慌乱。衙役叫道:“大人,不好了,张献忠在攻城。”
阮之钿:“张献忠这个****的,竟敢真的造反?快命令城墙城门给我顶住,顶住!”
可是城门很快就被撞开了。李定国带着叛军一拥而入。
阮之钿带着印信和金银跨上一匹白马,就要逃跑,可是被李定国追了上来。
李定国:“阮大人,想到哪里去啊?”
阮之钿:“李定国,你可要考虑好了,聚众造反,可是杀头之罪。如果你现在悬崖勒马,本官还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李定国:“晚了,阮大人,我们都回不了头了。”
阮之钿:“李定国,你别忘了,你们上次通匪之事,本官可是给你们瞒着,你要懂得报恩。”
李定国:“报恩,你给我们的恩情可多了,我们怎么报得完?”
阮之钿:“你!”
李定国:“你们还等什么?把这狗官给我宰了!”
叛军一齐冲上去把阮之钿砍成肉泥,阮之钿包袱里的金银珠宝撒了一地……
在一条巷子里,胡涂抱着一个包袱拼命地跑,被潘独鳌当街拦住。
胡涂吃了一惊:“潘大爷。”
潘独鳌:“胡涂,看来你不糊涂啊。”
胡涂:“小的该死,大爷饶我一命吧。”
潘独鳌:“你说,上次我明明看到你喝醉了,你怎么跑出去了?”
胡涂:“爷的酒量大,我总喝不过你,所以我叫一个游方郎中给我弄了一些醒酒药。那天还没到吃饭时间,你就把我拉去喝酒,我做计肯定有事,所以就猛喝,然后就装醉。”
潘独鳌:“你个杂种,我天天用酒肉招待你,你居然坏我大事,你去死吧。”
潘独鳌说着就拔剑欲砍。
胡涂赶紧叩头:“大爷饶命,我这些金银财宝全部给你,只求你饶我一条小命。”
潘独鳌:“哼,金银财宝我要,你的小命我也要。”
胡涂:“你我都是读书人,你就惺惺相惜一回吧。”
潘独鳌:“惺惺相惜?你仗着自己的舅舅阮之钿,作威作福,坏事做尽,我今天岂能饶你?”
胡涂突然把包袱向潘独鳌一丢,撒腿就跑。没想到孙可望迎面把他拦住,一枝长茅将他当心刺了一个窟窿。胡涂哼也没哼一声就死了。
谷城县一片刀光剑影……
山西,洪承畴行辕。
总兵王朴进来。
王朴:“洪大人,不好了,刚刚传来急报,李自成率贼众,杀出商洛山,已越过武关,全陕震动。”
洪承畴:“什么?李自成又死灰复燃?他有多少人马?”
王朴:“听说出山时有一万八千人马,现在啸集的贼众有四五万。”
洪承畴:“四五万?就是被那满州鞑子害的,倘若本督不去京师勤王,早把这些余孽剿了。”
王朴:“湖广也传来坏消息,张献忠降而复叛,杀了谷城知县阮之钿,房县知县赦景春,守备杨道选等,四处剽掠,襄阳危急。七省总理熊文灿被革职下狱,解京问斩。”
洪承畴:“熊文灿就是第二个杨鹤。他以为延安的张献忠就是福建的郑芝龙。招抚是万能的良药。他怎么就不看看陈奇瑜的下场?”
王朴:“听说张献忠在谷城,一文钱的补给也没得到,加上李自成的蛊惑,士卒的怨恨,所以在七月十五和和李自成同时起事。”
洪承畴:“好在满州鞑子走了,本督能腾出手来,剿灭这些逆贼。传令:陕西甘肃山西河南的官兵火速前往武关围剿李自成,安徽湖北的官军火速前往襄阳剿灭张献忠。”
王朴:“是。”
终南山。
高杰:“很久没有闯王的消息。”
刑秀娘:“你想让闯王宰你一刀啊?”
高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刑秀娘:“你看你的脸皮就厚起来了。哎,我们乔装打扮一下,到西安去打探一下消息。”
高杰:“到西安?”
刑秀娘:“怎么了?你害怕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高杰:“你是想到西安逛夜市吧,看你脸上发光的样子。”
刑秀娘:“不可以啊,你看这终南山多寂寞,我都快变成野人了。真不知那些隐者是怎么想的。”
高杰:“逛夜市是要钱的,我们哪里有钱?”
刑秀娘:“不是还有那么多兽皮吗?说不定能买个好价钱。”
高杰:“还是你想得到,好,我们就去买兽皮,然后去吃羊肉泡馍。”
刑秀娘:“你这一说,我肚子都饿了。快点去换装。”
高杰:“不行,一定要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西安可不是闹着玩的。”
西安,夜。
华灯初上,逛夜市的人熙熙攘攘。
高杰和刑秀娘扮作猎户模样在街边摆摊买兽皮。刑秀娘扮着男装,和高杰两兄弟似的。
有人来摊前问价,然后又走了。
刑秀娘低声地说:“便宜点买了算了。”
高杰:“不要急,一定要稳住,你别多说话。”
刑秀娘把嘴噘起来。
又有人来问价:“你这兽皮怎么卖?”
高杰:“兔皮十文,鹿皮二十文。”
来人:“好,我全买了。”
刑秀娘喜形于色。
高杰起身:“走,我们去吃羊肉泡馍。”
刑秀娘兴奋地挽住了高杰的手臂。
高杰给她使了个眼色:“注意。”
刑秀娘松了手,四周看看,吐了一下舌头。
高杰和刑秀娘走进一家饭馆。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高杰:“老板,来两碗羊肉汤,十个大馍。”
老板:“好嘞。”
刑秀娘:“十个大馍?你吃得下呀?”
高杰:“恐怕还少了。”
刑秀娘:“在山上饿极了吧?”
高杰:“少说话,多吃馍。”
店老板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然后又端来一大盘热馍。
刑秀娘兴奋的拿起馍往汤里醮了几下,吃了起来。
高杰笑了笑:“还说我饿极了。”
刑秀娘:“好吃。”
高杰也吃了起来。
他们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两碗羊肉汤和十个大馍。
周围的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们。
高杰:“还要不要吃?”
刑秀娘有点不好意思:“不要了。”
高杰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来了一大队官军。
高杰不由地握住腰间的佩剑。刑秀娘也摸了摸了腰间。
邻桌的人开始说话。
“这官军怎么夜里也不消停?”
“你没听说啊?李自成又反出了商洛山了,都快到武关。”
“胡说,前一阵子,官府张帖的文告不是说闯贼已被剿灭的一个不剩吗?怎么又反出商洛山了。”
“你若相信官府的文告,他们已经死了十几回了。听说在商洛山,官军就已经折了几千人。写起文告还那么神气。”
“老哥,可不敢乱说,这是要杀头的。”
饭馆里立马不吭声。
高杰:“老板,结帐。”
外面一队铁骑威武地驶过。
高杰和刑秀娘从饭馆里出来,跟着那官军的后头悄悄地出城。
竟然没人拦阻他们。
出了城,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所在。
高杰:“现在怎么办?”
刑秀娘:“闯王果然命大。可我们现在还回得去吗?”
高杰:“现在回去,即使闯王不说,李过那些人也会把我们剁成肉泥。”
刑秀娘:“我们能不能装成什么事也没发生?”
高杰:“你能做得到吗?”
刑秀娘摇了摇头。
高杰:“我们俩谁也做不到,一旦暴露,尸骨无存。”
刑秀娘:“努力克制,比死还难受。”
高杰:“我也一样。”
刑秀娘:“独树立帜是绝对不行的,不是被官军吞掉,就是被闯王吃掉。”
高杰:“我们的出路在哪儿呢?”
刑秀娘:“只有去投官军。”
高杰:“投官军?你怎么敢想?”
刑秀娘:“不投官军,还有别的去处吗?”
高杰不语。
刑秀娘:“凭你的武功才略,一定会得到官军的重用。胜过在义军整日提心吊胆。再说你看看,我们还赢得了官军吗?倘若义军败了,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千秋万代受到史官的诅咒。而在官军即使败了,也会青史留名。”
高杰:“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以后在战场上,我和闯王兵戎相见,你说我该怎么办?”
刑秀娘:“既然投了官军,你和闯王就不再是兄弟,而是敌人,当然要以死相搏。”
高杰:“手足相残,情何以堪?”
刑秀娘:“不要你们不是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在刀枪相向的时候也顾不了兄弟的情谊。唐太宗李世民杀兄弑弟,成了一代明君,谁曾计较过他的冷酷?”
高杰痛苦地喊道:“天啊,你怎么会把我逼上这条路啊?”
高杰哭了起来。
河南杞县。
李信和李牟正要上马。
二杆子过来:“李公子,你要出远门啊?”
李信:“二杆子,你什么事?”
二杆子:“我家今年收成不好,租子的事,想请李公子暂缓一下。”
李信:“你的田里遭蝗虫了,是吧?我知道。那就等明年吧。”
二杆子:“谢谢李公子。”
李信和李牟脚跨上马鞍。
李信看到二杆子还没走的意思。
李信:“二杆子,你还有事吗?”
二杆子:“我父亲生病,无钱医治,还想给李公子借点钱。”
李牟:“二杆子,你没搞错?缓了你的租子,你还想借钱,什么时候能还啊?”
二杆子:“我……”
李信:“你要借多少?”
二杆子:“我想……”
李信:“你说呀。”
二杆子:“我想借……十两。”
李牟:“十两?你太过份了吧。”
李信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二杆子:“拿去吧,病要快治。”
二杆子接住银子:“谢谢李公子,可我不知什么时候能还?”
李信:“先拿去,治好病再说。”
二杆子在地上嗑头:“李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只有做牛做马来报。”
李信:“不要这样,赶快回去吧,我还有事。”
李信和李牟的马跑了起来。
二杆子眼里含着泪。
河南开封。
李氏布庄。
李信和李牟下马,进入布庄。店里有几个人伙计在做顾客谈生意。
李信和李牟进来。掌柜的迎了上来:“少东家来了。”
李信:“刘掌柜,把这几个月的帐给我看一下。”
刘掌柜:“少东家不到后堂去先喝杯茶?”
李信:“不用了。你把帐本拿给我看一下。你继续做你们的生意。”
刘掌柜:“好的,好的。”
刘掌柜把帐本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李信的手里:“少东家请看。”
李信翻看帐本。
刘掌柜继续做生意。
刘掌柜:“客官,你看这匹绸缎是刚从杭州进过来的,颜色也鲜艳,配在你身上特别合适。”
顾客摸了摸:“嗯,看起来是不错。多少钱一尺?”
刘掌柜:“你知道,我店里从没虚价,这么好的绸缎,我们一两一尺。”
顾客:“一两一尺?不贵不贵。”
刘掌柜:“那你是不是来几尺?”
顾客:“这次不想买。下次再来吧。”
刘掌柜:“哦,没关系没关系,欢迎你下次再来。”
刘掌柜出柜台把顾客送出去。
李信还在看帐本,但他很快就看好了。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很多人涌了过来。
李信:“刘掌柜,怎么回事?”
刘掌柜:“噢,是演杂耍的,昨天也演过,比较精彩。”
店里的顾客全部跑出去看演杂耍。
李信和李牟也跟着出来看杂耍。
李氏布庄门前的空地上,人们围成了一圈。
一个姑娘双手抱拳向观者施礼:“各位大叔大伯,大妈大婶,大哥大姐,我们来到开封,举目无亲,但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走过很多地方,从没看到过开封这么繁华的地方,也没看到过像开封这么热情的乡亲。我们不要各位倾囊相助,只希望各位捧个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姑娘走完一圈之后,突然三个后空翻,然后一跃跳上一根绳子。
众人一片喝彩声:“好!”
李信也看得呆呆的。
姑娘在绳子上做着各种动作。
观者不断地喝彩。
下面有人把一三个碟子递上,姑娘用脚勾住,然后用脚一踢,三个碟子到了头上。
观者又是一片喝彩。
姑娘顶着三个碟子在绳子上行走自如。
李信却非常紧张。
突然姑娘一个前空翻稳稳地站在地上。
姑娘微微一笑,把碟子从头上拿下来。随即过来两个小伙子,他们三人一人一个碟子,走向观者。
观者都纷纷向碟子里扔钱。
姑娘来到李信面前,李信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轻轻地放在姑娘的碟子里:“你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
姑娘:“公子的情谊太重了。”
李信:“姑娘的表演远不止这个价。”
姑娘:“谢谢!”
姑娘继续走。来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人面前。
满脸横肉的人道:“我不给钱。”
姑娘:“没关系。谢谢你的捧场。”
满脸横肉的人:“慢着,我是不在这里给你钱。我家老爷说了,请你们到他府做专场演出。钱的事你不用考虑,保管让你满意。”
姑娘:“对不起,大哥,我们从不到人家府上表演。”
满脸横肉的人:“什么?你知道我们是谁家吗?”
姑娘:“就是周王的家里我们也不去的。”
满脸横肉的人:“你还有这么大的架子?我们如果硬要你去呢?”
姑娘:“我听开封的老少爷们说周王是个很讲理的王爷,你们不会强奸民意吧?”
满脸横肉的人:“周王爷最近心情烦闷,听说开封来了一个漂亮的妹子,有绝佳的技艺,就想来看看。管家不让来,说王爷不宜来这嘈杂的地方。要看,就请到家里来演。你说怎么样?周王爷是不是特别讲理?”
姑娘:“我们不是戏班,这点不入流的杂耍怎么入得王爷的法眼?”
满脸横肉的人:“你只管去就是,王爷看得入眼不入眼,不是你考虑的事。”
姑娘:“谢谢了。兄弟们,收拾东西,走,”
满脸横肉的人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过来:“走?今天你们哪里也不许去。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说着就要动手。
李信怒不可遏:“谁敢动?”
满脸横肉的人:“哟,你算哪根葱啊?”
李信:“你们不用管我是谁。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你们没有王法。”
满脸横肉的人:“王法?我们家老爷是王爷,我们执行的就是王法。弟兄们,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几个彪形大汉答应了一声就冲了过来,照准李信就打了起来,没成想到光影晃动之间,几个彪形大汉倒在地上直叫唤。那个满脸横肉的人冲了过来,和李信战了几个回合,被李信打掉了两颗牙齿,痛得直叫。
李信:“还不快滚!”
满脸横肉的人:“你等着。”回头向那几个倒在地下的人吼道:“窝囊废,快起来,走。”
那几个彪形大汉勉强站起来,一拐一瘸地逃了。
姑娘:“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敢问公子的尊姓大名。”
李信:“什么尊姓大名啊?我叫李信,这里的人都叫我李公子。开封你们不能再呆了,赶紧走吧。”
姑娘:“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李信:“我?没事的。周王爷不会难为我的。噢,忘了问姑娘的芳名,很不礼貌。”
姑娘:“李公子这样彬彬有礼的公子贵胄,我从未见过。我叫刑红娘,山西人。咱们后会有期。”
李信:“后会有期。”
刑红娘和几个后生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信痴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李牟:“公子,公子。”
李信如梦初醒:“啊?”
李牟:“公子,我们得罪了周王爷怎么办啊?”
李信:“你放心,他们这几个恶奴是打着周王的旗号在外面作威作福,他们回去不敢说的。”
李牟:“可我还是不放心。”
李信:“走吧。我们好久没来开封逛逛。”
刘掌柜:“哎,少东家,你不在这里吃饭啊?”
李信:“不吃了,开封城到处都是吃饭的地方。”
李信和李牟牵关马遛达起来。
看客议论道:“李公子真是仗义之人。”
“是啊,这世道,唉。”
开封大相国寺门口。
宋献策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块布,写着一副对联:“不知吉凶祸福,难卜过去将来。”
进香的人络绎不绝,但却没见有人到宋献策的卦摊前卜卦。
李信和李牟牵着马正溜到这里。
李牟:“公子,你看那个卜卦的写的对联,‘不知吉凶祸福,难卜过去将来’。既然‘不知’,又‘难卜’,谁还去他的摊上卜卦啊?”
李信看了看宋献策,相貌有些奇特,又是五短身材。其他的卦摊前都有很多人卜卦,唯独他的卦摊前没有一个人,偶尔有几个从他的卦摊前经过,看了他的那副对联就摇摇头走了。
李信:“李牟,咱们把马系在这树上,过去看看。”
李信和李牟开始系马。
李牟:“公子是不是想去相国寺去上香。”
李信:“先到那卦摊卜卦。”李信用手指了指宋献策的卦摊。
李牟:“到他那卦摊去?”
李信:“对呀。”
李牟:“公子是闹着玩的吧?”
李信:“何必认真呢?”
李信和李牟来到宋献策的卦摊前。
宋献策:“客官请坐。”
李信坐下了,李牟还站着。
李信:“先生的对联好特别啊。”
宋献策:“不特别,客官会来吗?”
李信:“可来的人毕竟太少。”
宋献策:“有你就足够了。”
李信:“先生真是高人啊。”
宋献策:“那要看在谁的眼里。”
李信:“普通人当然只有普通的想法。”
宋献策:“客官是想卜卦还是想测字?”
李信:“先测个字吧。”
宋献策把毛笔和纸递给李信:“请写在这里吧。”
李信拿过纸笔,写了一个“信”字。
宋献策拿起那张看了又看:“好功力。”
李信:“先生对书法也在行?”
宋献策:“略知一二。”
李信:“请先生解字。”
宋献策:“这个字很符合你的品性,你就是个诚实守信的君子。”
李信:“先生过奖。”
宋献策:“但这里是开封,开封也就是要把信拆开,‘信’字一拆开就变成了‘人’和‘言’。俗话说‘人言可畏’,你最近可能会有口舌之祸,甚至可能惹上官司。”
李牟:“你胡说了吧?我们公子怎么可能惹上官司。”
李信:“李牟,让先生说。”
宋献策:“看你脸上的红晕,必定是桃花之兆。”
李牟:“你这不是更扯淡吗?”
李信:“李牟,你怎么了?”
李牟:“哦,对不起,先生。”
李信:“先生,将来的事一时还看不到,你能不能说说我的过去?”
宋献策:“过去?你家是世代簪缨,祖上给你留下了万贯家财。你父亲虽是二品大员,但是官声并不太好,侥幸逃过一劫,如今赋闲在家,恐怕已患重病,来日不多了。”
李牟:“先生真是神人,连这也知道。”
李信:“我能不能守住这万贯家财?”
宋献策:“你是个急公好义之人,怎么守得住这万贯家财?”
李信:“你说我是个败家子吗?”
宋献策:“你怎能妄自菲薄?万贯家财散尽之时也就蛟龙入海之日。所以得失不能一言以蔽之。”
李信:“听先生这一席话,我真有些云里雾里。先生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宋献策:“你对卜者的姓名也有兴趣?”
李信:“你决不是普通的卜者。我想与你交个朋友。先生以为如何?”
宋献策:“愿意和交友唯你一人,好。我叫宋献策,南阳人氏,今年二十有六,孤身一人,浪迹天涯。”
李信:“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宋献策,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在下李信,家在杞县,比兄长小一岁。虽有举人功名,但不曾为官,现帮家父打理生意。”
宋献策:“果然是李公子,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你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开封的大善人啊。”
李信:“那都是些虚名,实际没有那么好。今天我们有缘。走,我们到酒馆去喝一杯,怎么样?”
宋献策:“喝一杯不够,今天我们要开杯畅饮。”
李信:“好,开杯畅饮。”
西安,巡抚衙门。
孙传庭和丁启督正在喝茶。
孙传庭:“丁启睿啊,你这次比较幸运啊,你剿匪不力,皇上没有治你的罪,反而还升了你的官。我恐怕要离开陕西,以后陕西的重任全在你的身上。”
丁启睿:“下官明白,全是大人关照的结果。我丁启睿虽肝脑涂地难报大人的提携之恩。”
孙传庭:“也不全是这样,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你虽然有很多失误,但你的忠心是可嘉的。所以你不要失了这个机会。”
丁启睿:“下官一定铭记大人的教诲。”
正说着,何人敌进来。
何人敌:“大人,李自成手下的高杰来降。”
孙传庭:“高杰?就是那个号称翻山鹞子的高杰?”
丁启睿:“除了他,应该没有第二个翻山鹞子。”
孙传庭:“他这么多时间在哪里?”
丁启睿:“不知道。但商洛山的匪首里没听说有他的名字。”
孙传庭:“你让他进来吧。”
何人敌:“是:
高杰一身猎户装进来。
孙传庭:“你是高杰?”
高杰:“罪人正是高杰。”
孙传庭:“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高杰:“潼关一战,全军覆没,我侥幸逃得性命,躲在终南山打猎为生。”
孙传庭:“哦,躲在终南山打猎。你怎么没到商洛山去啊?”
高杰:“单枪匹马,找不到路,也难躲官军的哨卡。”
孙传庭:“你是穷途末路,才来投官军啊?”
高杰:“是的。我色胆包天,勾引了李自成的小妾刑秀娘,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再了回不去了。不得已,想来大人帐前效力,望大人给我立功赎罪的机会。”
孙传庭:“什么?你如此胆大妄为?来人,给我把这个贼拖出去砍了。”
高杰大吃一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