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去一个半月,炎子凡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他的右臂已经恢复正常,不再有紫色纹路光芒闪耀。在他昏迷期间,竟没有一个诡靠近他。
忽然,远处出现一道黑色身影。那名黑袍人忽然出现,两步就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来到炎子凡的身旁。看着昏迷的炎子凡,黑袍人慢慢蹲下,伸出右手往炎子凡额头上一点。
炎子凡的双眼眨了眨,慢慢睁开了。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炎子凡的意识慢慢清醒。看见面前的黑袍人,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米。
黑袍人微微一笑,道:“别怕,你很安全。”
被镇封在归渊,已经过去四个多月,期间两次濒死,让炎子凡怎能不感到惧怕。今年,他可才六岁多。很多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夜晚连门都不敢出。可炎子凡却被镇封在归渊之中,时刻得面对诡,随时都可能死去。
在归渊中,除了昏迷时炎子凡没有感知之外,其他时候都在与诡战斗。前三个月,是边逃边战,哪怕疲惫到随时都可能倒下,他都坚持着。因为生命对生存的渴望,支撑着他。
苏醒过来后,炎子凡就在防备着黑袍人。他清楚的记得,就是这个黑袍人,将自己带进了天诡的包围圈中。
“你感觉怎么样?”黑袍人问道,神色温和得很。
炎子凡不会被这人温和的外表骗到,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极强的防备心理。
见炎子凡没有回答,黑袍人也不生气,低头看向炎子凡的左侧胸口。炎子凡的源心中,有一团赤红色的光芒,那是黑袍人离开时给予炎子凡的,作为这半年内炎子凡的生存能量。现在,那团赤红色的光芒已经比一开始的时候缩小了一大半,仅有拳头大小了。
“唔。还差一点点。”黑袍人自语道,而后站起身。
灰色的源纹从黑袍人体表浮现而出,一股奇异的气息瞬间蔓延。地上的炎子凡顿时打了个冷颤,眼中闪过一丝紫色光芒。
“起来!”黑袍人面色一变,脸上温和的神色不再,变得严厉起来,对炎子凡喝道。
黑袍人散发出的威势,令炎子凡心中本能的害怕,乖乖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身形有些踉跄,显然昏迷了这么久,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丝影响。他感觉自己的右臂比以前沉重了不少,且有些麻木。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得到的那件至宝兵器,已经融合进了他的右臂之中。
“死!”忽然,黑袍人的脸色瞬间从严厉变成狰狞,怒吼着。同时一拳瞬间击向炎子凡的心口。
炎子凡触不及防,被黑袍人的一拳瞬间击飞,最后落在近千米外的地面上。他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疼痛占据了他的大脑,浑身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炎子凡落地之后,仰面躺在地上,双眼迷茫,瞳孔渐渐涣散,这是濒死的征兆。这一次,他是真的绝望了。第一次差点死去,是因为实力太弱,几乎被诡群分尸,最后是诡变救了自己;第二次则是天诡的袭击,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炎子凡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今天,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是第三次!黑袍人要杀死炎子凡,就像人类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炎子凡自知和黑袍人之间实力相差悬殊,连反抗的欲望都生不出,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真正的绝境,是完全没有希望。现在的炎子凡,已经陷入绝境之中。他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更是笼中鸟,随人玩乐。
“也许就此死去是最好的选择。”许久之后,炎子凡逐渐适应了疼痛,他没有昏迷过去,但离死不远,心中出现了想死的念头。
只有当人真正放弃希望、放弃坚持之后,才是真的完全没了希望,炎子凡已经完全陷入绝望之中,因为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正相反,他想早些死去,那样倒还痛快一些。
一拳击飞炎子凡之后,黑袍人一步迈出,再次来到炎子凡面前。他脸上重新带上了温和的笑意,身上灰色源纹褪去,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炎子凡,仿佛完全将炎子凡当成了玩物,一直在戏弄。
强烈的疼痛过后,炎子凡变得没有直觉,他还清醒着,但脑子一片空白,目光涣散的看着上方,眼神没有一点神采。
忽然,炎子凡身上浮现出蓝紫色的源纹,他右臂上,除了源纹之外,更是出现了繁复的紫色纹路。而且炎子凡的右臂缓缓变得透明,隐约可以看见,在他的小臂的两根骨骼中间,一柄匕首正闪耀着紫色光芒。
一丝丝灰色雾气,从炎子凡身上散发出来,他那无神的双眼变成了灰色,眼球上的血管则变成了紫色。先前被黑袍人击中左侧胸口一拳,那断裂的数根肋骨瞬间复原;源心中,那团作为能量的赤红色光团瞬间消失,融进炎子凡的心脏之中。
炎子凡没有动,但身体且缓缓直立了起来,双脚离地三寸,悬浮着。他身上的源纹,时而是淡蓝色,时而有变成紫色;源心上繁复的纹路浮现,一股属于心纹的气息散发出来。
见到这一幕,黑袍人开心的笑了,似乎等待已久的,现在终于见到了一般。
“九天千神过,凡间七情薄。天火焚万物,勿让一骨枯!”炎子凡开口,缓缓吟诵道。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少年的模样,仿佛活了无数岁月,早已看透了一切一般。
啪、啪、啪…黑袍人鼓掌。
“好诗!”黑袍人喊道,模样极其不羁。
忽然,炎子凡转头看向黑袍人,眼神中露出无尽杀意,下一刻右手一甩,一道黑色光芒瞬间刺穿了黑袍人的心脏。可黑袍人依旧笑着,还在为炎子凡吟诵出的那首诗而呐喊。
炎子凡右手掷出的那道黑色光芒,在刺穿黑袍人的心脏之后,又飞了回来。来到炎子凡右臂上时停了下来,竟是那柄消失了的神秘匕首,只是缩小了很多,变成十数厘米长。匕首回到炎子凡的右臂上,尖端向着手掌,缓缓融进了炎子凡的血肉之中。随后右臂上紫色纹路一闪,消失了,仅仅剩下颜色在蓝、紫间不断变幻的源纹。
黑袍人看了炎子凡一眼,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吾,不世,真正不枉此生了!”
在大笑中,黑袍人渐渐化作虚无,仅剩下他的笑声还在回荡。
炎子凡再也不看黑袍人一眼,双脚离地三寸,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