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总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在黑暗的角落里肆无忌惮地徘徊,马不停蹄在黑暗里默默地挣扎着。
夏日午后的太阳发着强烈的刺眼的光,校园里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个不停。传达室边,有一只灰黑色的小猎狗,软塌塌地趴在学校大门边的那棵大树下,不停地伸出一条长的舌头,一口一口地直喘着粗气———好热,好热!
在校园中的操场上,看不见一个人的影子,偶尔看见有一两个同学经过,手里也都是拿着些报纸书刊什物,遮遮掩掩的盖在头顶上,风一般地从操场上迅速地跑过去了。
“站住!”
在学校靠近大门边的一间小卖部旁边,那里摆放着一张大理石石桌和几张石凳。石桌上倚靠着一个光着脑袋壳,长得十分壮硕的男学生,喝住了正在学校小卖部门前走过的一个消瘦弱小的男生。
光头男身边还有两个一胖一瘦的小跟班,其中,有一个人的衣服东剪一刀,西剪一刀的,本来就是好好的一件衣服,硬是把它剪得到处都是破洞才满意。还有一个人的头发,更是染得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红橙黄绿青蓝紫,无所不有,实在是有一种杂毛的派头。
一看这几个家伙,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三个学生就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坏,平时搞点偷鸡摸狗的事不说,还经常到处欺负势单力薄的同学。见到别人有什么好的东西,他们都要凑上去分一杯羹。遇到那些舍不得与其分享的同学,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不但会把你的东西抢走抢光,还要对你一阵恶劣的围攻。如果碰到那些刚好身无分文的家伙,那你就倒大霉了,他们会在你皮肉和身心上,彻底给你一次刻苦铭心的摧残。
看来今天这个情形,估计又要出事了!
“叫你呢?没听见吗?”
在那两个小跟班中,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小胖子,从后面向前迈了一大步,举起手来指着瘦弱男生一阵大叫。
男生抬起头,眼神恍惚地望着这那几个坏学生,胆战心惊的低下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过来啊。”
“……”
男生不敢抬头看他们,也不敢走过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把头向衣服里埋得越来越深。
“TMD,叫你过来,你听到了没?”
“阿彪,你去把他拉过来。”
“是。”
那个叫阿彪的男生,是一个彪悍的大块头,“嗖”地一声从旁边窜了出来,飞一般的跑到男生面前,一把揪住男生的衣领口,然后使劲地往光头学生那边拉去。
终于,两个人在光头学生的面前停了下来。
“知道叫你干什么吗?”小胖子看着男生低垂的脸,问道,“拿点钱来花花呗!”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摇了一下。
“啪!”小胖子二话没说,毫不客气地就在男生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靠,你丫是聋了还是哑了,到底会不会讲话?
叫你拿点钱给我们飞哥花花!没听见吗?”
“……”
“你到底听见了没,快点把钱通通给我拿出来。”
男生不敢抬头看他们,只好低着头看着小胖子那身肥而宽大的校服,声如蚊蚋地低声说:
“我……我没有钱。”
“啪!”
小胖子扬起一只手,重重地甩在男生那张惨白的脸上,气急败坏地说:“操,你TM的每次都这样讲,你以为我们飞哥是吃素的是不是?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是不知道我们飞哥的厉害!”
男生低着头,惨白的脸上立刻印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他捂着被小胖子打得通红的脸蛋,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
“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我……没钱。”
“啪!”又是一记大耳光。
“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子今天就拍死你。”
小胖子说完,举起手就要往男生身上打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小胖子举起手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道:
“老师来了!”
小胖子连忙收回举起快要落下来的手,慌慌张张地四下里看了看。
只见在小卖部旁边的那条走廊里,一个手里拿着一沓教材的男教师,正面向这边走过来了。
光头男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男生的头上,伸出手指着男生说:
“你小子给我记着。明天再不把钱拿来你就等着叫别人给你收尸吧。冬瓜,腰子,我们走。”
说完,三个人站起身,向学校门口猫腰而去了。
男生摸了摸被打疼的头和脸颊,慢慢地向教室里走去,泪水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走到教学楼的走廊上,同学们一个个从教室里钻了出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停地对他指指点点。
“谁啊?哦,原来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呀!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哭鼻子,真是丢死人了。”
“对啊,就是他,他就是三班的那个坐在后排角落里,长得一副灰头土脸的那个男的。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成绩又不太好,班里的同学都不喜欢跟他玩,老师也不爱理他,不信你去问老师。”
“就是说啊,他家里好像很穷的呢,每天都穿着那两件老土老旧的旧衣服,臭都臭死人了!”
“家里穷也就罢了,一个男孩子家家,还一点志气都没有,一天到晚不是被别人侮辱,就是被别人欺负,简直懦弱到了极点了。”
……
男生低垂着头,本来就已经湿漉漉的脸颊,现在显得更加黯然神伤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男生擦了擦已经被泪水渗得朦朦胧胧的双眼,他站在阳台上,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等待着谁的回答。
“考上清华吧!”走廊里,有一个身影渐渐地越走越远。
男生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想看清楚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可是就是看不清楚,只有一个漂亮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
清华?是那个清华中学吗?
你确定吗?只要考上了清华高中,我就会得其所哉,安身立命了吗?
是这样的吗?
真的是这样吗?
……
也许吧,也许我只有考上了清华高中,我的求学生涯才会星移斗转,有所改变!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我一定要考上,我一定要考上清华中学,一定要。
加油吧,流海明,加油!!
……