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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望

在这个依傍着石窟而建成的牢房前面,唐昊和车里的那几个少年被逐一的赶下了那辆他们待了一个多月的囚车。

可能是因为担心唐昊这几个早已瘦弱不堪的少年,趁机在这十死无生的绝地中逃脱;也可能是因为那个恶魔的震慑力。在将唐昊他们赶出囚车的同时,三棒子竟然还给他们一人上了一副精铁打造的脚镣,然后才将他们关到石牢里。

在这昏暗,阴冷的石牢里,唐昊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寒彻心扉的寒气,然后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和混乱,借着外面透进来的那星星点点的火光,环视了一圈诡异这石牢。

这个所谓的牢房,其实是一间在石壁上掏掘出来的石室,四周三面都是散发寒气的石壁。在石牢的角落里,散落着几块发青骨头。在牢房正面则是一根根手臂粗的铁柱,但这些铁柱在这阴寒的环境中,也早已显得黯淡而腐朽了。

兴许是因为那连日来所经受的,那种种非人的折磨,石牢里的唐昊几人都显得相当的安静。他们完全没有因为牢房里的昏暗,阴冷,因为那角落里的那几块,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骨头而感到惊惧。

他们彼此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做出任何动作,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蜷缩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慢慢的安抚那一颗被蹂躏得破碎崩毁的心。

虽然,他们在囚车里度过了那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日子。可是,他们彼此间却当真并没有真正认识。在那刽子手的血腥折磨和压迫下,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一种深度恐惧和疲惫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他们不敢主动的说出一句话,更不敢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们怕,怕因为那当中一句话,一个动作而给自己带来不可预估的巨灾。所以,在那个囚车里,他们除了情晰记住对方的长相,除了聆听到那痛苦的嚎叫,彼此间就连一个简单的眼神都没有打过。

所以,对于各自名字、出身之类的,他们一贯都不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或许曾相互扶持,相互鼓励过,但那绝对是他们无意识的应为。毕竟,他们谁都没有那个胆量做出任何忤逆那刽子手的事情。至今,他们还清晰的记得那刽子手曾说过: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胆大妄为,自作主张的人。所以,对于那些胆敢自作主张的人,他都会施以最恐怖的惩罚。

倚靠着边上那冰冷的石壁,唐昊绝望的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山谷。在这石牢中,他依稀能看见星点稀稀疏疏的透过来的火光。也许是因为这一块地方向来人烟稀少,不受待见,此刻的四周显得特别的寂静,阵阵阴风呼呼吹过,成了这里唯一响亮的音符。

自己究竟还能残活多久呢?唐昊反复的想着这个该死的问题。而后,竟不由得悲惨冷笑了一声。估计自己的人生很就快就要终结了吧!只是,就这样窝囊的死去,真的好不甘心啊!自己还这么的年轻,什么都没来得及见识,什么都没来得及经历,连武功都还没有好好的练过,就要这样死去了,真实可惜啊!

其实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还有很多人想要去认知,还想继续给那老头子惹很多的麻烦!不过,如今这一切都要没有了,因为自己真的就快要死了,这是何等悲惨的事情啊!

只希望自己死了以后,有一天能有人将那个万恶的刽子手碎尸万段,那样也算为自己这个苦命的人报仇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爹娘他们会不会知道?又会不会为自己而伤心呢?这一路走过来,完全没见到有一个人前来救援,这整件事情怎么看都让唐昊觉得诡异。对于如此反常的现象,唐昊总觉得当中有阴谋。这个阴谋,使得自己这些人的失踪,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时到如今,自己这些人全都到了魔窟,就算外面有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了。

恍惚间,唐昊听到有人在低声的泣哆、哽咽,那是一种带着恐惧,委屈,绝望的声音。这声音使得牢房里其他几个少年都开始默默的溜眼了。

犹豫,挣扎了一会之后,唐昊慢慢的往那个抽泣的少年挪了过去,轻轻的扯了一下他那破烂的衣袍,对着他低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你说那恶魔会不会像杀死那两个人一样杀死我们啊?我真的好害怕!我怕自己就那样被他虐死。呜,呜,呜·····我想家了,好想我的爹娘了,我想回去了。”那少年一边哽咽,一般颤抖着,几乎语无伦次的说道。

闻此言,剩下的几个人都开始低低声的哭了出来。

是啊,大家都想家了,大家都想爹娘了,对于这几个年少无知的少年来说,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早已远远的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了。现在,再看着那黑暗无光的未来,绝望早已经是他们心中的唯一。

唐昊轻轻的擦去就快滴落的泪珠,低声的说道:“没事的,你们也别想那么多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只要还活着,那就足够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明天会怎么样,可是现在我们是活着的,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其实,我也很怕死,很怕死的时候像先前那两个人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我觉得啊,那恶魔这一路上如此折磨我们,都没舍得真的杀死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到了这里,他怎么会再轻易的对我们出手呢?”

“可能他是为了养着我们,留着吃我们的脑子才将我们抓回来的呢?我曾经听人说过,有人喜欢吃猴脑,但你完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要吃人脑的啊。”另一个少年浑身发颤的说道。

“不会的,他真要吃我们的话早就吃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把我们搞回来这里?这里可是他们的老巢,一旦被人发现,他们同样也会有危险的。”唐昊肯定的回应道。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完全就是在瞎说。他又不是那刽子手,怎么可能知道他抓自己这些人回来干什么?其实,对着那个阴邪恶毒,喜怒无常的刽子手,估计没有谁真能预料得出他实际上会干点什么。

“你说我们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吗?”其中一个少年呆头呆脑的看着唐昊,担忧的问道。看他那神色,似乎在祈求唐昊给一个肯定的回答给他,就算那个答案是假的,他也会用自己最后一丝侥幸幻想那是真的。

看着他那一脸的期盼,唐昊整个人就像被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完全呆住了。说实在的,对于这个问题,除了那刽子手,当真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唐昊更不能。

只是他不想连这种幻想的希望都断绝掉,使得所有人都陷入这种无尽的恐慌和绝望中。因此,即便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依旧认真的点了点头,满脸肯定的说道:“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机会离开的。”

估计,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希望听到这个,实际上谁都不能肯定的答案吧。在听到唐昊这个回答之后,笼罩在这石牢的那种压抑的气氛,竟然开始消融了。在这几人的心里,虽然依旧相当的惊惧,但却因为那刽子手不在旁边,而显得不那么的紧绷。少年人的那种活跃,忘事的脾性又逐渐的显露出来。

“哎,你们都是哪里的啊?我叫三德,是天俞城泓家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年轻声的问道。

“我叫杜文斌,是温桐城杜氏钱庄的。”唐昊看着说话的这少年,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那经常性的颤抖。不知道这种颤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习惯,反正一路是这样,到了现在也是这样,根本就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消减过。

“我叫易闻天,是汶水城易家的。”说完,这少年轻轻抹了抹眼睛,大概是想擦去眼角泪水吧。

“我叫袁东,是昙榕城袁家的。”

“我叫唐昊,和三德一样,也是天俞城的,天俞城唐家。”唐昊最后淡淡一个说道。

“唐家?是那个天俞最强武修世家的唐家吗?”三德一脸惊愕的朝唐昊问道,脸上满是惊愕的神色。

在他的认知里,天俞唐家虽然算不得庞大,但是实力却相当的强盛,就是帝国也要对其忌惮三分。

其他人闻言,也都露出了惊愕和不解的神色的神色。

“如果你是说在天俞城的话,我想应该就没有唐家了。”唐昊一脸苦涩的说道。

“那为什么这一路都没有一个唐家的人出现过呢?你确定你是唐家的人,而不是仅仅姓唐?”三德满脸疑惑的看着唐昊,不解的问道。说实在的,在听到唐昊说他是唐家的人那时,三德是第一个不相信的,因为他了解的唐家绝对不会如此没有作为。当然,就算唐昊是唐家的人,估计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旁支或者奴仆罢了。

“我爷爷是唐家的现任家主,你说我会是唐家的人吗?至于这一路上,为什么一个唐家人都没有见到。这个我当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如果唐家知道我出事了,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更不会袖手旁观,任由我落入歹人之手。可真实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这一路上不但唐家的人没有出现,你们家族的也同样没有出现,对于这一点你们不觉得怪异吗?似乎我们这些人的失踪完全没有族人知道,这不是当中难道不是存在很多说不通的疑点吗?”唐昊满脸苦涩的对众人说道。

“要我说,等到你爷爷知道你出了事,定会倾尽唐家的所有力量追来的?到那时,如果只要我们还活着,肯定可以全部得救的,你说是吗?”三德一脸认真的看着唐昊,满脸期待的看着唐昊,等着他给予的回应。因为,在他觉得,唐家的行事风格,这事情一定会这样发生。

“呵呵。”唐昊尴尬讪笑了两声,心里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其实,他也十分希望会出现出现这样的局面,期盼会有人前来解救自己。只是按照如今的状况来看,那似乎是不大可能会出现的了。

因为,家族如果真的发现自己失踪,绝不会任由现在的结果出现,自己更不会就这样被囚禁在这个要命的地方了。

虽然唐昊不知道自己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意外,但是有一点却是他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家族,还是他的父母,此刻都不知道他的处境,或者无暇顾及他的生死。

“你说,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一个营救我们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呢?就算唐家放弃了我,可你们呢?难道你们的家族连也全部放弃你们了?”看着身边这几个围着自己的少年,唐昊满脸疑惑的问道。

“嗞······”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在石牢里响起。在听完唐昊的话之后,他们都不自觉的,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

当真,这一路上他们竟然都没有想过这个残酷的问题。是谁策划了这样一场阴谋,是谁在制造迷雾?先前的一切看似稀松平常,无关紧要,背后却隐藏着这样一个惊天棋局。

“不,这绝对不可能,我爹娘向来最疼我了,他们不可能置我生死于不顾的,我不相信。”那姓易的少年满脸狰狞,泪眼懵松的吼叫道。

“对,这不可能的。”其他人也在拼命的点着头,附和道。

“小杂碎,鬼吼什么?吓你爷爷一跳,小心你爷爷我一个不高兴,抽你筋,扒你皮,吃你肉,明白没有?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呆着,别他娘的瞎鬼叫吓人了。”石牢外面值守的武者,满脸不快的提着大刀在石牢的铁柱上狠狠的敲了几下,满脸不悦的吼道。

说完之后,就拖着那半张脸宽的大刀,朝着边上走去,边走边嘟嚷着说道:“真他娘的见鬼了,没事还要守着这几个短命鬼,不得离开半步。这三棒子那混蛋自己去喝酒吃肉去了,非要哥几个留在这里活受罪,真他娘的见鬼了。”

听着那守卫离去的脚步声,石牢里又开始响起阵阵恸人心魄的抽泣。此刻,他们算是彻底的想明白了自己所面对的绝境。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人来营救他们,真正等待他们的永远只有那随时会降临的死亡。

想到这里,这几个瘦弱的少年,包括唐昊都不再抱有半点的幻想。此刻,他们都明白一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有人来解救他们,永远都不会有。他们想要活着,除了祈求那刽子手,期盼他高善心大发放过自己,剩下的就只有靠他们自己了,靠他们的坚韧和智慧活下去。

或者,或者,此刻决绝一点,鼓足勇气往边上石壁上狠狠的撞去,撞个脑浆横流,当场毙命的下场也不错。

只是恶魔说过,如果他们胆敢寻死,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到那时,他会将他们的灵魂拘封世间,让他们永远受人奴役。

至于其他人,他也会慢慢的折磨他们,用此来惩戒他们的见死不救和自作主张。所以,除非他们都选择自我了断,要不然,没人愿意去面对那恶魔的凌虐。

一旦想到这些,想到那张恐怖无比的嘴脸,想到他那惊恐无常的手段之后,他们就会浑身颤抖,就不再敢有丝毫的莽动了。

此时,唐昊真的好想像他们一样,真真切切的哭一场。尽管,那样听着很窝囊,很废物。但至少,那样做,可以让他释放一下即将撑爆内心的恐惧。

可,无论怎么样,唐昊就是哭不出来。虽然他同样无比的恐惧,绝望,脸上尽是灰白,身体也残惫不堪。但,他的心里却越大的倔犟。他明白,自己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脆弱,悲伤,恐惧,并不会让那个恐怖的,变态的,恶毒的,残忍的,无情的恶魔产生一丝的怜悯。相反,那样只会让他更加享受。

既然如此,那哭又有什么意义?当泪眼朦胧双眼的时候,说不定那个刽子手还会兴奋的给他们来一记绝杀。到那时,他还能看得清那头鬼兽那狰狞的面目吗?如果,因为那朦胧而模糊了自己的记忆,那岂不是白白的死了?

所以,唐昊倔犟认为,就算他最终真的会魂飞魄散,也绝对要让那残存的灵魂碎片牢牢的记住这只恶魔,等着他被人宰杀的那一瞬间的到来,用此来告慰自己那最后的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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