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无能为力
“做基因比对吧。”古老爷子无力的说道，如今他需要许多机器维持生命。
“是，我马上办。”康叔回答。
古老爷子明白不用对比应该也是真的，杜明中从来就不喜欢古云刚，此刻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那是她心里的伤疤和耻辱，她当然不会喜欢。
时光飞逝，这几天老爷子的生命消弱的似乎更加厉害，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古云刚每天来看望，已经很少能说得上几句话了。
“老爷子。”康叔走到床沿轻轻的呼唤。
古云睁开眼，含着最后一丝希望。
康叔读懂了那个眼神，无可奈何狠心闭眼摇了摇头。
古老爷子眼神一下变得灰暗，几个机器都发出了警报，康叔立刻叫来了医生，一番折腾各项数据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房间里只剩下康叔。
“老康，云刚在哪里。”
“出差了，要一两天才能回来。”康叔回答。
“去把牧风叫来吧，还有文青。”老爷子平静的说道。
没多久，一家人都被叫到了老爷子身边，大家都在古老爷子房里的大厅坐着，先是叫了古中正跟古中静，老爷子拉了拉两个孩子的手就让他们出来了，然后依次的将大部分的人都叫了一回，尔雅也进去了一趟，老爷子只说了三个字‘辛苦了’，就让尔雅出来了，最后是古牧风和文青母子两，见所有的人时候，康叔都在一旁。
“牧风。”
“爸。”古牧风看着形神俱消的老爷子，内心伤痛无比。
“作为我古云的私生子，内心不好受吧，长大后也一直想摆脱古家的阴影。”古老爷子慈爱的握着古牧风的手。
“让爸伤心了。”古牧风眼角滑出泪水。
“你从生下来就承担了很多不是你的错造成的痛苦，这都是爸爸自私造成的，自私的人总归是最后都要将悲哀落到自己身上的，爸爸也一样，自以为聪明，可人算总不如天算。”
“爸，你一辈子风云际会，怎么能说这么伤怀的话呢。”古牧风劝慰道。
“再大的荣誉再多的风光都是外人看到的，里面是什么样，只有里头的人才知道。”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平复自己的内心，不能没交代完就撒手人寰啊，她杜明中把烂摊子丢下了，总要有人将一切扳回正途。
古云刚换了医生后，他的寿命反倒减少了，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别的故事，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考证了，少了一年还是两年也没多大意义，想到这里，古云又闭了闭眼平复心绪。
“牧风那么想离开古家，我要是把古家重担交到你手上，牧风能勉为其难辛苦几十年吗？”古老爷子和蔼的看着古牧风。
“二哥做的很好，爸。”牧风回答。
“云刚不是古家的人，孩子，你大哥已经没有可能继续接掌古氏基业了，古云集团是古家数代人的积累，也是我的成就，不能衰落易主，我只有你这个希望了，你真的要在我临死之际拒绝吗？”古老爷子用一种悲哀的神情看着古牧风。
“我怕我做不到。”古牧风无奈的低头垂泪。
“论商业天赋，你比你他们俩都要强，你只是不如他们心狠手辣，这没关系，也许晚年爸爸自己就走错了路，所以才选错了接班人。”
“爸，我斗不过二哥。”古牧风很诚实的回答，他做不到像古云刚那样处心积虑算计人心步步为营不计代价。
“你是不是喜欢尔雅。”古老爷子直接问。
“爸你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们知道的多。”古老爷子颇有点得意，可是转瞬又黯淡了。
“可惜我最该知道的被欺瞒了四十多年。”古老爷子言语中有些恨意。
“古云刚与尔雅迟早会反目，古云刚是一个会负天下的人，尔雅当然不会是例外，那时候就是你的机会，所以，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帮尔雅掌握更多的权力，还有文青、康叔你们都要帮助尔雅，最终帮助的是牧风。”
“是。”一旁的康叔和文青都回答。
“可是……”古牧风回答。
“放心，尔雅不会生孩子，上一次枪伤的时候医生就发现这个问题，只不过没有人告诉她，古云刚也知道。”古老爷子回答。
其实古牧风想问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反目。
“我不逼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你只需要好好发挥你的商业才华，古云刚和尔雅都是善斗之辈，但是商业上面恐怕还是要以你为主，他们都会倚重你的，唯有最后你们一定要站在尔雅这边，这样古氏基业才会回到你的手上。”
“尔雅为什么最后要将古云集团交回我的手上。”古牧风疑惑的问。
“孩子，人心，你唯一需要练习的就是人心，就像为父我最后也不得不将一切托付你一般，因为你可靠，尔雅也一样，你爱她好好守护就行，一切自会见分晓。”
“是。”
“人心你也不用练习，也许活到老你也就明白了，你自会得人心，而有的人即便有人现在忠于他，早晚也会背叛他。”
“爸……”
“牧风，别拒绝了，让古云集团落在你手里，才能为善，你也不希望它为恶吧。”古老爷子看透人心。
“我尽力而为。”
“将来到了这一天，今天的一切你都可以如实告诉尔雅，用你的真才能化解她的怨，她会理解的，她若是能遇上真挚的人，会是一个优秀的女性，是古云刚将她带上了不可回头的路。”古老爷子遗憾的说道。
“老康，找一个国际上最权威的机构，给牧风留一个身份，这个将来用得上。”
“是，老爷子。”
“文青，你在这儿陪着我吧，我怕是要走了。”古老爷子微弱一笑。
“老爷子。”文青泪如涌下，抓过老爷子的手，这个给了她一生庇护和宁静生活的男人，原来真的要走的时候，自己是不舍的。
“你是不是想，我直接留下一个遗嘱让牧风继承一切就可以了是吧。”
“没有，老爷子一定有老爷子的想法。”
“傻姑娘，这一辈子，你虽然时常心里会有不舒服，但是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是我愧对了你，我亏欠了太多的人。”古老爷子摸着文青的脸，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文青时候，那般美丽，仿佛也是在对那个时候的文青说话，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原来是真的。
“那些都是小事，有什么要紧。”文青流着泪摇头说道。
“傻姑娘，我现在要是留那样的遗嘱只会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古云强鼎盛时我都不能轻易用强硬手段给古云刚，更何况是如今看不到深浅的古云刚，你要知道孩子们长大后，父母以为的那些了解都还停留在尿裤子的年代。”
“我听你的，老爷子。”文青趴在古老爷子身上呜咽着。
“我让老康留下的东西会在多年后给你和牧风正名，这个污名就让我来背吧，明中已经去了，就不给她抹黑了，古云刚就算古家儿子吧，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来背负，才算是清清白白的走了一遭人世。”古老爷子用一只手微微的拍着伏在自己身上啜泣的文青，说着自己的最后人生了悟。
古云后面的大草坪上，直升机停下，古云刚从上面飞奔下来。
“爸。”古云刚冲进老爷子的房间。
“云刚回来了。”老爷子伸出手。
“爸。”古云刚抓过老爷子的手跪在一旁流出痛苦的泪水。
“照顾好古家。”古老爷子说完这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所有的机器疯狂的鸣叫，医生赶来。
“无能为力。”医生看着古云刚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