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穆彻淡淡地说，“如果将来我和小蘑菇离婚，无论任何缘由，我所有婚前婚后财产全部归她，我净身出户。”
“哪怕她出轨？”
“我会对她好，好到她不会看上其他男人。”
乔简展眉一笑：“这句情话，没有这个来得重要。”她指着手中的文件。“确定这个有效？”
“你尽可以回去找律师问。”
乔简把两份文件都收在包里。
“在小蘑菇出国之前，不要再给我出任何幺蛾子，否则的话……”
“她是我妹妹，你不过是精虫上脑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你疼她会超过我疼她么？好好照顾她，照顾我爸妈。邮箱来——”
穆彻这样的男人，不把看上的女人绑在身边，她都不信。
穆彻报出自己邮箱。
乔简拿出手机，打开邮箱，发了一封邮件给他。
“一直在想托付给谁，如果我有万一，那就给小蘑菇和我爸妈看。”
“为了小蘑菇，我不会让你有万一。徐泽洋，你可以随时找他，佟岳博，你高抬贵手，放过他。不要作死，我可以保你不死。乔家还不算什么。”
乔简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不需要。这十亿，我会给小蘑菇存到瑞士银行，作为你万一反悔的保证。我不信人心，也不信法律，翻云覆雨，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我不反对你们交往，也并不意味着我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希望我妹妹一辈子幸福，也希望她一辈子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平等的，自由的。”
乔简走后，徐泽洋从套间里走出来：“这真是个很难让人不欣赏的女人。”
“看好她，我不想小涂为她难过。”穆彻面无表情地说。
要分开的日子很快到了。
胡小涂带着兴奋的萌萌，妈妈，刚刚出院，还坐在轮椅上的爸爸一起被乔简送到机场。
在说服胡爸爸这件事情上，胡小涂原本以为会很难，不想乔简只是略谈了几分钟，就让胡爸爸答应下来。
“小蘑菇，去那边的话，有事情就找茉莉姐姐。”乔简细细嘱咐。
茉莉是乔简的好朋友，也是因为她在那边，所以乔简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嗯。”胡小涂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看。
他今天不来吗？
她很期待，又很害怕——既想见他，又怕直面离别，她怕自己会失态。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留下的最后印象，是像昨天晚上见面最后，虽然她很难过，但是还努力笑出来的样子。
“快去吧，马上到时间了。”乔简拍拍她的肩膀，“都交给你了。”说完，又俯身去抱抱胡爸爸，“爸爸，一切都要好好的。”
胡爸爸笑容轻松：“好，我现在可以天天去海边钓鱼了。”
胡妈妈看着有些隔膜的女儿，想伸手抱抱她，纠结几番，还是放弃了。
乔简对她挥手道别。
胡妈妈笑容苦涩。
胡小涂若有所失。
她最后一个进入登机口，心里默默地说，别了，大叔，你要幸福。
泪水潸然而下。
别了，我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第一场恋情。
飞机在轰隆声中离开地面，慢慢拔高，耳朵充血的嗡嗡声，突然超重的不适，割舍的痛苦，让胡小涂望着窗外，泪眼模糊。
头等舱相对宽敞，因为是傍晚的航班，父母年龄又大，不习惯坐飞机，已经在另一侧躺下休息，萌萌也沉沉睡去，她一个人纵情流泪。
一张纸巾递过来。
胡小涂接过来，抬头道谢。
“谢……”她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穆彻，“大叔，你……”
“哭得真难看。”穆彻嘴角含笑，伸手替她拭泪，“舍不得我？”
“才没有。”胡小涂嘴里这样说，却破涕为笑。
她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出现在飞机上，只知道她看到他，就很高兴很高兴，心里像有无数的小泡泡升起，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好吧，不是舍不得我。是我舍不得你，所以追来了。”穆彻看着她，眼神真诚，嘴角翘起，显示出他无比的喜悦。
胡小涂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泪水尽出。
“大叔，你能来，我真的好高兴。”
穆彻摸着她头发，这个姿势略尴尬，想让她松手，却被她抱得死紧，好像她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的。
“好了，好了，再哭别人以为我尿裤子了。”穆彻怕她哭红眼睛，连忙开玩笑说道。
胡小涂这才松开手，往边上缩缩，让穆彻在她旁边坐下。
“小蘑菇，”穆彻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眼神中深情倾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和乔简的那些预定，完全没有提起，他不需要她感动，他对她的好，要渗入她未来的每一天。
胡小涂用力点头，泪水分飞。她主动握住穆彻的手，十指相扣。
“大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会在你身边。”
穆彻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几乎不敢相信。
他不曾想过，她会这么快，如此坦诚对自己的情感。
可是，现在他不想去想为什么，他有更重要更应景的事情要做。
穆彻低头，身子前倾，一下子噙住自己想过很久的粉嫩双唇。
两人都很生疏，可是仅仅凭借着本能，都用力地拥抱着对方，唇舌辗转、追逐、缠绕，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终于敢于直面的炽烈如火山的情感。
数次牙齿碰牙齿，几乎不能呼吸之后，穆彻终于放开了胡小涂。
胡小涂有些羞涩刚才自己的不害羞，红着脸吐吐舌头。
穆彻笑着，伸手替她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怎么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
胡小涂垂首，轻轻地说：“在登机口，我一直扭头看啊看，心想你如果突然出现，如果你开口挽留，我就留下来。然后，我又觉得我太贪心，即使你真的出现，我也放不下爸爸妈妈和萌萌，真的留下来。然后我就想，如果我们再见面，彼此都没有男女朋友，我就和你在一起。我原本以为，这次见面可能在很多年以后，不想……”
不想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神的旨意，是你最赤诚的心意，我退无可退，也不想再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