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几声,小胡子将生菜利落切丝铺设盘底,将寿司置放盘中用喷枪一烤,推给最前方田蓉,田蓉在众目睽睽下一尝,深吸一口气:“半熟的鱼肉竟然比生鱼还有口感,香味平缓在新鲜紫菜中缓缓散发出来.......”
“我来试试。”一双手冷不防从黄秋冉身边伸过,骤然打断田蓉的话语,众人一抬头,伴随一阵倒抽冷气之声,不约而同皆屏住呼吸。
高鼻深目,轮廓分明的许若奈,一双亮如黑曜石的眼眸,闪烁出睥睨万物的神采,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种根草,烟草,皮革相混合的香气,极其神秘,惹得黄秋冉连打几个喷嚏。
“许若奈?”霎时间店中无数食客,惊喜将手机举起,咔嚓声不断,田蓉脚下一软,黄秋冉忙退后将她扶紧。
“不错。”许若奈将小胡子寿司,用手直接送入口中:“又嫩又入味,舌头一抿就化掉,烤得真是恰到好处。”
“许天王。”倪夏在在一旁,不服气出声道:“店中的招牌菜就是海胆鲍鱼沙律,鲍鱼弹牙柔韧,海胆鲜甜嫩滑,饱满不撑才是绝配,他这就是利用食材之便,投机取巧。”
“那你本身想将鲍鱼怎么办?”许若奈抬起头,朝倪夏耐心问道。
倪夏一愣,顿了顿忙说道:“我本打算用这么滑嫩的鲍鱼,烩清酒配海胆三文鱼,鲍鱼明明不合适做刺身,他偏要做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搭配。”
“不如这样?”许若奈眼前一亮,转向小胡子,手指轻轻敲打在桌案上:“这位师傅既然诚心来请教,就由吉田师傅的高徒出战,我相信对付起来根本是游刃有余。”
“高徒?”小胡子怀疑看向倪夏,倪夏自己也吃了一惊,指向自己鼻尖朝许若奈问道:“我?”
“许少爷说的没错。”吉田从后方走上,正儿八经的脸上,却全是开玩笑的格调:“俗话说,拼死吃河豚,你长这样帅,宰出的河豚,一定风靡店中女性,到时大家一定争先恐后,都来体验你亲手制造而出的死亡之旅。”
“宰河豚?”倪夏一听,更是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可是我没有.......”
“我们都知道你一早就拿了牌照。”倪夏话都还未说完,许若奈就自顾自地打断他:“照规矩宰河豚拼出的刺身,第一口由厨师试吃,待会儿我就当你第一个食客。”
“这位客人,你觉得怎样?”吉田一望向小胡子,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的神情:“到时输赢如何,全都算在我头上。”
“这可是你说的。”小胡子一听,立即一口爽快答应:“那就比最原始的刺身拼盘,选最复杂的万寿菊造型,鱼肉要片到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看到盘中图案为准,每处肉颜色厚薄,都要能配合盘中花纹。”
倪夏完全是一副如坠云里雾里的表情,小胡子从包中又抽出一把寿司刀:“名厂出产的刀我这里恰好有两把,就先借给你一把。”
“他行不行啊?”黄秋冉见倪夏,面色苍白走到案前:“所谓枪打出头鸟,他刚才插什么嘴啊?”
小胡子将店员捞出的河豚,平放在砧板之上,左手按住鱼身,右手执刀垂直而下,用推刀法顶刀,将河豚肉一片片如机器般割下,内脏却完好无损,店内众人纷纷发出阵阵惊叹之声,举起手机不断闪烁拍照。
“吉田师傅。”许若奈轻松自在,与吉田在旁边竟然聊起天来:“你上次用红辣椒,柚子醋,萝卜泥调制的河豚醋,做得跟秋叶一样鲜红,究竟怎样做到的?”
“他手法好生硬。”黄秋冉见倪夏,极其不情愿举刀,将河豚肉切到一半时候回刀,盘中摆放着新鲜番芫荽,紫苏叶,薄荷叶,海草,菊花,黄瓜花,生姜片,细萝卜丝,酸橘,倪夏小心翼翼将河豚肉铺盛而上,越发如履薄冰的感觉。
黄秋冉见田蓉,只顾对着许若奈不停拍照,拉了拉她的衣袖:“你说就这种手艺,许天王待会儿真要第一个试吃吗?”
“怕什么?”田蓉一听,靠着黄秋冉低声说道:“野生河豚的确是剧毒无比,可是现在哪里有,那些养殖河豚,供应商可是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率毒不死人的。”
“怎么现在都是养殖河豚吗?”黄秋冉一愣,再看向前方:“怪不得近年河豚料理店,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我还以为个个都为美味趋之若鹜,胆大不怕死。”
“才不是。”后方有几名食客,耸了耸脑袋:“在日本每条河豚售价高达十五万日圆,完全供不应求,不少料理店需要提前几月定位才可以吃到,哪这么容易随随便便就出现在市场上?”
“原来如此。”黄秋冉听得恍然大悟,前方倪夏与小胡子,将片好河豚刺身一摆上台,配以盘底颜色,红似烈火,粉如朝霞,黄似赛金,白如初雪,朵朵鲜花盛开,五彩缤纷,一阵微风吹过,小胡子手中花瓣一洒,霎时间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我来试,我来试。”店内食客,纷纷涌动上前:“先吃浅的,由浅入深,每片鱼不同的味道才能展现出来。”
许若奈一起身,看了看小胡子盘中:“过这么久鱼肉竟然还会动,看上去真是好新鲜。”
“那当然,只有会动的鱼,才有活鱼的鲜甜。”小胡子成足在胸,看许若奈一眼:“入口的感觉,就好像将整条鱼的精华,都享受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