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会让你彻夜不眠,什么事情会使你觉得一直以来深爱的人突然间变可怕?”风黎儿像供奉菩萨一样捧着言情小说痴痴的读着,不知是有看书读出声的习惯,还是有意的念给我们听,总之那一刻我想的是:既然她和陈风是兄妹,为什么她姓风,他姓陈?
“喜事或者悲事会让我们彻夜不眠,欺骗会使我们觉得一直以来深爱的人突然间变可怕。”陈风很认真的回答,情商低的我鉴于目前大脑短路,便一言不发的频频点头,以示我的赞同之意。
“咖啡当水会让我彻夜不眠,后脚跟却黑会使我觉得一直以来深爱的人突然间变可怕。”佳爷一字千金,没一丝毛病。这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我觉得会彻夜不眠,一直正常的宋佳突然间变可怕。包括陈风在内,所有人都将目光射向宋佳,只见佳爷临危不乱,推了推老花镜,继续保持优雅的姿态,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陈风看着我和宋佳这么遵规守纪的在这里念书,一脸欣慰。虽然她在课桌上用手支着脸睡觉,我在课桌下用手捂着iPad撩妹,但这些活动终归是在教室里进行着。我和宋佳虽然很刚硬,然而拗不过一言不合就停课的学校。
讲台上卖命宣读校园艺术节表演报名方式的老师唾沫横飞,讲台下酣甜美梦的佳爷哈喇子一泻千里。虽然都是口水,学名唾液,但在不同的品种的产品里便有着不同的作用和效果,比如在我西南方向的同学,舔了一下手指头,翻书,看一会,再舔一口,再翻一下。看,在这里,口水又有了新的用途。人类和社会都是与日俱进的,什么也阻挡不了时间向前的脚步,口水也不能。
“所有参与者都将有机会获得精美礼品和奖学金…”
“什么金,发钱了?”佳爷大梦初醒一样望着这个崭新的世界,音量盖过了讲台上那位。老师顿了顿,如同一篇精彩绝伦的演讲被一个乱入熊孩子打断却又不能责怪一样,老师又复述了一遍,“奖学金”三个字咬的格外重,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似乎都能听到老师上下牙之间乒乒乓乓的摩擦声。
在宋佳纠结于演唱还是舞蹈数个晚上之后,我给了她一个中肯的建议:“你唱歌和狼嚎一个声调,跳舞和赵四一个派别,倒不如演小品,既简单,又搏人眼球。”
“演什么好呢。”宋佳一本正经。
“傻柱子进城。”
“换一个!”
“山炮离家。”
“换!”
“六二出村”
“顾北你个王八蛋!”宋佳抱着足有20斤的书追着要谋害我。我边跑边求饶:“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以你的气质完全可以演一个身坚智残的人,经过吃药治疗变成正常人的传奇故事!”
“去死!”
校园艺术节如约而至,每一个角落都张灯结彩。如高年级的学姐所说,A大每年只有两件从上到下,举班同庆的事情,一是六一儿童节。嗯,普遍装嫩。那么二就是校园艺术节了。因为在这里我们可以载歌载舞,说不定桃花不浅的还能来个甜蜜的邂逅。而对于既不喜欢唱歌跳舞,也单身多年的**丝如我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艺术节过后的十一长假。朕日理万机的念书,甚是乏累,再不加以休憩,恐怕要驾崩了。
佳爷像模像样的穿着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昂首挺胸的样子像个站街招客的老鸨。好吧,我承认我有故意黑化她。也许在别人眼里的她是这样的:洁白如玉的长裙,飘逸灵动的长发,紧凑曼妙的身段,活脱脱***里的头牌女优。
“你,在我副歌开始的时候把这个送上来,然后你在我…”宋佳有条不紊的给她予以五十块每人,重金雇来的粉丝安排事情。有送百合的,有送牡丹的,最后我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花丛里甚至看见了一盆仙人掌!我刚想提醒她可能今晚过后她就可以开家花店了的时候,她反倒突然对着我微微一笑,看她笑里藏刀的表情就知道我也难逃法网。果不其然,她递给我一大捧玫瑰,淡淡说:“你等小张把菊花送完,看我眼神行事。”
“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哎呦…疼疼…嗯嗯,佳爷出马,必须隆重。”宋佳松开了紧紧抚摸我胳膊的手,满心欢喜的跑去补妆。而我已经没有了继续形容她的兴趣,因为实在是惨不忍睹。反而风黎儿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样东跑西颠的瞎忙让我很舒服,一会到这问问,一会到那玩玩,似乎很享受为宋佳服务的过程。陈风依旧一副木头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瓶梅。不对,圣贤书。
秋天的风吹在我的脸上,翻出丝丝凉意。停顿在手指间的夏天,还是被仓促地赶走,空留也曾炙热过的痕迹。余冉,过了这个夏天。你我便都不是少年,但一直少年。
“想什么呢?”陈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眼睛里闪烁着夜空里的星辰。“啊,我在想你一定是富二代!”我抓着头,猴一样的转过身,打量着他。“何以见得?”陈风耸耸肩,摊开双手,似乎在向我证明:一介草民,一无所有。
“这是我想了很久才要说出来的,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为我做很多事。比如把我弄回学校,比如送我那么贵重的生日礼物。似乎这些都已经超出了普通同学之间可承重的礼尚往来。能告诉我你是谁吗,难道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大哥大?或者说这是楚门的世界,连导演都看不下去主角的苦逼生活了,想添点乐观的戏份。总之,你是谁,要干嘛?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正经的样子似乎令陈风很震惊,他表情僵住地看着我,显然大脑发育不良,还在思考上一个问题。
“我没经过楚门的世界,也没和上帝很熟。但我可以回答你后面的问题。陈风,念书,地地道道本地人,没有出境的打算。对于帮你的事,就算我积德行善,普渡众生。”如果这是在电影中的桥段,我一定要在屏幕上码出“圣母婊”三个字,陈风这个逼装的可以。
我指着天空上悬浮着的星星问他:“你相信它们会讲话吗?会讲真话吗?”
“不信。”陈风摇头。
嗯,呵呵,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